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故意推迟一个小时更新。11月11日11点,光棍们节日快乐,但愿吧,明年都不用再过节,这破节,非男人所愿。满天神佛保佑,明年我也不用过光棍节。)
胡骄基本上摸清了胡忠志的脾气,有干部来汇报工作,他只挑跟党委有关的,涉及到政府行政部门,一律推托。

除非亲自点名,就像曾明财跟刘全有,一个提拔成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另一个提拔成了副省长。

所以,如果某位厅级干部接到胡骄的电话,说是书记有请的话,相当于喜鹊临门。

可惜自从胡忠志接任省委书记以来,除了主动找过曾明财和刘全有外,其他人都是省委班子的领导。

再没有主动点过谁的将。

既然领导不请,那大伙就自觉点,主动上门吧。

当然也不能主动上去撞铁板,所以胡骄这位大秘书成了热手货,他拿着的工作手机,一天下来,基本上有四五十个电话。

其中大部分是邀约,试探。

也有的不打电话直接上门,好烟,好酒,好茶,也不管胡骄接不接,放下就走。

其至有小孩子的首饰,名贵手表,购物券,抵价券等等。

这种事情胡忠志装个没看到,胡骄私底下找到机关党委的纪检书记,主动上交,做好登记。

当然,由于送的人太多,胡骄也不可能把人全部得罪,贵重物品上交,烟酒茶只好收下,曾明财也暗示,这些东西不用太多顾忌。

两个月下来,登记的东西越来越多,胡骄已经不胜其烦,单是名表,已经有了七八块,这让胡骄相当郁闷。

拿着从机关党委纪检那边开出来的清单,直接推开胡忠志的办公室。

“大伯,你看看……”

胡忠志接过来,瞄了几眼,嘴角一扁,摇摇头叹息,“唉,你说现在这些干部啊。怎么得了哦,这才两个月,总价值接近百万了。”

胡骄接口说,“加上烟酒茶,还有一些曾叔让我留下的购物券,已经远超百万了。”

胡忠志点点头,“看来你有点为难了。收吧,东西太多,太贵重,不收呢,又不近人情,难免授人话柄。你说收了把东西退回去更不合适,现在送礼的人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啊。我如果出面帮你敲打,更让你难做。对吧?”

胡忠志这番话完全说出了胡骄的心声,帮那些领导安排接见,申请汇报工作的时间和机会,原本就是他的工作,却被这么多人掺和了功利的东西。

胡骄说,“还不是怪您,主动接见了两人后,人家当然渴望能有机会进步,而且你谁也不见,弄得他们越发心痒,不敢直接走你的关系,只好从我这儿想法子。你想嘛,正是因为你不听人家汇报工作,如果谁能争取机会,意味着什么呢?”

胡忠志笑笑,“好了,别跟老子撒气,跟个小媳妇似的。我放你下去锻炼吧,也差不多了。”

胡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大伯,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室自称“老子,”虽说私下聚会,没少这么打趣胡骄。

可在正式场合,从来没有过。

而且,才当了两个月的秘书,马上就放他下去?

“大伯,是不是我惹您生气了?”

胡忠志哈哈大笑,“你呀,少跟我装单纯,把你从学院里提出来,首先是完成了你母亲的心愿,让你拿下博士研究生,其次呢,是在这里过渡中转。三梅的案子已经基本上结了,吴昊调到胡杨县去当县长,你呢,去三梅当书记。”

胡骄心里暗喜,说实话,这段时间当这个大秘,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不合他的性格。

而且胡忠志也很低调,上任以来,一次都没出去考察过,除了上京开会外,基本上都是蹲在办公室和会议室。

如果说这两个月的时间,全省除了胡骄外,再没有谁跟书记呆的时间能超过他。

是说的两个人在一起谈话相处的时间。

胡忠志每天批完文件后,把胡骄拎进去,开始谈中央精神,谈党委的工作,谈他从政以来的经历,跟哪些人相斗,跟哪些人接触,怎么联合,怎么打压。

反正两个月下来,胡骄发现,从书记这儿学到的东西,远超书本上的无数倍,特别是看人,用人方面。

在这点胡忠志有着相当杰出的能力。

领导是什么?

用人的艺术,如何用人?怎么用好人,用老实人,用坏人,用奸滑的人。

这是一门大学问啊,没办法写成文字,只能用实例去引导。

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特的,独一无二的,而且每个人的心随着所处的环境变化而变化。

谁能洞悉人心、人性、人情,谁就能当好领导。

所以胡忠志从不定义,哪怕再**的人,他也不下定义。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总是跟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工作环境,以及社交圈子息息相关。

两个月以来,胡忠志可以说倾其所有,毫无保留,完全把自己一生的从政经历讲给胡骄听。

包括当时的想法,事后的想法,以及现在的想法,很详细。

胡骄没说话,看着胡忠志,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有了亲情,虽然胡建国不说,胡忠志也不说。

但是胡骄知道,胡忠志绝对不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大伯。

这个关系到老一代的**吧?

胡骄不敢乱问,也许有一天胡建国会亲口告诉他,可这并不影响他对胡忠志的亲情。

胡忠志看着胡骄,脸上满是慈爱,“其实你应该叫我舅舅,我也不姓胡,胡姓是我母亲的姓,我父亲姓李。我的原名叫李爱国,你妈妈,是我的亲妹妹。都是以前的事了。这件事情啊,你也要替我保密,不要让你妈妈知道。这么多年,一晃就这么多年……”

胡骄心里有些复杂,他原以为是父亲那边的什么关系,这也长期使他困扰不已,因为他爷爷奶奶,叔伯等人,无论从长相,姓名,以及家族在当地的历史,都充分证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曲折离奇的故事。

胡骄点点头,“爸爸也知道?”

“嗯,他知道。原本我打算等你结婚后再与你妈妈相认的,以前,你外公外婆还在,嗯,你亲外公他们也阻止我相认。可是现在,你妈妈又出了这么一挡事,她那个伤情,我更不敢相认。”

胡骄惊喜地看着胡忠志,“亲外公……他们还在吗?”

胡忠志点点头,“在,你还有个小舅舅,一个小姨……哎,要不是我瞒着*伤情,估计她出事的时候,南诏怕要翻天啦。只是苦了你们爷俩,那天爱菊如果醒不过来,我们……哦,当时他们都在监控室,全家人都在,你外公和外婆差点昏过去。”

胡骄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当时刘教授那么尽心,就算胡建国是市长,他这位享誉全球的专家,也没必要伺候人,作为主治医生,只要掌握病情即可。

小到排便,按摩,无不过问。

胡骄以为是胡忠志出面打招呼的,但母亲住院期间,根本没见到他人。

却不想是隐瞒了母亲的事故。

可事与愿违,省委定下宣传调子,没瞒住。

随着胡忠志的讲述,胡骄终于开始明白。

在那个狂热的年代,外公这位第一代领导集体的主要成员,也受到迫害,全家人被打散,外公外婆带着还是小婴儿的小舅舅去了大西北。

而初中没毕业的舅舅和不满六岁的母亲则被弄到了凤凰,由于运动带来的混乱,兄妹俩在明江县城走失,母亲被一位李姓的农民夫妇收养,胡忠志则在红卫兵的批斗下,被胡骄的爷爷救走,并且改名换姓,认作远亲,重新落户生产队,躲避迫害。

胡忠志只得慢慢寻找妹妹。

直到十年后,才寻找到李爱菊,见妹妹在新家里过得不错,胡忠志想了又想,当时的运动还没结束,妹妹正在上学,为了不影响她的前途,他只能隐忍下来,万一被人知道,谁也不敢面对那种后果。

直到李爱菊师范毕业,参加工作,胡忠志此时也从生产队调到区政府当文书,暗地给胡建国介绍李爱菊,结果两人一见钟情,结婚生子。

1977年恢复高考后,胡忠志考上了大学,父母也在第一时间得以平反,胡忠志去了燕京,找到父母,此时在李爱菊之后,又添了一个妹妹。

一家人团聚,独缺李爱菊。

二老得知女儿的遭遇后,考虑再三,让胡忠志不必改回名字,继续留在当地工作,而且劝他放弃读大学。

胡忠志在生产队时,已经是正式党员,经老人的劝解,他回明江县,并调到县委组织部出任副部长。

直到八零年,胡建国也正式转入政府工作,他才重新上大学。

胡骄半张着嘴,怔怔地看着胡忠志,二十八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那位建国前的传奇将军,建国后的政治领袖挂上关系,而且还是真正的血脉亲人。

更没想到眼前这位“大伯”,就是老人的大公子,而母亲则是二小姐?

办公室里静悄悄地,落针可闻,整整过了十分钟,胡骄才慢慢平息下来,眼里有些放光地看着舅舅,“我,我能不能去见见外公?”

胡忠志摇摇头,看着胡骄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好笑,心里有些矛盾,自己一时间情绪波动,也可能是几十年来埋在心底的秘密实在有些折磨人。

因为胡骄在这两个月中,很多次提到外公,这位中央领导讲过的很多施政理念。

胡忠志说,“你呀。今年春节吧,到时候你妈妈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外公的意思是一辈子不认的。”

脸色有些黯然,“只是,现在你妈妈的养父母已经不在了。而且,呵呵,咱们一大家子,只有你小子是男的。你外公外婆的屋里全是你的相片,你那些表姐妹不知道有多吃醋呢。”

胡骄有些得意,呵呵傻笑。

胡忠志瞅他一眼,又说,“不过现在全换了,换成你儿子北北的相片了。”

胡骄愕然,胡忠志指着他哈哈大笑。

笑过,胡骄小心地提问,“舅舅,外公的身体是不是……”

胡忠志点点头,“八十多了,虽然精神不错,但身体不如刚退下来那两年。还行吧,起码骂人的劲头十足。”

“那我……会不会被骂?”

胡忠志笑笑,“你说呢?好了,回去吃饭吧,记住保密。还有,去三梅县老实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别想起一出搞一出。这次你下去当书记,算是正式步入领导行列。”

胡骄离开办公室后,一路走一路神思恍恍,他有些不明白外公他们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不认母亲呢?

毕竟是亲生骨肉。

或许是母亲的养父母对母亲太好吧,外公希望母亲能孝顺报答别人的养育之恩。

母亲也从来不说自己是被人收养的。

如果今天舅舅不告诉他,胡骄还以为那是亲生的外公呢。

胜过亲生的吧。

连他这儿子都没看出母亲与她的养父母之间的关系。

那母亲有没有印象呢?

毕竟走散的时候,母亲六岁了。应该有一些记忆才对。

只是脑部受伤后,母亲的记忆出现一些问题,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估计也记不得什么。

要不要回去试探一下呢?

想想母亲的后遗症,胡骄迅速打消这个念头。

大中午的,刚走出书记办公楼,胡骄没叫车,径直往组织部走去,今天父亲应该没外出。

胡建国刚跟人谈完事,胡骄推开办公室。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胡骄长长地叹息着,“爸,刚刚舅舅跟我说了。”

“哦,去三梅的事啊,我知道……嗯,你刚说什么?舅舅?”

胡骄扁扁嘴,点点头,“舅舅。”

胡建国也抿抿嘴,“你知道了?”

胡骄问,“爸,你试探过妈妈没有?她真的一点都没记忆吗?”

胡建国摇摇头,脸色相当伤感,“怎么会没有,刚结婚那时,你妈经常一个人哭,跟我说,她结婚,多想自己的亲生爸妈能够出现。”

“那她记不记得外公……我是说亲外公的名字啊什么的?”

胡建国苦笑,“当然不记得,她那时才六岁,而且从燕京到明江几千里的路,当时你舅舅带着她,差不多走了半年,而且一路还被人欺负,你妈妈只记得小时候有很多坏人,打她,打你舅舅。倒是后来她跟你舅舅说过,说他长得很像哥哥,唉……本来就是。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后来,好多次,你舅舅要跟你妈妈相认,都被你亲外公阻止。你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每个月,都有人开车接你去吃饭吧?”

胡骄点点头,“是啊,你不是说,是……舅舅让驻京办的熟人带我去改善伙食吗?”

“是你外公他们。”

“可是,我没见到外公啊!”

胡建国说,“他当然不会出来见你,你想想每月请你燕京大酒店吃饭,你老爸我们才多少工资?再当什么领导,也不能这么搞。”

胡骄想想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终于想起了一些事,“哦……我想起来了,估计那个说是驻京办的李爱梅,就是小姨?还有小舅。他们还使劲逗我玩呢。哼,小舅最坏,带我去交女朋友。”

胡建国苦笑,“你那个小舅,在燕京是出了名的,你外公他们在西北呆了十多年,你小舅从出生后,一直跟着他们,当时的局面混乱,老人都以为你舅舅和妈妈都没了。而且你小舅受到牵连,没读到什么书,十三岁了才上小学,小学没毕业,十六岁,你外公才托了个老部下弄他去当兵,这才在部队里读了些书,等你外公平反,他刚好转业,死也不呆在部队,回京后,打着你外公的旗号做生意,这些年下来,倒腾了不少资产。”

“那小姨呢?”

“在国防大学教书,跟你妈一样,估计是你外婆的遗传,喜欢教书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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