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勾起无常牌,六魄奔走阎罗殿。死者亡灵若有知,真身速现!速现真身!”桃木剑转了处锋芒,一个侧字斩,就从公鸡的喉咙处带起了一蓬血光,但见刘宏眼睛眯起,然后将手一甩,陡然间,催死挣扎的公鸡立马飚起数米,从李处长的头顶一飞而过,鸡毛乱飞,撒了他一脸的血。
也就在这时,李处长浑身抽搐,就跟坐了电椅似地疼痛,然后两眼一翻,再睁开时,就只有眼白,没有瞳孔了。

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张开了嘴:“老头子,终于能见到你了。”喉结一动,一个女声出现在李处长这个男人的声带里,显得异常诡异。

“佩佩,是你!是你呀!”胡兵激动的憋红了脸,是的,是她的声音!而且只有这个女人才会在家里叫自己老头子,多年来,这已经是一个代号。一个彼此相爱的代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温情,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想起了大学时代,两个人相依为命,一起租着五百块钱一个月的破房子,熬着稀饭,吃着菜叶。那段时间,是胡兵一生中最苦的时候,但也是最甜蜜的时刻!现在的他丰衣足食,出门宝马,进门保姆,但却总是感到怅然若失。是的,这些又有什么用,至于情妇,哼哼,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这个胖子,还不是为了钱?最好的,还是那个与自己一同风里来,雨里去的人呐!

林佩点了点头:“你又胖了,呵呵,脸上也有皱纹了。一个大男人也不注意下形象,你看看你,哭哭涕涕的成什么样子,来,老头子我给你擦擦。”说完就要站起身来,可惜此时的她却被捆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刘道长……“胡兵朝刘宏望去。而刘宏也知道他此刻想做什么,微微笑了笑道:“解开吧,量无大碍。”

得到许可的胡兵立马兴奋的凑了过去,拽起绳子就拉,不过这绳子捆的倒很严实,而且打的是死结,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解开。逼急了的胡兵张开牙齿就要去咬。

“别……”刘宏递上了一把剪刀,借着剪刀,这对阴阳相隔了一年多的夫妻,终于团聚了。

“想我了吗?”

“想!”

“真的假的?”

“你摸摸我心就知道了。”胡兵那张死猪脸竟然也有温情的一面,而且话说的还这么腻味,看的周善明和荆城垣也不禁愕然,靠,瞧不出来,这胖子还会这手?其实这段对话是大学恋爱时胡兵和林佩常说的一句话,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不过也幸好这里的人都看到了刚才李处长中阴身的那一幕,要不然,猛见着两个大男人甜言蜜语,深情款款在那折腾……还真以为是GAY呢!

胡兵伸出胳膊,想拉住“李处长”的手触摸自己的胸膛,但却被刘宏一把拍开:“别碰她!”

“为什么!”胡兵红着眼道。

刘宏冷笑:“我叫你别碰就千万别碰,如果你想让她再次变为灵体的话……”

“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妻子现在只是一个木偶上的操线手,也就是说:思维是她的,但这躯壳,却不是她的。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魂魄在身体中都有栖息的场所,我用茅山术暂时压制住了李处长本人的魂魄,从而把原先的位置空给了你老婆。此法可维持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你妻子一直都能使用这个傀儡。但……”说到这,刘宏的话音一滞,来了个九十度转折:“灵魂属阴,故名曰阴魂。你一满身阳气的大活人直接去触碰,只能将她的灵魂弹出这个傀儡躯壳,再次变为游魂的状态。”

“好了,我想你俩的时间也不多了,好好去珍惜吧。上一次你错过了,希望这一次,你能毫无遗憾!”刘宏看了看手表,调了个定时。意味深长的看了胡兵一眼,就示意荆城垣还有周善明两人,绕着客厅奔楼上去了,这美好却又哀婉的二人时光,还是让他们独处的好,不是吗?

“谢谢你!”看着刘宏的背影,胡兵感动的抿了抿嘴,热泪盈眶。

“老婆,真的对不起。当初你在病床弥留的时候,我却被那小狐狸精给迷了心窍,都没去看过你……”愤力的捶打着茶几,胡兵痛不欲生的哽咽道。

林佩微微的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贤妻良母的笑意:“我不怪你。其实,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而且看你这么的照顾盼盼,我,我很高兴。这样,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但……我……我……”胡兵粗重的喘着气,脸颊上满是悲切之色:“有时候,我真想再回到大学的时候,现在过的是什么劳神子生活!没错,我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我却失去了那原来的一切!”

“大学?”林佩眼睛朦胧,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没错,那时候的时光的确很温馨,很甜蜜。他们当初都觉得,彼此是各自生命中最最珍贵的人。

“是啊!”回忆如潮,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温柔如水的看着胡兵:“但我却从来都把现在的你,依旧当做原来的你。我那同甘共苦的老公。”

扑倒在地,胡兵泪如雨下,只有因啜泣而不断抖动的肩膀显示出他此刻那钱塘大潮样的心情:“可是,我……我却……却没把你,当做以前的你呀!错了……我错了!”人就是这种复杂的动物,当她在你身边时,你会忽视,甚至是厌烦。但只有真正的失去了,你才突然发觉,自己其实根本离不开她,一时俱个沉默。

时针滴滴答答的敲着,砸的人心烦意乱。

“兵,我还有个心愿。”半晌,林佩开口。

“老婆,你说……说……我拼了这条命也满足你。”胡兵几乎是用叫来回答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想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吃顿饭。”林佩笑了。好多年了,白天上班,晚上则又是应酬,又是彻夜不归的胡兵又哪里陪过妻子女儿好好的吃一顿饭?这看似简单的希望,在以前,其实只是个奢望。

“吃饭,吃饭……好!我们俩一起做饭。”胡兵慌手慌脚的站了起来,差点摔倒。但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打开冰箱,捡出鸡蛋,菜蔬,肉片等等,就送到厨房。那厢里,林佩也打上围裙,点起了火。

“也多亏王妈了,把我们这一家子照顾的这么周全。”看着整洁的厨房和分类齐全,菜品丰富的冰箱,林佩叹息。

倒了点油,就掂起勺子来。而胡兵也大咧咧的在那切菜,看他那端菜刀的样子,就跟武林外传里那个李大嘴一样,偏生边切边傻笑。

林佩一转头,看到了胡兵这幅摸样,不禁痴了。二十年前那个黝黑的乡下男孩,仿佛又回到了胡兵的身上,那时候,他就是这样傻笑着撬开了自己的心扉……

“嘿嘿,我看来手艺还没落下,你看,这菜切得,跟五星级宾馆都有的一拼。”胡兵把菜倒进锅里,在边上送油送盐。

“就会贫嘴,你看你切得,长短不一,还好意思吹!”

“有吗?我找找……”

餐桌上,胡兵,林佩,胡盼盼三人围坐在了一起,本来还要请刘宏,荆城垣一道吃得,但却被两人知趣的回绝了。

“盼盼,多吃点素菜,不要老是捡荤的,这样营养不平衡。”林佩夹起一筷子菜就放在了胡盼盼的碗里。

“妈妈……”

“还有你,乘我起身就又多偷吃红烧肉了!也不看看自己胖成啥样了,说,偷吃了几块?”

“就一块!”胡兵憨笑。

“我还不知道你,看你嘴巴包的,少说有四块……”

“呃……”

“谁叫你烧得这么好吃呢!”胡兵埋头扒饭。

“好吃吗?”

“嗯嗯……”

“那你以后就别去应酬了,天天按时回来,我烧给你吃。”林佩不惊思索的脱口而出。

胡兵停止了吃饭,悲戚的抬起了头,满是伤感。而胡盼盼几乎要哭了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叫:“妈妈!”母女之情,是不可比拟的。

“好了,我收拾碗筷。”起身,林佩带过了话题。

“别,以前都是你,这次换我来。”胡兵要拿开林佩的手,但想起了刘宏的话,还是闪电般的缩了回去,只是转向了一桌的碟子。

“唉!每次我都是唱白脸……我就不能当回好人吗?”楼道上,一个声音传来,那是刘宏下楼的声音,看来,时间到了。

“刘道长,你这是……”胡兵愕然。

“抱歉,时间到了。”刘宏苦笑。

“这,这么快!”胡兵第一次感觉到时光如流水这句话是多么的贴切。

看看指针:“今天太阳偏了点,估计还有五分钟不到,还有什么话,赶紧的吧!”刘宏挥了挥手,催促道。

“有,有!老婆你等等。”说完,胡兵一溜烟的跑到了卧室,又一溜烟的滚了出来。

“伸出手。”

“伸手?”林佩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单膝跪地,胡兵打开了手心的小盒子,一枚光芒夺目的钻戒映入眼帘,他小心的拿起,套进了她的中指。

“佩,我已经是大学时的那个胡兵了,现在请允许我向你求婚……”

林佩一愣,回过神来之后已是泪眼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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