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蛇宫出来,我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还好都不是很严重,更多的是受的惊吓不小,在腾冲县城的医院躺了几天,一行人一道回了běi jīng。抵达首都机场的时候,洪戈与我们分手,我们四人带着摸来的明器和满腹的疑问各自回了自己běi jīng的住处。
确切地讲是二虾摸来的明器,我们几人都蒙在鼓里,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来的,一路上二虾没吭气,估计是不敢让洪戈知道。直到回到住处二虾才兴奋地把他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里面有几件玉器和发光的夜明珠。我当时也一阵兴奋,不管怎么样总觉得这回也没白去,在蛇宫的时候没觉得,但一回这喧闹的都市,很快又沉入了那种氛围。什么氛围?为了生存奔波、为利益困扰的氛围,这种氛围已经形成了海洋一般,每个人都浸在这海洋里,要想保持身体的干燥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们照例偷偷把卯金刀叫了过来,鉴定、联系买家、出手……拐了八道弯才把这几件东西处理了,所谓的夜明珠只有一颗是真的,其它的要么是猫眼石、要么就是人造夜明珠,不过那些玉器倒是上好的缅甸玉制品,而那颗真品夜明珠也的确是件罕见的好东西,我心里直赞着这平时说话都不怎么着边际的二虾这件事办得倒真是让人称心。卯金刀路子多,源于他之前出入赌场,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慎重起见,我们作为卖方根本没有出面,卯金刀七拐八绕地才这几件东西卖给了他们老家一个煤老板,我们从所得中拿出二十万作为介绍费。卯金刀只要了十万,说只要让他觉得这回没白去就可以,钱多了在手上痒痒。一旦按耐不住估计又得扔在赌场。

这事阿妍也不知道,我们没敢告诉她,先开始我还觉得既然大家一起去怎么也得有人家的一份。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家里底子厚,刘十三光燕郊住的别墅就顶一千多万,根本不在乎我们这点小钱。我们还得知原来卯金刀和阿妍不是亲兄妹,阿妍是刘十三的亲孙女,而卯金刀是刘十三收养的,也就是说刘十三的一大笔资产估计最后都得阿妍来继承一大部分。这么一想,找到了堂而皇之地理由,心里也就找到了平衡。

阿妍最近去了燕郊看望她爷爷刘十三去了。我一开始倒也想见见他,不过据说这老家伙躲在燕郊的别墅里基本是足不出户,几乎是与世隔绝,搞得比基地组织一号头领还要神秘隐蔽,这让我很快便取消了这个打算。

要说人在经历了高度的紧张和惊险后,到达了安全舒适地环境,更何况是手上又多了一笔横财,那么首先要做的事是什么?那肯定是休息和放松!我们也毫不例外。把手头的东西处理完之后,我直接把钱存到我的银行账户里,接着和卯金刀、二虾一起开始了所谓的放松。

渐渐地,这种放松竟转化成了放纵。每天洗浴、按摩,后来干脆泡在三里屯,每天不让仙尼诗把自己揉得坠入幻境绝不罢休。没办法,要是换了阿妍,她可能会选择燕莎、王府井这样的地方去奢侈去,但对于男人来说,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似乎更能显示他的金钱地位、更确切地说更能体现他内心地那种无以言表的情感。或踌躇满志或寂寞空虚。或……总之这里是由纷繁复杂的心绪网交织而成,无数的过客经过。为其本来就乱得无法理开的网上再添一道网。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礼拜,收获的是一大堆长长地鸡尾酒单和酒吧服务生每天矫揉的殷勤。直到一天深夜地继续买醉,阿妍的一个电话才让我清醒。我似乎这才意识到我在潘家园还有个雇着伙计、交着房租的店铺,而这个店铺的主人似乎已经忘了它还存在于地球地某个角落。

我们这才开始正常的忙活了,阿妍仍然是我们漂亮的邻家女孩,想着去蛇宫前和现在的巨大变化,真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一个带给我们无限思考的梦境。我们还特地去医院做了个全身的体检,未发现任何异常,也就是说我们被科学证实是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活生生地人。

我把之前地所有资料和物品整理了一下,每天也抽出一些时间,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部记述了下来。我将那些软玉面具、鬼龙金卷之类地都整理到一块和宝函放在一起藏了起来,我答应自己近期好好做生意,不去研究这些东西。在我们一段时间的用心经营下,店里地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我为自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而高兴。

人就是这么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折腾累了就会放松,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便又想着去折腾了,虽然我当下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但之前的一幕幕总止不住地往脑袋里钻,尤其是看着自己总结的那些文档笔记,竟然还产生了一种怀念,每到这时候我都会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关掉电脑出去研究古董转移注意力。

我一把拿过二虾昨天收来的一件瓷器,端着放大镜仔细描着上面的花纹,当下还真的专心起来,要不是鼻子里钻进的淡淡幽香,我还真没发觉正有人在我身后观察着我。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我刚一起身转过头,便和阿妍的目光装上,看见她白皙脸上闪烁的双妍,听见她轻启的嘴唇中发出的话语。

“恩!没问题了,明初的青花瓷!”我仔细辨别一番,已经看出了这上面的门道,举起对阿妍道:“你看,这纹饰布局很像元朝时期的,但从许多细节可以看出来不同,这些花边和图案不如元代的那样肥硕,显得小巧了许多,你看这菊花绘成了扁形的,花芯以方格纹表现,主要是看绘的这条龙,居然是五爪的,虽不如元龙那样威猛壮硕,但似乎显得更加轻盈矫健,嘿嘿,这就是草原游牧民族和中原人的文化差异。再有,从这上面的白垢可以看出这是件海货,估计又是沉船上打捞上来的!”说完拍了拍胸脯。

阿妍扑哧一笑,撩了撩自己的秀发,接着抚着发尖道:“得了吧!你进步很大,不过跟我你也不用这么显摆吧,连民族的文化差异你都能看出来了?再让你看看是不是连王朝的更替都能让你看出来?”说着假意白了我一眼,拿过那件瓷器道:“的确是件海货,兴许就是随着古代的一些商船沉入海底的东西。”

一旁的二虾凑过来道:“那请您以考古系高材生外加古董界专业人士的身份告知我们,这些东西是个什么行情?”边说边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堆同样的瓷器。

我一看傻眼了,要知道这些海货沉到海底已经几百年了,海里乱七八糟的浮游生物啊之类的附着在这上面,rì积月累的也就形成了现在的这种白sè污垢,这不是简单的那种碳酸钙,而是复杂的海底物质,天长rì久的积累几乎让它们和瓷器都长到了一起,极难分开。所以这类的瓷器根本值不了什么钱,如果硬要去掉这些白垢,那势必连青花瓷的品像都跟着被去除了,更没了收藏价值。一句话,二虾收进来的基本上就等同于一堆烂铁。

“二虾!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没等阿妍开口,我带着一丝质问的口气对二虾道。

二虾看着我,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得意深情,随即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看把你急的,上次的唐三彩事件虾哥我至今铭记在心,时时提醒着自己,呵呵!放心吧,虾哥我不做赔本买卖,这些可是无本买卖啊!”

“无本买卖?什么意思?你小子捡来的?”我大惑不解,这么堆东西要是乱扔在大街上,卖得钱估计连城管的罚单都交不起,谁知道二虾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疑惑之际,只听得二虾道:“一分钱没花,都是周铁头那家伙送的!”

周铁头?我一怔,二虾口中蹦出的这个名字我倒一点也不陌生,此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在这里开着个我们这样的铺子,作为同行又是同一个市场里的,我们多少也打过几次交道。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人,主要就是他那张嘴巴利索得过分了,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估摸着这家伙平rì里也没少忽悠过客户,在他那里被卖了还帮他数钱的人估计也不在少数。

不过他送这些东西给我们也不奇怪,一来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值钱,堆在我店里我都觉得占地方,二来这周铁头和二虾还比较合得来,所谓物以类聚,两个都是擅长胡吹海侃的。

但他无故送我们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我倒又感到一丝纳闷,怀疑他是不是没事找事。正准备找二虾询问,突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我掏出一看,彩屏上显示是卯金刀发来的信息:王府井东方君悦大酒店茶源区,速到!山高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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