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吃惊不小,待他仔细再一查看,果然见跳动的火焰照着的青sè石雕蛇头的嘴里,微微冒出细细的白烟,若不是靠得近看得仔细,根本就不容易察觉。
刘十三疑心是毒气,立即jǐng惕起来,并急忙告知了一旁的张傀儡。张傀儡一见此,先是眉头紧锁,异常担心,但渐渐地眉头便舒展开来,欣喜之情露于脸上。他让刘十三躲到一边去,从袖中取出一枚硫磺弹(就是卯金刀用的那种),顺着那蛇嘴就丢了进去,一阵响过后,一股呛人的硫磺味弥漫了四周。突然,那蛇嘴里窜出了一条大蛇来,浑身赤红,细长细长的甚是骇人,那大蛇顺着蛇嘴爬出,在原地盘桓了几圈,张着大嘴便向他们扑过去。刘十三虽说是倒斗无数,但那终究是和死人打交道比较多,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回一看这架势,指不定这里还会有多少条这样的大蛇,当时心里止不住地发怵,举起手中的铲子就准备打。

但一想到当地的传说,举着铲子的手却有哆嗦了起来,yù打不能,正为难之际,张傀儡一把拉住他,指着此蛇兴奋道:“不要动!跟着它很可能就能找到棺椁!”说完便又取出一枚硫磺弹,“嘣”地又在那蛇身边炸响。

蛇类,无论是大蛇小蛇、毒蛇无毒蛇,无一例外地对这硫磺都颇为忌讳,这硫磺弹一爆,硫磺粉弥漫着将大蛇包围,那大蛇当下原地滚了两滚,没命地开始往一处深洞逃跑。张傀儡道了一声跟着它,二人便紧跟着大蛇一路向前,果然找到了一处奇特的宫殿般大厅。

说是大厅,其实不过是在一个岩洞的基础上加以修饰,一眼望去,这里显然是人工的力量所成,那诸多的建筑和蛇雕绝不可能是蛇自己雕上去的。而从器物和雕像的腐蚀程度上看,这个宫殿似乎有不短的历史了,二人围着大厅转了一圈,极力寻找着棺椁。碍于山洞内部的结构,此殿不似正常大殿的那般规整,二人好一番寻找。才发现大厅东南角有一偏殿,内置一口石棺,张傀儡当时并不确定这是不是蛇宫,但他一见这石棺,掐指一算便肯定道这就是棺椁,立马拿起家伙,两人二话不说撬开了棺盖。

棺内地情形暴露无遗,灰白冷硬的石棺内仅有一件折叠好的银白sè物件码在一边,薄如蝉翼。似乎是件半透明的丝织品之类。二人颇感失望,刘十三见这棺内除了那件“丝织品”空无一物,随手便拿起那件“丝织品”。放到眼前细细一看,当即又吓了个结实:这哪是什么丝织品,这分明是张巨型的蛇皮啊,天哪!从这蛇皮大小来看,这条蛇的大小已经完全超出他所能想象地范围。

刘十三紧张地望了望四周,又哆哆嗦嗦地将蛇皮递给张傀儡,张傀儡眉头紧锁,一个劲道:不对!不可能!随即将蛇皮拿起展开,仔细地查看着。

“这是不是什么蛇皇蜕皮啊?难不成真有这么大的蛇?我可是头一回见!”刘十三紧张地问道。

张傀儡不言语。依旧紧锁着眉头,口中还是一个劲地道:不对!不可能,刘十三不明白这是何意,正待询问,但听得张傀儡道:“我在来之前的几天就做了一番准备,查了许多关于蛇图腾崇拜的有关的史料,这蛇宫在其它地方也有过,都是以蛇为图腾的人的陵墓。这个实在太特殊了,看来我们把事情太过于简单处理了。当地的传说不是没有根据的,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人地墓穴,现在看来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啊!”

刘十三一听,冷汗嗖地就出来了:“怎么?难道这真的是蛇皇蛇宫?”

张傀儡没有回答,继续扯着手中那粗长得骇人的蛇皮,渐渐地,他地脸sè越来越难看,一向以沉着冷静的他此时额头也开始渗出了冷汗。

突然。他一把扯起蛇尾地皮。眉头舒展开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石棺地底部。刘十三顺着他地目光望去:但见石棺底部赫然一个巨大地蛇头图案。呲着獠牙。透出无比地凶恶。方才这图案正被这一大块地蛇皮所掩盖。

张傀儡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发现这蛇头居然是立体地。心中一惊。接着若有所思地取出铁钩。分别钩住蛇口中地左右两颗尖利獠牙。示意刘十三。两人用力地往上提。随着一阵轻响。蛇头图案从中间往两边一分为二。石棺底部居然被打开了一个洞口。深不见底。举起火把一照。除了通向底下地一级级石阶模糊可见。其它什么也瞧不见。

刘十三大惊。不解地望了望师父。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傀儡面无表情。举着火把对着那个黑幽幽地洞口内部瞅了好大一会。这才缓缓地道:“你在上面不要走动!我下去看看。这里头有名堂!”

刘十三不敢说什么。只能按照他地意思。眼看着张傀儡慢慢沿着石阶走了下去。只见洞内地火把地火光渐弱。直至消失不见。他不敢懈怠。跟着进入石棺内将脑袋伸进那个洞口。努力地想张望看到些什么内容。但除了无边地黑暗。什么也感觉不到。

刘十三在石棺内举着火把等了许久。仍不见底下有任何动静。也不见张傀儡返回。心里暗暗紧张起来。按理说他不该对张傀儡地身手有什么担心地。但今rì地情形却着实让他心里没底。虽说二人是久经考验。哪种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今天这样地情形二人地确还是第一次遇到。人地恐惧是与生俱来地。尤其是对未知地世界。刘十三想着便不敢再想了。怀着忐忑不安地心等待煎熬着。

又足足等了好大一会。还是不见动静。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干脆大胆地将整个身子都探入了洞内。并小心地试探着沿着石阶往下。火把地光仅能将他身子周围地地方照亮。无边地黑暗瞬间将微弱地亮光吞噬。他除了看见自己地身子在脚下地石阶上一直往下移动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地物体。自己像个行尸走肉般漫无目地地走着。而这石阶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完。

刘十三转身,但见方才进入地洞口早已经淹没在黑暗中,火把的光束也抖动着渐渐微弱,于是赶忙转身准备返回,就在这时。前方一道细长的亮光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先是一惊,接着略一定神,证实了自己没看错,周边如此的黑暗,极为轻微的一点亮光都很容易被捕捉到,何况他看到地是一束长条形的极亮的黄绿sè光线。

他对这里出现这么道长条光线感到很不可理解,于是好奇地朝着那亮光处凑了过去,走近前这才发现,眼前是两扇半圆形的青铜门。亦是镂成蛇首形,门虚掩着被掀开了一条缝,方才的亮光正是通过这门缝透出来的。青铜门的那一端灯火通明。伴随着门缝内投shè出的抖动闪烁的影子,似乎还有一种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地声音,若有若无的,又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刘十三壮了壮胆子,环顾了下四周,蹑手蹑脚地踮着脚靠近青铜门,那诡异地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他无法形容这是种怎样的声音,只是感到很怪异。听了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捂住耳朵,把脸凑到门缝边,准备透过门缝往里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黑暗中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他扯开,刘十三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不自主地叫出了声,火把脱手掉到了地上熄灭,一闪而过的火把亮光照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和一张面如死灰的脸,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张傀儡。

“不要看!快走!”张傀儡严厉地对他道。

刘十三一看他方才地表情,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当下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那

“快跑!还愣在那等死啊?”张傀儡大声喝道,刘十三如梦初醒,扇了自己一耳光,凭着记忆甩开大步就往回跑。突然,周围的声响忽地全部停止,二人不自主地停住脚步。四周进入了令人窒息的哑静。只剩二人急促的心跳声。

“吱吱呀呀”黑暗中一阵诡异的声响,从身后不远处的青铜圆门处传来。没有任何节奏规律,像一阵寒风从背后袭来,瞬间将刘十三的心跳提高到了极限,他娘的!那门居然慢慢在被打开,难不成那里面地东西发现了他们?刘十三这样想着,冷汗瞬间就湿了衣衫,已经忍不住要回头看了。

“不能看!快跑!”张傀儡揪着他的耳朵,硬生生地将他已经转了半圈的头又扭了回去,刘十三耳朵都差点被揪下来,疼得大叫,一下子,内心的恐惧就比好奇占了上风,于是一咬牙闭着眼,一口气顺着原路跑出了洞

这次的倒斗毫无结果地结束了,二人回到自己的地方,刘十三不只一次地向师父问及蛇箍山之事,但张傀儡每次不是闭口不谈就是将话题绕开,而且突然在某一天宣布就此结束倒斗生涯,并与刘十三断绝师徒关系。

刘十三定然是大为不解,也极为不情愿,但张傀儡态度极为坚定,争得急了甚至对刘十三动起了手,刘十三无奈只能叹息师徒缘分已尽,二人从此分道扬镳,张傀儡另择住处,过起了隐居生活。

一年后的一天,刘十三突然收到消息,张傀儡病重,想见其最后一面。张傀儡无家室亦无子嗣亲人,刘十三是他唯一的徒弟,便是他关系最亲密的人,虽然之前不明不白被强行断绝了关系,但师徒地情分仍在,一听师父病重,马上毫不犹豫地赶到了师父床前。

张傀儡说了些话,劝刘十三急流勇退,结束倒斗地生涯,而对一年多以前的蛇箍山那场遭遇却是只字不提,只在刘十三耳边说了两个字:yīn谋!说完就断了气。

据交待,张傀儡是死于一种怪病,腰上莫名地长出了一条长长地疮,疼痒难忍,像极了人们所说的“蛇箍疮”,据说这种“蛇箍疮”如不及时医治,会越长越长,要是在身上环绕过一圈首尾一接头,一条人命就交待了。

张傀儡按照“蛇箍疮”的偏方自己进行医治,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更离奇的是这身上的疮竟然越来越粗、越来越长,不几天时间就在身上盘绕了好几圈,从腰间直绕到胸口,像极了一条蛇缠绕在人身上让人痛不yù生,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最后,到了医院竟然也检查不出这样离奇的病因,治疗也没有效果,直至一命呜呼。

刘十三相信,师父身上的这种恶疾,定然是与上次蛇箍山的经历有关,而师父至死也不愿意透露他那rì所看到的景象,自然也是有他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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