“这是黄公子的。”曼萝的手腕被梅姨抓得生疼,她还是第一见到梅姨如此失态,诧异地望着她。
“黄公子的?”梅姨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谭纵,谭纵仰面躺在那里,睡得正香。

“我刚才听黄公子说,有个公子好像惹了他,他就将这个玉佛顺了过来,准备給那个公子一点儿教训。”曼萝何等的聪明,立刻意识到这个小玉佛可能跟梅姨有关,于是连忙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梅姨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松开了曼萝,低声嘱咐,“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说。”

“嗯!”曼萝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梅姨与这个小玉佛有什么关联,看见后反应如此剧烈。

事关爱子的安危,梅姨此时已经没有心情留在这里,匆忙离去,一头雾水的曼萝将她送到了门外。

当梅姨走出房间的一刹那,熟睡的谭纵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喝醉,也不可能喝醉,刚才一直在装睡,就是等着梅姨的到来,他知道梅姨在得知自己留宿后一定会来看望,因为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小玉佛的突然出现,使得毫无准备的梅姨刹那间就乱了方寸,所谓母子情深,她再怎么老练和镇定也无法掩饰母爱的流露。

从梅姨的反应中,谭纵终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也就是说,梅姨将成为他下一步要对付的目标。

送走了梅姨后,曼萝满腹狐疑地回来,坐在桌子旁望着手里的小玉佛陷入了沉思,小玉佛一定与梅姨有什么联系,可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猛然,曼萝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离奇的想法――拥有这个小玉佛的公子哥是梅姨的儿子。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使得梅姨如此慌乱,尤其是小玉佛背后的那个“凤”字,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梅姨在年轻的时侯被人成为“江南火凤”。

“这个小玉佛的主人究竟是谁呢?”想着想着,曼萝将视线落在了谭纵的身上,只要明天问了谭纵,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打探别人的**是一种十分忌讳的事情,尤其是梅姨的**,曼萝很快就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在谭纵面前绝口不提此事,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聪明的女孩!”曼萝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谭纵的眼里,心中不由得暗自说了一句,从曼萝的反应上来看,她应该已经猜到了玉佩主人与梅姨的关系。

梅姨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房间里凝视着桌子上的烛光出神,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所谓母子连心,当看见小玉佛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毕西就出了事情,心刹那间就乱了,故而反应有些失态。

良久,梅姨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母亲,不能与爱子相认、只能默默地关注着爱子的成长、有时候相遇也是形如路人,没有人能体验她心里的痛苦。

“倚红楼!”随后,梅姨的口中蹦出了两个字,她想来想去,毕西就如果与谭纵发生冲突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倚红楼里,不用说,为的是瑞雪。

梅姨的心里现在是五味陈杂,对于毕西就与瑞雪的这段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支持好还是不支持好,作为母亲,他希望毕西就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同样作为母亲,他希望毕西就能生活的幸福,内心非常矛盾。

梅姨原本想派人去倚红楼打听谭纵和毕西就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这样做的话会引起别人的疑心,于是只好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打算明天再让人去探听。

夜色深沉,扬州城笼罩在一片幽静的月光之下,这个时侯,扬州府大牢。

一间牢房内,一身囚服的沈百年神情木然地倚在墙角,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几天不见,他不仅憔悴了许多,头上也多出了许多白发。

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个“候德海”竟然是假冒的,假冒皇差,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谭纵竟然看出了那些假大内侍卫的腰牌有问题,单单这一点,就令他心惊胆颤,别说百姓了,就是京城里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们,有几个人见过大内侍卫的腰牌?

沈百年现在是万分的后悔,他后悔自己的当初怎么就听信了那个蒙面人的话,妄想着要谭纵好看,要是早知道谭纵的来历这么复杂,打死他都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自从那几名假大内侍卫承认是假的那一刻起,沈百年就清楚自己完了,他不仅害了自己,而且还害了家人。

沈百年有一妻一妾,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妻妾贤惠漂亮,孩子乖巧可爱,家庭可谓美满幸福,就因为他“暗通”那个“候德海”,家人已经被抓进了女牢,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制裁。

哗啦,一阵铁链的响声从门口传来,牢门打开了,长得黑胖黑胖的牢头带着几名狱卒走了进来,一名狱卒的手里拿着一条白绫。

“你们要干什么?”此时已经是深夜,不可能提审,沈百年望了一眼那名狱卒手里的白绫,心中一惊,噌地站了起来。

沈百年虽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现在不能死,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么家人就真的没救了。按照惯例,扬州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家一定会派出钦差来查办此案,他要告诉钦差自己没有暗通“候德海”,只是与谭纵有私人恩怨才会出现在飘香院的。

“沈巡守,对不起了,上面的人不希望你活过今晚。”牢头冲着沈百年拱了一下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谁,谁想让我死?”沈百年的双拳不由得握了起来,故作镇定地望着牢头,“本巡守犯的案子已经惊动了官家,钦差大人不日即到,你要是敢乱来的话,钦差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巡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正是因为钦差大人要来了,你才更要死!”牢头上下打量了沈百年一眼,阴沉沉地说道,“至于谁想要你的命,你觉得还有知道的意义吗?”

“本巡守是韩将军的人,你要是敢动本巡守的话,韩将军会扒了你的皮的。”沈百年闻言,心猛然往下一沉,不动声色地怒视着牢头。

“哈哈……”牢头盯着沈百年看了一会儿,忽然大笑了起来,“沈巡守,你背叛了城防军,还认为韩将军会管你?”

“你……”沈百年想要反驳,但是却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绝对连累到了城防军,连累到了韩天,说不定韩天现在是自身难保,哪里有空来管它。

由于沈百年是从飘香院里直接扔进了大牢,因为他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韩天也被自己給牵连了。

“时间不早了,沈巡守,你该上路了!”牢头见沈百年不说话了,冷冷地说道,同时冲着身后的狱卒一挥手,那些狱卒立刻涌上前,将沈百年按倒在地。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要向钦差大人伸冤,我要向钦差大人伸冤。”沈百年奋力挣扎着,口中不停地高声喊着,他是一个武将,原本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狱卒給制服,不过这几天来他寝食难安,根本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因此现在浑身无力,哪里是那几名如狼似虎的狱卒对手。

“冤枉?”牢头走上前,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望着沈百年,“只要是进了这个大牢里的,没人不说自己是冤枉,你是不是冤枉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沈巡守,我们只是办事儿的,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阎王爷要是问起你,你可别乱说。”

随后,牢头站起了身子,那名拿着绳子的狱吏将白绫缠在了沈百年的脖子上,与另外一名狱卒一人拿住一头,看样子准备勒死沈百年。

“求求你,让我见我的妻子和孩子一面,求求你!”沈百年顿时面若死灰,双目盯着沈百年,苦苦地哀求着,他清楚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因此想在临死前见见亲人。

狱卒们之所以用白绫而不是用绳子,是因为绳子是用麻制成的,上面有细小的毛,勒死人的话很容易在勒痕处留下那些细小的毛屑,而白绫就不同了,根本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到时候将死者的衣服解下来往牢房的木栅栏上一挂,很容易就造成一个畏罪自尽的现场。

“你放心吧,你老婆和小妾这么漂亮,兄弟们会好好‘照顾’她们的。”牢头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你们……你们是畜生。”沈百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愤怒地瞪着牢头,女囚在牢里的遭遇他早就略有耳闻,一想到妻妾要被这群混蛋糟蹋,他真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说的照顾是真正的照顾。”牢头一听,不屑地一声冷笑,“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給我们打了招呼,兄弟们倒是很想尝尝你老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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