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夏侯铁神色变化的瞬间,宁清华的神识就扩展开去,不用眼瞧,就能够感知到此刻夏侯家的院子大门外,有两个人站立当地,其中一人血气旺盛应该是刚刚发声的年轻人,而另一个却是气血衰败,几乎已经在生死之间徘徊,一只脚已经踏上黄泉路的老人,想来是夏侯家的死对头,那名给夏侯铁种下续命蛊的苗家大巫。
虽然心中无比的忿恨,不过夏侯铁也知道对方的厉害,并没有丧失理智,立即吩咐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厅堂,先上楼暂避一下。

“你们两个上楼去,没有我或者前辈的吩咐,不得下楼!”

说这话时,夏侯铁声色俱厉,几乎是咬着牙方才将整句话给说完整,语气之严厉,恐怕是夏侯健姐弟这一辈子所仅见。

意识到情况不同寻常,对于自己的父亲自然很不放心,奈何从小到大的严父气势,着实压得两人在父亲面前没了脾气,张张嘴想要恳求一二,不过在触及夏侯铁那双眼睛中的夺目厉芒时,却是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两人最终乖乖的上了二楼。

毕竟不是很放心自己的亲身父亲,上楼的时候,夏侯健姐弟两人都瞧了宁清华一眼,见到对方面带微笑朝着他们点头示意,才稍稍放下心中的不安,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的上了楼。

“前辈,我去开门!”

两个子女上了楼。瞧见宁清华准备走出厅堂去开院子里的大门,夏侯铁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拦在了宁清华的前头。

宁清华虽然手段高明,可是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蛊毒之术,不明白其中的奇诡惊悚,夏侯铁怕他一时大意之下着了对方的道。而且,现在的宁清华是他唯一的希望,特别是现在夏侯健姐弟两人也在这幢小楼之中。依着他的打算。即便是自己丧命,也要保住宁清华的安危,关键时刻,还需要他来抵定乾坤。

宁清华自是不惧所谓的苗家大巫,不过见到夏侯铁拦在自己前面,也就省下这几步路,重新有坐回了椅中。任由夏侯铁自己慢慢走出厅堂,一直走到那扇铁门前。

“是谁!”

夏侯铁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其间还有微不可查的一丝轻微颤抖。宁清华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害怕恐惧,而是其深藏内心的那份刻骨恨意。时隔三十余年,即将再一次见到自己的仇人,心中定然是狂涛骇浪,难以自持。

“铁子,怎么,这么多年。听不出乡音了?咳咳……”

铁门的那边,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其间还伴随着咳嗽声,听那声音。似乎要将胸腹之中的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颇有些惊心动魄。

听到这声音,宁清华可以很是清晰的瞧见,夏侯铁把在门上的那手有了瞬间的僵硬,想来心神激荡之下,手上一时之间失了控制。

稍稍平复了下心中情绪,夏侯铁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院子中的铁门,入眼处,一老一少站在门外,年轻人瞧着不过二十多岁,一张娃娃脸显得很是可亲,脸上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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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瞧着如同初生的朝阳一样,很是阳光。

年轻人双手扶着的那位老人,却是另一个极致,佝偻着腰,一头稀疏的斑斑白发遮盖了大半张脸,一双鸡爪一般的手,只见骨不见肉,上面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死气由其身上散发而出,即便此刻是中午时分,普通人若是瞧见这老者,怕也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进来吧。”

开门的时候,夏侯铁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的表情,可当眼神落到那老人身上,却猛然凌厉起来,一股子狂暴的气势由其身上猛然扩展开来,如果平地卷起了一阵暴风。

“铁子,这么多年,这脾气也没改改,还是这么暴躁!”

感受到了夏侯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那老者恍若未觉,甚至连那低垂的头颅也不曾稍有抬起,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听着倒像是长辈教训晚辈一般。

没有继续搭理对方的话,夏侯铁转身就往厅堂上走,把一老一少两人扔在门外,没有丝毫延客之意。

也是,仇人上门,不过是了断这些年的仇怨,彼此之间只怕早就是存了非死即生的决然,又怎么可能再做这些面上的工夫。

“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

那年轻人扶着老人想要进门,却没想到被这老人厉声阻止,见到对方还不愿意停步,不由狠狠的剜了一眼,浑浊双眼中,精芒一闪即逝。

察觉到老人的坚持,那年轻人虽然满是为难之色,不过最终还是不敢违背老人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处,不过眼睛却止不住的朝里面张望。

“砰!”

似乎不愿意那年轻人掺杂进自己同夏侯家的恩怨,在进门的时候,一只手在那门上一推,那扇铁门便有如被疾风扫过一般,猛然阖上,撞出了一声相当巨大的响声。

这老人竟然也是位内家高手!

在老人关门的瞬间,宁清华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老人身上的气劲波动。没想到,这位夏侯铁口中所提及的苗家大巫,竟然也是一位修习内家拳的江湖人,而且身手还相当了得,以宁清华的判断,只怕已经差不多达到炼精化气的阶段,也就是习武之人所说的内家拳宗师级人物。

夏侯铁从恢复神智以后,一身的武学修为尽皆废弃,现在的他,由于经络的限制,连一成的功力能没法用上,虽然听到这声响有些过于巨大,不过由于是背对着那老人,却是瞧不见对方的动作,因此自然不清楚对方的虚实。

老人进门,跟在夏侯铁身后入了厅堂,突然见到此刻依然坐在厅堂上的宁清华,脚下步伐不由一滞,微微抬起低垂的头颅,朝着宁清华的方向瞧了瞧,那双满是污浊的眼中,眼神异常复杂。

不过,老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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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转身在厅堂上的一张椅子中坐了下来。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老人落座后,第一句问的,竟然是夏侯铁这些年的境况,语调平稳,没有丝毫的波澜,倒是让宁清华颇为纳罕。

“不劳费心,只要不见你,我一切顺心!”

冷着脸,声若寒冰,老人此刻在夏侯铁眼中,不过是故作伪善,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听说你这些年娶妻生子,倒是让我放心不少,不知道能不能见见你的那双儿女?”

老人对于夏侯铁异常明显的冷淡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就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嘴里絮絮叨叨念的都是后辈子弟。

“你想干嘛!”

原本还能沉得住气的夏侯铁,一听老人提及自己的一双儿女,那简直就是碰了逆鳞,猛得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随即如同标杆一般站起身,朝着老人厉声喝问,几乎就差伸手直指老人想要斩草除根。

到了这会儿,被夏侯铁倚为坚强后盾的宁清华倒是坐在原处不动声色,一双眼睛不住的在老人身上上下打量,却不发一言,那神情,瞧着似乎有些奇怪。

虽是怒而起身,可对于这苗家大巫的手段,夏侯铁从小就是忌惮无比,况且现在的他武功尽失,自然不可能暴起发难,在喝问对方的同时,却是朝着宁清华这边瞧了一眼,示意其可以马上动手。

“老铁,你暂且坐下,这事情,恐怕是另有隐情啊!”

宁清华没有回应夏侯铁的暗示,脸上反而流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挥手让其坐下,稍安勿躁。

听了宁清华这话,虽然心中急躁异常,就怕对方心存大意,可当着仇人的面,却也不好开口提醒,夏侯铁也只能一脸憋闷的重新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宁清华没有去找老人的麻烦,却不想老人倒是找上了他,瞧见宁清华这年轻人一句话,竟然就让夏侯铁这个自己从小瞧着长大,脾气同驴子也差不了多少的晚辈如此乖乖听话,不由对其起了好奇之心。

“先别管我是什么人,我看啊,有些事情,还是尽早解释清楚的好。观你气色,只怕大限之日也就在最近半个月内了,若是把什么话都带进棺材的话,怕是阖不上眼啊!”

宁清华这话让老人微微一愣,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从进门开始就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这一刻,竟然咧开已经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笑了笑,瞧在宁清华眼中,显得既怪异又有些滑稽。

夏侯铁毕竟也是经过风浪的人,不可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乱了心智。见到宁清华同老者之间的“互动”,心中也有了一丝疑惑。

宁清华同他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啊,怎么听他这话,似乎了解的事情比我还多,难道两家绵延了半个多世纪的血仇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吗?

“或许,你应该喊我一声舅舅,让我这老人临死之前也能了却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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