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琛仍然紧紧的盯着她,但骤缩起的瞳孔却又松缓了几分,可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半分都没有挪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笔直得无情,冷淡的陈述,“她是在医院的病房被直接绑走的,光天化日,当着李叔和护士的面……温薏,你自己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哦,这样啊……

温薏眯了眯眼睛,装作几分思索状,随即没犹豫几秒就微微的耸肩,轻描淡写的道,“那估计就是你弟弟了,我早说了,他耐心有限,是你不听我的。”

“他急什么?”

相比男人的沉郁,温薏清淡随意的语调简直就是一副事不关己到极点的姿态,“他跟他心爱的姑娘分开长达五年的时间,现在又因为双方工作的关系异国,着急了点,很奇怪吗?”

男人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她能清楚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气氛静默了几秒后,温薏往前走去。

然而还是在跟男人的身形交错的瞬间又被他扣住了手腕,她拧着眉头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的眼神。

“你不知情?”

“不知。”

他的手没松,视线也仍然落在她的脸上。

温薏笑了,歪着脑袋道,“就算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她说完就大力的将自己的手腕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出来,准备按照她在浴室里想好了的——去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结果才走到柜子前,就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又靠近了自己。

她的手落在柜子的把门手,手指关节一紧,蓦然就转过了身,没给男人反应的时间,劈头盖脸的朝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了一截的男人冷语道,“你还想干什么?烦不烦你?你女人被绑架你就去找绑了她的人,总来我跟前晃悠什么?我说了不****的事你听不到还是听不懂,还是指望着我能替你救她?做梦呢你。”

墨时琛眉心突突的跳着,咬牙切齿着她的名字,“温、薏。”

“赶紧滚,去晚了小心只能收尸。”

他们之间其实隔得不算是太近,但她还是能清晰的听到男人清晰而急促的呼吸,一双眼睛更是仿佛能点出一簇幽蓝的火焰,直接烧到她的肌肤上来,将她灼伤。

她以为这男人要对她做什么或者再质问什么,但等了将近半分钟他都没什么举动,温薏不耐烦了,一把将他往后推开,然后打开了柜子,从里面随便拿了一身衣服出来。

她手里拿着衣服,脸上凉沁逼人,覆盖着一层讽刺,不冷不热的道,“还站着,想看我换衣服?”

他重重的皱着眉头,面无表情,没动。

温薏唇间溢出一声冷笑,抬手肆无忌惮的要脱自己身上的睡衣。

男人瞳眸扩大了几分,在那层布料真的要离开她的身体时转过了身,长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甚至还顺手带上门——

摔得震天响。

…………

墨时琛笔直的离开了公寓,身上萦绕着一层暗黑的戾气。

他跟这个女人已经相处了差不多一两个月,她什么性子他多少是摸清楚了一点,她在他的跟前坦荡得傲慢,做了的事情根本不屑有任何的隐瞒,甚至可以直接张狂的告诉他——

她就是这么做了,或者,她就是要这样做。

他回到了李千蕊的病房,里面已经没人了,李千蕊被掳走后,李父因为摔了一跤又收了刺激,现在被安置在了那个一间病房休养。

他坐在椅子里,心烦意乱的厉害,下意识就从身上拿出了烟跟打火机,熟练的点燃,连着吸了好好几口,烟雾缭绕,模糊了男人俊美的脸,海浪潮涨潮落,反显得安静。

香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燃烧男人的烦闷,让人冷静下来。

抽到一半时,他盯着那忽明忽灭的烟头,半阖着眼睛舒缓着气息,娴熟的吐出一个烟圈,拿起手边的手机,点了下键,屏幕便亮了起来。

锁屏跃然进入他的视野。

他的手机锁屏还是温薏强行设置的合照,他低头凑过去亲吻她的脸,她朝着镜头露出微笑。

墨时琛盯着那张笑脸看了几秒,眸色深沉,看不出内容。

锁屏还没暗下去,就被来电显示取代了。

没有来电显示的来电。

他眯起眼睛,果决而迅速的点了接听,然后拾起手机举到耳边。

电话的那端响起成年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似讽非讽的响起,“李儒是吧,你这名字取得可真够不怎么样的。”

即便猜到了来电话的会是他,但亲耳听到这个声音,墨时琛还是将手里的香烟直接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面色阴沉,“墨时谦……”

还等他说完一句话,那声音就不紧不慢的将他打断了,“李千蕊我让人运走了,你不用白费力气,在你做回Clod一Summer总裁之前,你不可能找到她。”

真的对上“绑架犯”,墨时琛反倒是一点暴躁的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极端的冷静,冷嗤一声道,“你要的好像没这么简单。”

“做回Clod一Summer的总裁,就等于你要彻底的放弃李儒这个身份,回到劳伦兹家族的长子位置上,承认温薏是你的妻子……为了表示你的诚意,等温薏怀上你的孩子,我就放了李千蕊。”

让温薏……怀上他的孩子?

墨时琛眯起了眼睛,他脑海中浮现出他离开时那女人的脸色。

有时候他无法准确的感知,温薏对他这个失去记忆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跟情绪,说爱,她从未有过任何的类似的表达,说恨……除了偶尔高傲的坏脾气,她也未曾流露过任何的怨和恨。

就好像他们虽然曾经做过夫妻,但也不过是相敬如冰。

他之于她,与其说是丈夫,不如说只是个任务。

如果不是那天她在海鲜餐厅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他……他甚至无法从这个女人身上感知到,她曾经爱过他。

他站起身,远眺着遥远的海面,嗓音极其的淡,又有些说不出的玩味,“我听说她跟你私交不错,你就不怕她怀上我的孩子再被我弄掉,或者等我回去直接跟她离婚,不管她也不管什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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