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薏挑起眼皮,抬手将男人掐着她的手拨掉了。
她转而摸了摸自己被他手指碰过的地方,皱起眉不掩嫌弃的道,“你手洗了吗?”

他这一身的血,根本就没怎么洗过吧?

墨时琛,“……”

她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随时拿起抱枕搁在自己膝盖上,另一只手端起去浴室洗澡前事先沏好的茶,轻轻吹了一下,吹出氤氲的茶香,“李先生,你真是失忆了所以连基本的局势都看不懂了,”

女人低柔的嗓音因慵懒而显得轻慢,“第一,现在Clod一Summer大权在握的是你弟弟,他即便是肯把总裁这个位置还给你,那也只是因为他迁就他现在的女人选择留在兰城,但集团持股最多的还是他,第二,我们温家呢,虽然是比不上你们劳伦斯家族家大业大,但也不代表……我随随便便的被欺负。”

温薏对上男人眯起的暗眸微微一笑,“何况你距离能欺负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墨时琛低头盯着她看了将近半分钟。

没人说话。

温薏安之若素的坐着,垂首边吹边慢慢的抿着茶水。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转身就往浴室里走去。

“衣服。”

墨时琛听到这两个字,又转身折了回来,将Aleb领他进来的时候一并带过来搁在茶几上的几个购物纸袋拿了起来。

他径直走进了浴室。

宽敞,明亮,干净,自他恢复意识醒来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但他也只是眼神漠然的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镜子上薄薄的水雾和空气里残留的沐浴乳香气,彰显着外面的女人刚才在这里洗过澡。

他脱去被鲜血浸泡成暗红色的廉价衣服,拧开花洒,让温热的水彻底冲去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神经随着身上的肌肉缓缓放松。

脑子里不期然的浮现出刚才女人的那张脸。

妻子么。

是恩爱缠绵的妻子,还是相敬如宾的妻子。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他闭着眼睛,水顺着他的下颌如珠子般的连续不断的掉落,洗净了那一层味道,连轮廓的线条都变得性感矜贵了起来。

他又想起她的眼睛。

那并不是一双包含感情的眼睛,尤其是看惯了李千蕊爱意满满的专注眼神,她更显得冷淡和寡情。

墨时琛在浴室里洗了挺久,因为顺便将头发也一块洗了。

在医院时无暇顾及,此时洗起来才觉得无法忍受,他骨子里毕竟还是个爱干净到接近洁癖的男人。

等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出去,他才发现沙发上的女人竟然趴在扶手上,怀里抱着抱枕,歪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

他就洗了个澡,她就睡着了?

墨时琛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准备直接弄醒她,但手伸出去还没碰触到她的衣服,就顿在了半空中。

因为他随意的一个低头,就看到女人松垮散开的浴袍下,露出的曲线。

就她这点分量的胸,能看到沟,想想都知道她露了多少。

这女人是在装睡勾引他?

他抿起唇,又收回了手,将微微弯下腰的身躯站直了。

然而就这么站了大概两三分钟,沙发里的女人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反倒是好像因为姿势不太舒服,蹙着眉头扭了扭。

这么一扭,裸一露出来的地方就更多了。

“……”

墨时琛的脸冷沉的几分,这下毫不迟疑的伸手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睡在陌生的酒店,既是沙发上,又是不小心睡着的,自然是睡得很浅,所以他这么一推,温薏猛然间惊醒了过来。

初醒的几秒里,她意识是模糊,只知道睁开眼抬起眼皮的时候,立在茶几旁边的男人就跃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温薏怔住了,晃神般的看着他。

他穿的是之前她吩咐Aleb给他从商场里买来的衣服,深蓝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西裤,是他以前一贯的穿着,虽然档次不比他在巴黎时的大牌私人专门定制,但也是江城能买到的最大牌的衣服了。

仿佛连着他被掩埋的气场一块勾了出来。

清贵,矜冷,再温润儒雅的绅士气息,也覆盖不住那自小培养出来的高高在上。

她几乎要以为,她看到了记忆里的墨时琛。

从前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妇们说他,成婚前是矜贵英俊的翩翩贵公子,成婚后是温淡又狠辣的商场大佬。

有些令人心神向往的钻石王老五被讨论起来,说的是,比他好看的没他有钱,比他有钱的,远没有他好看。

可谈起墨时琛都是,没人比他好看,更没几个能跟他一比身价。

犹带着几分让她少女时代着迷的气质。

墨时琛看着她半响没缓过神来的表情,眉梢一挑,勾唇淡淡一笑,“都说人半醒半睡的时候最真实,还真瞧不起来,Clod一Summer的副总私底下这么花痴,换身衣服就能把你迷成这样?”

温薏,“……”

她清醒了。

温薏坐直了身子,被他调侃嘲讽也没怎么在意的样子,抬手拨了拨她还带着湿意的短发,还很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

男人淡淡的道,“我没功夫跟你一起吃饭。”

说着,又要走。

温薏已经拾起茶几上的手机,“既然回国了,那就中餐吧,”她眼皮都没抬,轻描淡写的道,“李千蕊手术完还没醒来,你就是在她床前坐成了盼妻石她也感觉不到,再说……”

她语调凉了好几分,薄凉轻慢,“你在我面前演什么贞洁烈女呢,她欠我几百上千万的巨款不说,你们穷的手术费都是我垫付的,别说陪我吃饭,我要是想追究,就算让你卖身当鸭,你也只能乖乖的伺候我。”

墨时琛眯眼看了她几秒钟,突然迈开长腿,一步走到沙发前,俯身靠近了她,“这活儿听着好像挺不错,”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笑,只是那笑没有温度,直接伸向她的浴袍,作势就要伸进去,低沉轻佻,又冷漠的道,“温小姐这个年纪的贵妇,是不该守活寡,不过睡女人我会,伺候的话——天生就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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