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是地球的拉丁语名字,傀儡师的言行明白无误的显示出她来自地球。
之前,用灵能看到几百年前大心灵术士展现五饼二鱼的事迹时,穆哈迪就暗自怀疑傀儡师是不是有和自己类似的经历。现在这个疑惑被解开了,傀儡师确实也不是阿塔斯本土人。难怪在拉姆城发现的古代传说中都声称“傀儡师非肉身凡胎受孕而生”。

至于"弥赛亚"或者"敌基督",都是地球上的宗教词汇。前者就是易卜拉欣天启宗教中所预言的救世主,后者是先知尔萨的信徒们眼中的大敌——它是救主的反面,和先知互为相反数,穷尽一切诅咒无法描述的可憎物。

一想到对方这么强大的心灵术士,也没找到方法回地球去,穆哈迪心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看到穆哈迪不说话,傀儡师把这当成了恐惧的表现。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语调变得略微和缓了一些,甚至可以称的上温和。“你没必要害怕我,年轻人,我不会伤害你。灭物主所恨恶的其中一样就是:流无辜人血的手。”

她说灭物主。

灭物主,穆哈迪咀嚼着这个词汇,虽然确实也可以用这个头衔指代那位唯一真神,但这十分罕见。一般来说,先知尔萨的追随者们喜欢强调第一因创造,给予的那一面,而不喜欢提起它毁灭,夺取的那一面。他们喜欢用造物主,而不是灭物主这个头衔。

看来这个傀儡师即使来自地球,也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心灵术士想。

“我也来自塔拉。”穆哈迪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对方可能的反应。“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没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我的名字,用精灵语发音是穆哈迪,用古人类语言发音就是马赫迪。”穆哈迪说道。“这是巧合还是某种暗示,我不知道。”

“马赫迪。”傀儡师重复这个名字,语气里多了一丝犹豫。“这是……某种闪米特方言?这是弥赛亚的别称么?”

一听对方的回答,心灵术士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对方也许是和他一样来自地球没错,但是未必来自同一个时代。如果傀儡师来自过去的地球或者未来的地球,那怎么办?

也许自己该主动问问傀儡师,她是什么年代的人,穆哈迪想。“容我问你一个问题,尊敬的傀儡师。你出生于何年何月?”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傀儡师好像略一停顿,那种笑脸微一滞涩,但是接下来就明白了穆哈迪的用意。“我诞生在色雷斯的查士丁尼继位的第四个年头,你呢?”

色雷斯的查士丁尼显然指的是拜占庭的查士丁尼大帝,穆哈迪想想,那好像是尔萨诞生五百多年的事情(即西元五二七年)。对方用拜占庭皇帝的年号标记年代,似乎说明她是东罗马地区的古代人。

这可和自己的时代差了近一千五百年啊,心灵术士首先想到。接下来的想法是,傀儡师大概六百年前出现在阿塔斯,而不是一千五百年前,这似乎说明穿越中地球时间和阿塔斯时间不是线性对应的。

“我出生的年份,罗马已经化为灰烬。”他说。搞不好我自己的祖先就是毁灭东罗马的那拨人,他想。

傀儡师那张好像悬空画像一样的笑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是穆哈迪感觉到对方好像在探测自己刚才那句话的真假。最后,她说了一句意义莫名的话:“凡它所意欲,必得实现。”

在这之后,对方半天没说话,好像陷入沉思一样。“傀儡师大人?”穆哈迪出声想要叫醒对方。这里可是拉姆地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谁说巫王就不会被吸引过来?

“跟我来。”傀儡师说,展现异能。

穆哈迪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世界好像变成一张褪色的抽象画,身体仿佛一阵压缩一阵拉伸。即使经历过许多次,这种传送还是让心灵术士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然后,四周的世界又重新上色,穆哈迪被传送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豪华的套间,地上是用最细的毛驼毛编制成的名贵地毯。毛毯的四边是银线缝制的夸张体文字,中间是宏伟宫殿的图案。房间里的家具巧夺天工,其上镶嵌的珠宝璀璨夺目。两张靠椅的把手用出土的古代鲸骨雕成,黄金镂空的靠背上镶嵌满了拇指大的祖母绿和月长石。给房间照明的,是屋顶上两个人形雕塑手中托举的不灭明焰。

这个房间没有门,至少没有明显的出口,心灵术士怀疑这里到底在什么地方,是否自己已经到了拉姆城内。

穆哈迪环视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他略微诧异,随即明白过来傀儡师原本那具吉斯洋基人的身体不过是她操纵的,不是她的本体,自然不会跟着传送过来。

正在心灵术士好奇傀儡师跑到哪去了,她就凭空现身了。

傀儡师本来的面容,穆哈迪曾经意外通过时间回溯能力瞥见过。所以当她成形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傀儡师的本体有一头褐色的秀发,直披到腰。她有一张典型的安纳托利亚面孔,眼睛不大,却仿佛能倾诉优美的诗歌。她身材高大,鼻梁笔挺,气质高贵。她有一种古典的美,少一分太清,多一分过艳。

她身上披着艾奥尼亚式基同(chiton)束腰长袍,这种白色的纱制长衣常常出现在古典时代地中海女祭司穿着上,它长到脚跟,裙摆处仿佛有千层皱着,上端靠肩部的两根金质别针固定。她看起来像那具著名的雕像,断臂的阿芙洛狄忒。

傀儡师之所以被称为傀儡师,就是因为她平时绝不显露真身,只是远程操控别人的躯体。她还会入侵所有观看者的脑子,篡改他们大脑里的视觉讯息,用一张笑脸遮住傀儡的真面容。这次她居然显露真容,心灵术士觉得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穆哈迪心里,所以此刻他就直接发问了:“傀儡师前辈,为什么把我从吉斯洋基人手里救出来?”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傀儡师说。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帮到你。”穆哈迪说。“事实上,要不是你的帮助,我现在可能就被吉斯洋基人抓到星界去了。如果你指的是阿贝尔拉赤莉委托我进行的调查,实际上我什么也没查出来,编出来一套谎言把她糊弄过去了。”

话一出口,穆哈迪就后悔了。他编造谎言欺骗巫王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说不定傀儡师就是为了这个抓的他。现在他把自己的底牌给暴漏了,要是对方认为他已没有利用价值,杀人灭口怎么办?

“不过巫王并不满意。”穆哈迪连忙补充道。“她还希望我继续调查。”

“我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和你碰面的。”傀儡师说道,好像已经窥破了穆哈迪心中的想法。

“那是什么?”心灵术士问道。

“在我复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傀儡师说。“也许你伪装的很好,但是对于同样来自塔拉的我来说,一眼就看到你身上有异界的气息。”

“那时我就想到,也许你可帮助我,在这个莽荒的世界中传播灭物主的福音,完成我未尽的事业。”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考验一下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信仰唯一的真神。所以我才会问你是弥赛亚,还是敌基督?”

穆哈迪耸耸肩。“我说过了,我两者皆非。”

“也许吧,但我已经没时间挑剔了,你能做到的,你必须做到。”傀儡师说。

越来越听不懂了,穆哈迪想。“为什么没有时间了?”

“你以为巫王的魔法那么好摆脱么?”傀儡师反问。“当年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战,我重创了她的灵魂,她也粉碎了我的身体。即使我转世重生的现在,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六百年前那道塑能魔法的余威尤在。无论我换用什么躯壳,它都如跗骨之蛆,一点点的破坏我的身体。”

“我担心。”傀儡师补充道。“如果拖延下去,我不得不分出太多的力量维持自己的存在,再也没法和巫王对抗。”

穆哈迪还真的有些震惊了,六百年前傀儡师和阿贝尔拉赤莉决裂,两人在拉姆城外决战。后者被打成了失忆,现在也没记起来自己为什么和傀儡师决裂。前者的身体被粉碎,现在也不能拥有一具稳定的躯壳。巫王和大心灵术士的实力能强悍到这种地步,真让他生出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你想在阿塔斯传播真神的意志,这也是我的心愿。”穆哈迪说。“我可以用我的任何东西起誓。”

傀儡师在用灵能测谎,穆哈迪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意识被剃刀般的陌生意识切入,大肆发掘。好像被剖开肚子躺在玻璃板上的实验青蛙。

末了,傀儡师好像终于感到满意了,“你没有说谎。”

“我当然没有。”穆哈迪耸耸肩。

“很好。”傀儡师说。“但是别低估这件事的难度,这个世界……曾经我也梦想过自己就是弥赛亚,但后来我发现自己最多是施洗者约翰,只是真正救世主的见证人。”

“尊敬的傀儡师,我尽力而为。”穆哈迪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恭维。

“不要再叫我傀儡师了,”傀儡师说。“这不是我的名字,它只是取人群的牧者这个含义。我的本名是瓦弗丽。”

“瓦弗丽?!”穆哈迪又一次大吃一惊。“你叫做瓦弗丽?怪不得那些吉斯洋基人都这么喊叫……那么瓦弗丽的悠尼斯怎么是阿贝尔拉赤莉的本名?”

“你口中的阿贝尔拉赤莉,她的本名是悠尼斯。”也许是心灵术士的错觉,他觉得瓦弗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古怪。

“她也被称为瓦弗丽的悠尼斯,是因为我们两人那时形影不离,成双入对。我们曾彼此相爱。拉姆的廷臣戏称她为瓦弗丽的悠尼斯,因为那时她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这下子,穆哈迪一时间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以前一直以为,瓦弗丽是个地名,就像埃布的波利斯或者提尔的卡拉克一样。他从来没想过,瓦弗丽是个女人的名字,傀儡师的本名。

他更没有想到,瓦弗丽和拉姆的巫王居然是一对同性恋人。阿贝尔拉赤莉固然生的甚美,但她是堂堂巫王,又有九名子嗣,所以穆哈迪从来没想过她还有这方面的爱好。至于瓦弗丽,穆哈迪一直觉得心灵术士都不算人,至少不算正常人,居然会为情所困,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一旦得知了这一点,很多事情就霍然开朗了。六百多年前,瓦弗丽和悠尼斯互相爱慕。所以阿贝尔拉赤莉说她记得自己曾经和傀儡师关系亲密,来往无间。她们两最后反目成仇,估计也是因为情海生波。

之所以这段历史不被后人所知,穆哈迪猜测,是因为巫王和傀儡师闹翻后,洗掉了宫廷近侍并其他知情者的记忆。之后两人一场决战,瓦弗丽隐遁,悠尼斯失忆,居然连一个知情者都没有了。

一想到巫王还委托自己调查当年的事情真相,穆哈迪就有些好笑,阿贝尔拉赤莉绝对没想到,傀儡师是自己当年的情人,她现在回来报仇了。怪不得她后来改了名字,不想再叫做瓦弗丽的悠尼斯了。

“你们……”穆哈迪想说什么,可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怎么……”

“你想知道我们为何反目?”瓦弗丽问道,穆哈迪第一次注意到她也算一个绝色美人,吸引到任何男人都不奇怪,不过吸引到女人就很令人吃惊了。

心灵术士点点头,他还有一些事情不明白。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阿塔斯的,但是对我来说,从塔拉到阿塔斯的经历,非常令人痛苦。”

穆哈迪自己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越的,好像上一瞬间他还在地球,下一瞬间他就到了这个濒死的沙漠世界。所以他对这一段听得特别仔细,希望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失去了时间观念,但我觉得,那个过程无比漫长。”

“有一个爱琴海的古代神话是这么说的,在遥远北方那被称作斯维茨约的土地上,有一块巨石。它有一千里高,一千里宽,一千里厚。每一千年,会有一只小鸟来到这里,用它磨尖自己的喙。当这块石头如此消磨殆尽的时候,永恒才渡过了它的第一天。”

“在我的主观感觉中,我就度过了这则神话中那么漫长的永恒。”瓦弗丽说道。“没有身体,一动不能动,直到永恒……你能体会这种感受么?”

穆哈迪点点头。“我体验过。我的师父对我进行过类似的训练,我疯了千百次,每一次都被治好,然后继续。”

瓦弗丽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会,然后开口了。“那么你很幸运,有一个优秀的导师,我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我没有疯,但是我的精神分裂了。即使我成为心灵术士以后,这个毛病也没有好。”

傀儡师有病,穆哈迪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一个召唤出来的拉姆古代人鬼魂这么表示过,当时他不解其意,现在他明白了。

“精神分裂。”穆哈迪重复这个词。“对心灵术士来说,这也不算什么病症吧。搞不好因为比较疯狂,还能变得更厉害一些也说不定。阿特基城的千魂首大人,是由上千个迥异的灵魂糅合融炼而成的,可它厉害的很。”

“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悠尼斯不能不在乎。”瓦弗丽解释。“她控制欲很强,不能容忍我的状态。”

“一开始,这不是个很大的问题。我在拉姆城传播福音,她也愿意忍受我时不时的人格突变。但很快,我们之间的分歧变得越来越大。她不喜欢我所宣扬的内容,也对我越来越频繁的人格变化产生了厌烦。”

“原本的时候,我的第二人格每月只会浮现一两次,每次也不超过一两个沙漏时。但是后来,第二人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从每月一两次,变成每周出现,再然后是每天都出现。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一两个沙漏时,到整日整夜。”

“所以你们就反目成仇了?”穆哈迪猜测。

瓦弗丽脸上的神色,好像陷入了深沉的回忆。“没那么简单。悠尼斯察觉到我身上的变化,她首先想到的是治愈我。虽然她所擅长的塑能系魔法,但她毕竟是巫王,只要肯时间,研究出一个新的传奇法术不成问题。”

“大概了六个月时间,悠尼斯——也就是阿贝尔拉赤莉终于开发出来所需要的法术。她先抓了几个非人种族,把她们折磨到发疯,然后实验法术的效果。几次实验都成功了,所以她决定来真的了。”

“法术失败了。”穆哈迪几乎可以猜到结果了。

“法术成功了。”然而事实证明他猜错了。

“成功了?”穆哈迪不明白了。“那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成功是成功了,但是讽刺的是,原来我当时的第二人格才是我真正的自我,而我当时的表层人格只是永恒的孤寂中衍生出来的病态思想。巫王悠尼斯本想‘治愈’我越来越频繁出现的病症,没想到她所爱的那一个‘我’才是疾病本身。”

原来如此,穆哈迪想,阿贝尔拉赤莉本想治愈爱人。没想到法术成功后,“瓦弗丽”消失了,后来的“傀儡师”却出现了……真想看看当时巫王脸上的表情。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两人从此反目成仇。阿贝尔拉赤莉害怕丢脸,肯定洗掉了大部分知情人的记忆,然后去追杀占据了自己爱人身体的“傀儡师”。再然后就是两人之间那场举世皆知的大战了,阿贝尔拉赤莉失忆,难怪当年的真相就此湮没无闻。

瓦弗丽接下来说的话和穆哈迪的猜测差不多,“……灭物主憎恨可羞耻的**,把女人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男人也是如此,抛弃女人顺性的用处,欲火攻心,彼此贪恋……他们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应得的报应,他们不能承受我的国,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利末记和哥多林前书)

这是尔萨信徒所尊奉的经文,穆哈迪也读过,现在在异世界又听人念起,感觉特别古怪。

“当我的疾病一被治愈,我就意识到了这种病态的**也离我而去。”瓦弗丽,也就是傀儡师说道。“而既然她不这么想,那我们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战,别无他途。”

“你输了。”穆哈迪指出。

“巫王也没赢。”瓦弗丽有些骄傲的宣称。

“所以,你决定再和巫王一战。”心灵术士顺着对方的思路说。

“没错。”大心灵术士说道。“这不仅仅是为了洗刷我当年的耻辱,也是为了灭物主的福音不致湮灭无闻。现在的巫王阿贝尔拉赤莉即使一时失忆,但她既然有心探查,总有一天会拼凑出事实真相。她能找你调查,有朝一日也能找上其他人。”

这话不错,所以穆哈迪选择了继续聆听。

“由于当年巫王魔法的残留影响,我不得不分出相当大的一部分力量为自己寻找和制造新的身体。我对灵能的认识也达到了一个瓶颈,很难得到提高。”瓦弗丽说道。“拖得越久,变化越多,不如早日决战。既然这个世界还有你这个来自塔拉的人,那么我也不担心灭物主的福音会失落。”

“姑且不谈别的……”穆哈迪说,同时指出对方话中的一个漏洞。“你当时打不过巫王,难道现在就能打过了?”

“当时的阿塔斯比今天的阿塔斯更有生机。”瓦弗丽解释。“六百年前,沙漠还没有今天这么大,拉姆城四周依然有不小的森林和绿地。巫王们只有在充沛的自然界生命力的支持下才不可战胜,现在他们的力量已经大幅削弱……据说净化之战时的巫王一道法术能抽干一片大陆的生命力,即使本地的伪神也无力抵抗,只能一一陨落。现在沙漠弥漫,森林绝迹,海洋干涸,巫王的力量只剩下曾经的一个影子。”

穆哈迪见过拉姆巫王阿贝尔拉赤莉,也见过尤利克巫王哈曼努,当时他觉得对方的力量已经可用浩如烟海,深不可测来形容了,没想到只不过是他们曾经力量的一个影子。

那么净化之战时,众巫王的师父拉贾特全盛时的力量有多强大,穆哈迪猜想不到。

总的来说,心灵术士依然不看好傀儡师的胜算。阿贝尔拉赤莉也许不能像千百年前那么肆意的挥霍生命力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她肯定又发明了不少新的魔法——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次穆哈迪在巫王的实验室里看到了火枪的雏形,让他惊讶了好久。

你去和巫王打架去吧,穆哈迪想这么对瓦弗丽说,我还有一场穿越盐海的大冒险要参加,可以放我走了吧。对了,我自然会传播唯一真神的真理,你不拜托我也一样。

好像看透了穆哈迪的想法,瓦弗丽对他说:“我需要你祝我一臂之力。”

“对付巫王?”穆哈迪歪了歪脑袋,“这恐怕是我力不能及的,如果我死了,那可就没人……”

“我也没指望你能对付巫王。”瓦弗丽否认。“但是我需要你帮助我对付巫王的喽啰们。放心,你可以应付的了。”

穆哈迪可没这么容易就放心了。“阿贝尔拉赤莉的爪牙实力如何,我可一点不清楚。对于未知的敌人,我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他不敢当面拒绝瓦弗丽的要求,以防万一。

“拉姆城不像提尔,这里的圣堂武士们实力并不强大。”瓦弗丽说道。“何况,你还会有帮手。”

“帮手?”穆哈迪重复。

“你认识的人。”瓦弗丽说,接着,她开始集中精神,展现异能。

又有两个人被传送到这间豪华屋子里,两个人穆哈迪都认识。

其中一个腰肢略显臃肿,穿着白色袍子,披着黑白方格子头巾,看到穆哈迪,此人两眼中放射出混杂了仇恨,钦佩,畏惧等等情感的眼神。

“穆哈迪,”本尼迪克特说。”我记得你。“

“谢谢你的惦记。”心灵术士回应。

另一个人本来蒙着面纱,揭开后,露出一张带有伤疤的坚毅女性面孔。

“我不是把你给杀了么?”穆哈迪好奇,他记得这个女人就是绑架自己去拉姆城外一个贸易站的人。

“那是另一个我罢了。”疤脸女人满不在乎的回答。“复制灵魂和重造身体,不正是灵能者的拿手好戏么,你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们三个。”傀儡师下达命令了,“要协助我潜入巫王的宫殿,然后,我会给你们应得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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