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大蒲扇般巨大的手一把抓住苏锦的小细胳膊,拉起来横在空中,伸手从身边的大汉手中拿过一根棒子在肘关节处比划了一下,贴心的道:“小兄弟,闭上眼忍着点,相信我的手艺,只要你别乱动,一棒子就结束了,你要是扭来扭去搞不好还要多挨一下,那时还多吃些苦头。”
苏锦哭笑不得,急速的思索脱身之道,这伙人来的时机掌握的很好,肯定是有人事先在门口盯梢,在王朝他们出门之后把自己堵在这里;也怪自己过于托大,开始的时候把那示jing的纸条当成笑话,要是接到纸条立刻便出门,也许便不会被他们抓到了。

其实也不能怪苏锦,怎么也不会想到汴梁城中会有大白天的上门寻事的事儿发生,本以为天子脚下治安会好很多,却不料连这买凶卸胳膊卸腿的事儿都会发生,倒是真没有心理准备。

苏锦怎肯束手待毙,胳膊被大棒子抡断了今后自己岂不成了残疾人士,况且那柳宾华岂肯就此罢手,看他的眼光在身后的浣娘身上滴溜溜的乱转,便知道他不怀好意。

花老大可不管苏锦怎么想,叫身边的大汉将苏锦的胳膊拉住,吐了口吐沫在手心搓了搓,抡起大棒吐气发生舞了个半圈,照着苏锦的肘弯反关节便砸了下来。

浣娘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柳宾华狞笑着等着看‘咔擦’一声胳膊断裂的惨状,便在此时,只听苏锦一声大叫道:“且慢!我有话说。”

花老大棒子停在半空,皱着眉头道:“做什么?叫你别乱叫乱动,这一棒子没砸好,传出去岂不坏了你家花爷的招牌么?”

苏锦道:“容我说两句话成不?”

“有什么好说的?花爷,快动手。”柳宾华叫道。

“你他娘的就是不地道,斩首的犯人行刑前还让留遗言,还给酒给肉吃呢,人家说几句话怎么了?”花老大朝柳宾华吐了口唾沫,转头对苏锦道:“你说,不过要快些,爷赶时间。”

苏锦笑道:“多谢花爷,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道义之人。”

花老大得意的道:“那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咱爷们可是讲规矩的,祖师爷赏口饭吃,咱不能坏了祖师爷的规矩。”

苏锦大翻白眼,干这行还没听说有祖师爷的,这货还真把自己这行当当成事业了;于是笑道:“好汉子,不过你干这一行就不怕官府拿你么?这可是伤天害理之行为,虽没伤人xing命但你这一棒子下来我这后半辈子就废了,你考虑过么?”

花老大盯着苏锦的眼睛道:“别跟爷们说这些废话,爷们只是拿钱帮忙,伤天害理的可不是爷们,是柳公子而已;官府拿不拿我不与你相干,十年前官府就要拿我,爷还不是好好的在这京城里逍遥自在么?你就别费心啦,乖乖的别动,凭你这张小脸,胳膊残了也不算个事,会混的靠你这张小白脸儿就能衣食无忧,放心你。”

苏锦呵呵笑道:“花老大倒是挺会安慰人,我知道花老大定是有后台撑着,否则十年来安然无恙,怕是不大可能。”

花老大嘿嘿笑道:“难不成这事过后你还要找爷的茬儿不成?休想套爷的话,爷们的后台便是这把老拳,爷能混的开靠的是江湖上的兄弟们给面子;这事过后,随便你是来明的来暗的,爷接着便是。”

苏锦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你担心,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你办事之前难道不打听打听我的身份?”

“少扯这些没用的,我管你是谁,只要有人给钱,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被老子逮着了照样一顿胖揍。”

苏锦摇头道:“在下相信花老大英雄了得,但这话吹得太过,我看欺负欺负百姓平民还凑合,说什么皇亲贵戚达官贵人你也敢惹,这就有些离谱了,好在在下也没当真,就当没听到过,以后也不会乱说。”

“你还不信?”花老大怒了,“汴梁城谁不知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那些狗官小崽子们见到老子谁不跟孙子一样?打听打听去,三月里兵部侍郎家的小崽子被老子割了耳朵;就前几ri,那个什么鸟国丈家的二公子老子照样让他拖着条腿爬回家去,偏你这厮还不信;老子告诉你,你这事老子根本就不愿意来,价钱又低,又没什么较劲的,若不是柳公子是老熟人,老子都懒得搭理你。”

苏锦拱手道:“原来花老大这般英雄了得,倒是失敬了。”

花老大摆摆手道:“小子,别套近乎啦,赶紧的办事,此刻套近乎也晚啦,乖乖的认命是正经,只要你一条胳膊又不是要你的命,啰啰嗦嗦的拖延作甚?别指望你家那几个护院来救你了,告诉你,这巷子两头还有爷的十五个兄弟没露面,便是你家护院回来了也是白搭。”

苏锦故作惊慌,赔笑道:“花老大你误会了,在下虽是一介书生,但也不是怕死之人,不就一条胳膊么?在下狠狠心也能舍了去;在下问你这些话不过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以后好打交道,没准还会照顾您生意呢。”

花老大哈哈大笑,挑指赞道:“不错,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蛮有种,汴梁城谁见到我花爷不躲着走,你倒还想结交,呸,你这话骗骗小老百姓倒也罢了,骗你家花爷却是妄想。”

苏锦呵呵一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在花老大眼前晃了晃道:“花爷,你还别不信,眼下就有一笔生意请你做,这个便是报酬。”

众人眼前一亮,倒吸了一口气,苏锦手中拿着的是一锭黄橙橙的金锭,阳光下月牙形的金锭闪着柔和的光芒,一看就是足金足赤,上面打着官家的落字,清清楚楚的写着‘足金五十两’。

花老大定定神道:“你搞什么花样,今儿是来办你,你弄这什么玄虚。”

苏锦笑道:“花老大,敢不敢接这生意?你放心,今ri在下定舍了这条胳膊,事后也绝不会去官府给你找麻烦,只想请花爷帮我也了结一桩心事,这五十两黄金便是资费,如何?”

花老大迟疑道:“你要办谁?咱丑话说在头里,我花老大可从不害人xing命,要些零件倒没甚大事。”

苏锦道:“放心,只要零件,绝不害人xing命,在下明白,花爷能十年安然无恙,除了靠山硬,路子广,朋友多之外,恐怕手上没一条人命,打折了胳膊腿的回家将养数月便可痊愈,割了耳朵的头发遮住也无伤大雅,别人也犯不着在找你死磕,怕万一惹恼了你会丢了xing命,殊不知这才是花爷的保身之道,花爷是不肯背着命案在身的。”

花老大凑近苏锦的脸,恶狠狠的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信不信爷今ri便破了杀戒?”

苏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道:“你不会,你会为了我这个小人物被官府下狠心捉拿,从此亡命天涯么?”

花老大眼神愈发的凶恶,狠狠的看进苏锦的眼底深处,苏锦的眼光也像一把刀子直捅进花老大的眼底深处,两人斗鸡般的对视片刻,花老大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道:“有种,你是我花老大见过的最有种的一个,说,你要办的人是谁?要他什么零件?先说好,找人须得你自己去找,三ri后我会派人来此寻你,那时候你的胳膊也应该不是那么疼了,哈哈。”

苏锦呵呵笑道:“何须那么麻烦,今ri一并办了便是,我也要那人的一只胳膊,也要你亲自动手,办好了这五十两金子便是酬劳。”

“好办,那人在何处?”花老大拱手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站在你身边的这位柳大公子。”苏锦微笑着指指柳宾华,眼睛里透出一丝狡黠之se。

“什么……”

“怎么会?”

花老大差点没把下巴给张的脱臼,一帮子打手们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子在地上乱蹦。

“直娘贼,你找死么?花爷莫和他啰嗦,这小子摆明是来消遣咱们的。”柳宾华涨红了脸怒喝道。

苏锦哈哈大笑,伸手在怀中又掏出一块金锭,将两块金锭在手中像快板一样打得‘咔咔’响,笑吟吟的对呆若木鸡的花老大道:“花老大,在下资费加倍,你敢接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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