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奕夫是铁狼帮的一份子,今天二帮主带着他们洗劫了这个海上聚居地,找到了一条鲨鱼。可惜的是,这鲨鱼他们不能吃,得给老大带去zhèng fǔ建立的海风壁垒里面换东西。不过他并不嘴馋,也懂老大说的道理,现在这世上,可以吃的人,到处都是,但能拿去跟zhèng fǔ换武器的食物,却是少之又少。
如今天朝zhèng fǔ放开了源能力的学习训练教材,只要不是太懒,基本都能提升实力,这样的乱世,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活下去,活下去靠什么?靠实力。

老大带着他们,饿了就让他们吃人,然后把抢来的食物拿去换武器和训练教材,提升自己实力,有了实力,就再去抢更多的人,换更多的武器,这简直是天才才能想出来的办法。

杜奕夫觉得,那些不敢吃,不肯吃人肉的,都是些蠢货。

苦苦打熬找到点食物,连给自己充饥都不够,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能拿去换武器教材?再说了,现在异兽猖獗,到处都有这种怪物,不管是谁出去,一不小心就会被异兽给吃掉。既然反正都是被吃,那被人吃和被异兽吃也没什么区别。

何况,现在人太多,但陆地和水里能吃的东西却太少,被人吃的话,还能救活几个人,被异兽吃掉,那就屁都不是。所以,对老大的远见卓识,杜奕夫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最起码,他就想不到老大这么长远。

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杜奕夫还算是满意的。虽然苦是苦一点,但至少,他安安稳稳地活下来了,没被人吃掉,也没被异兽吃掉,而且还能吃人,杀人。

末世之前,杜奕夫不过是个小混混,在天朝zhèng fǔ的强力控制下,顶多也就敢做点调戏良家少女,找学生收点保护费什么的。

说起来,要不是天朝zhèng fǔ最后一支特殊武装力量在前一阵子和异兽拼了个jīng光,他们也还没现在这么大胆子。在此之前,就算是老大,带着他们做事的时候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哪敢像现在这样明火执仗。

失去了军队的zhèng fǔ,就是掉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也再没有什么狗屁jǐng察能管到他们。如今这社会,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因此,现在杜奕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现在也敢想敢做了。就前阵子,他还弄了个从瓯洲那边逃难过来的外国妞,这可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杀人放火,jiān.yín掳掠,这种肆无忌惮的生活让杜奕夫活的兴高采烈,自觉没白活这一遭。不过,也有倒霉的时候,比如轮值放哨。

海上不比陆地,陆地好歹还能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在这海上,一旦有些风浪,就像现在,整个浮岛都在随着海水晃荡,稍不小心就会掉到海里,救都没法救。以前就有个不会水的倒霉鬼,在放哨的时候掉进海里,结果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杜奕夫看了看黑沉沉的海面,想到这水底下还养着条鲨鱼,于是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路的内侧。他虽然会游泳,也懂了点源能力的战斗技巧,但还没有在水里跟鲨鱼斗的胆子和本事。

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海上下起了大雨,整个浮岛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

杜奕夫咒骂了几句,缩着脑袋朝上层跑去。在海上,这种鬼天气一不小心就会死人,他可没那么高的觉悟,明知道没有人会来偷袭,还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坚持哨兵的职责。

埋着头向前跑,刚到转角的阶梯前,杜奕夫就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滑腻腻的一团,然后身子悬空,一头向着身后的海面栽了下去。

“噗通”

落水的声音让杜奕夫心头一跳,他大睁着眼睛,习惯xìng地向四周看了看。可漆黑的水下,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第一时间把肩上的五六式自动步枪抓到了手里,冰冷钢枪让杜奕夫心里安定了一些。但他知道,在水下,除非是在一米内的超近距离,否则这支枪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炸膛。在这种情况下,一支冲锋枪还不如一根锋利点的鱼叉。

憋着口气,杜奕夫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限,他一动不动地呆在水下,全心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以防范鲨鱼的袭击。略微等了几秒,杜奕夫却没有感知到鲨鱼,他丢掉手里沉重的自动步枪,用力蹬着腿,朝水面上游去。

浮上水面,杜奕夫幸运地发现,自己离浮岛平台的距离竟然不超过一米。他大喜过望,正要一鼓作气游过去,就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随即,一股大力猛地从下方传来,将他拉向了水底。

“鬼!”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的杜奕夫心里,陡然冒出了一个字眼。他惊骇yù绝,更加用力的蹬着两条腿,双手拼命划动,希望能抓住近在咫尺的平台铁杆,从而爬上浮岛。但,他什么也没有抓到。

相比海面上的风雨交加,水下非常平静,只有锚链和浮岛的底部铁壳相互碰撞摩擦时,偶尔发出几下怪异沉闷的声响。

由于水下的环境,这些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追魂的鼓声,一下下敲击在杜奕夫的心底深处。恐惧,就像是一株剧毒的藤蔓紧紧缠绕在他的心脏之上,让他感觉四肢僵硬,无力动弹。他仰着头,透过水的折shè,看到浮岛上昏黄的灯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要死了吗?”杜奕夫在心底问自己,这个问题让他心中的恐惧更加浓郁。

鲨鱼、海怪、水草,这些事物一一从杜奕夫的脑子里浮现,却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决。脚踝被抓住的感觉,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是一只手,一只人的手,一只充满力量让他恐惧得无法动弹的手!

不知道下沉了多久,杜奕夫感到又有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他这次的感觉更加清晰了,抓住他的,绝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而是一只有着尖锐指甲的手,一只鬼手。

尖锐而锋利的指甲轻易刺穿了杜奕夫的脖颈上皮肤与肌肉,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随着这些尖锐指甲的进入而飞速流失。

一瞬间,杜奕夫脑子里浮现出了无数景象,那都是他杀戮、jiān.yín与吃人时的记忆。许多似曾相识,涂满鲜血与怨毒的面孔在他眼前飞舞嚎叫,争相将他拥入怀抱。

杜奕夫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然后,就是永恒的黑暗。

“我会下地狱……”他想。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罗烈看着被自己吸干了血的小喽啰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狭长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他用镰刀般的刃爪抓住尸体的脖子,倾力一拔,就将颈骨扯断,连着半个脖子都撕了下来。

丢掉尸体,提着这颗带出了一截脊椎的人头,罗烈飞速向海面浮去。浮岛上,还有这具尸体的十九个同伙,他要让他们感受什么叫真正的恐怖。

杀人的人,永远都要准备好被杀。

罗烈不喜欢吸人血,不过也并不特别排斥。比如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他在掠夺其生命能量的时候就不会有丝毫心理障碍,在他眼中,这些和畜牲没什么两样的人,不过是两条腿的猪狗而已。

沿着浮岛平台悄然向上,罗烈意外地发现,这座浮岛看上去无异于废品堆砌起来的一样,但实际上,这些建造用的材料却绝不普通。组成它身体每一部分的废品,都散发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源能能量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吸收了大量异兽的基因,罗烈还真没法感觉到这一点。

渗入这些建筑材料的源能能量极其微弱,但也就是因为这些能量,将它们最有用的某些特质提高了数个等级。依罗烈现在的刃爪锋利程度,不说像异兽那样能够撕裂坦克的前装甲,但要破坏不是太厚的钢板和铁板却也并不是特别困难。

可是,这些材料明明只是普通的铁皮,罗烈现在却要略微费些力气才能破坏。再结合刚才杀掉的那个小喽啰血液中隐约的源能能量,他开始觉得,这情况有些古怪。

“难道,天朝zhèng fǔ已经对大众开放了源能力应用和战斗方面的训练教材?”

这个推测在罗烈的脑子里一出现,就被重视起来。如果推测正确,那么他就要加倍小心了,单身一人对付一群有着锋利牙齿的恶狗,一不小心,也是会咬死人的。

风高浪大,浮岛在波涛起伏的海中摇晃得厉害,但对于已经习惯了大海风浪的罗烈来说,这影响却微乎其微。他在浮岛错综复杂的钢架结构、梯台和过道间快速潜行,动作敏捷轻盈jīng准,像是一头正在追踪猎物的山猫。

这群恶狗的首领,看来在军事方面只不过是个半吊子,甚至连半吊子都算不上。或者也因为风雨袭击的原因,整个浮岛上,他们仅仅只布置了两个明哨,至于暗哨,则根本没有。

在底部平台活动的明哨,头颅已经提在罗烈的手中,而浮岛顶部哨塔中的明哨,也早在风雨来临的时候就躲到了背风的哨塔里面。当罗烈找到他的时候,这个倒霉鬼睡的就像是一头死猪。

冷漠注视着睡梦中的哨兵,罗烈随手一耳光扇了过去。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些死去的亡魂,要用鲜血和恐怖为他们进行祭奠,那么他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毫无恐惧地死去,唤醒这条恶狗,不过是第一个步骤。

耳光不轻不重,在大雨滂沱的海上,它所引发的声音传不出一米,但力度却能让哨兵从美梦中惊醒。

“啪”的一声脆响,身形略微有些虚胖的哨兵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罗烈背着光,站在狭窄的哨塔门口,把身后昏暗的灯光挡得结结实实。哨兵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借着灯光看清他的样子,但不管如何努力,却只能看到那一双灼灼发光的狭长双眸。

当哨兵的视线下移,看到罗烈右手的时候,那颗正滴着血水,还带着一截脊椎的新鲜人头立刻使他睡意全无。哨兵迅速伸手,想要抄起肩上的武器,可他的手臂才刚刚抬起,就变成了捂住咽喉的动作。

罗烈伸出两根钢柱般的手指,在哨兵喉间重重一弹。“喀喇”一声极微弱的轻响,哨兵的喉结就在他这一击下粉碎。哨兵喉部痉挛,几乎不能呼吸,更不能发出声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在剧痛侵袭下浑身颤抖。

然而,这仅仅只是死亡的开始。

闪电般再次出手,罗烈指尖瞬间生长出来锋利的刃爪,轻易就割裂了哨兵的两臂肌肉,挑断了连结的肌腱。两条完整的手臂转眼就离开了它们主人的肩膀,掉落在地。

鲜血从哨兵的断臂处喷涌出来,罗烈的双手也毫不停顿地用力按在了上面。

除了最开始喷出去的少量鲜血,哨兵断臂处涌出的血液全部集中到了罗烈的手臂上,然后在开始滴落之前,就被他通过手臂上的皮肤肌肉吸收干净。

由于罗烈弹指的力量恰到好处,哨兵的喉结虽然碎裂,却没有完全压住气管,还能让他勉强呼吸,不至于让他太快死亡。

哨兵双眼圆睁,他无比清醒地看着自己的鲜血被身前恶魔般的男人用手臂一滴滴吸收,完全不似人类,于是心里的恐惧不断放大,直至充满他的所有思想。快速的失血让哨兵产生了幻觉,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已经身临炼狱。

最终,在极度的恐惧中哨兵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液死去。但罗烈却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而是如对付他的同伙一般,将他的头颅生生拔了下来,然后提在手中向浮岛下层的居住区走去。

浮岛的居住区并不大,由二十个巨大的油桶所构成,它们沿着浮岛的内墙排成一圈,被牢牢地焊接在地面和墙体上,这给罗烈的杀戮提供了便捷。

一个个杀人者在睡梦中被唤醒,然后在恐惧中一点点死去。罗烈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杀错人,因为这些家伙个个都在自己的脖子上刺下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狼头,想必,这就是他们团伙的标志。只是在罗烈的眼里,看上去狰狞可怖的狼头更像是疯狗的肖像。

风高浪大,暴雨倾盆,黑暗夜幕中的罗烈就如死神般冷酷冷漠地收割着生命。一颗颗生生拔下来的人头被他逐一挂到了浮岛平台晾晒干鱼的架子上,这是祭品,也是jǐng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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