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进的大学是在南京读的,课余时间也曾去过那些古城墙,高大厚重,巍峨耸立,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但是当唐进跟着大黄牙走到桑木关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桑木关和太平关一样,处于相对的两山,城墙乃是依山而建,蜿蜒而上,恰似一道锁钥横在两山之间,真是奇险之地。这种地方别说来进攻了,就是爬也把别人累死了。唐进暗暗地嘀咕着。“大黄牙,你哪儿捡的乞丐,倒像个和尚。”靠近关城,便有熟悉的军士冲着大黄牙喊道。唐进暗暗嘀咕,果然,自己猜得没错,这大黄牙还真的叫大黄牙,最起码这是他最显著的特征。不过自己好像忘记问他名字了,这大黄牙也没有问自己的名字啊。“少他娘的废话,这可是一位四处游历的居士,心中装着不知多少故事呢,若是想听,可千万得伺候好咯。”大黄牙不以为意,笑着回答,“将军可在关内。”“在关内,刚从黑苗营回来,说是安抚那些蛮族军士去了。不过脸色似乎不太好,大黄牙,你去了少不了一顿骂。”那守门的军士好心说道。“这用不着你操心了,今儿个咱可决计不会挨骂。”大黄牙得意洋洋,昂着头,撇着嘴。“咦,”那军士登时惊讶起来,“莫不是那位有了消息,还是好消息?”说着话,眼睛便在唐进身上转悠起来。“好好守着你得门吧,当心别被人抹了脖子。”大黄牙登时想起来自己带回来的似乎不是个好消息,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大黄牙,你少咒老子,老子还得娶妻生子呢。”那军士也瞪起了眼睛,回了一句,狐疑地看了唐进几眼,随即便转过脸去,仔细守着城门,往路上看去。看来倒是真的听从了大黄牙的话,开始负责起来。一旁的军士亦是哄笑了几句,个个尽责起来,毕竟太平关兵变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想不经意间丢了性命。骂骂咧咧几句,大黄牙便牵着马,带着唐进进了桑木关。城门约有三米来宽,高有五六米,乃是好大的实木打造,看上去颇有原始味道,不过估计开关门也得好多人一起方能成功。进了城门洞,唐进便觉得眼前一暗,一阵凉意扑来,顿时把身上的汗珠儿扑掉一层。走了十几米,便出了城门洞,却是一个小小的城池。原来此处别有洞天,有点傻眼的唐进有点儿发愣。“小居士,跟上,城门洞中不准随意逗留。”大黄牙忙喝道,早有两边驻守的军士端着长矛瞪了过来。唐进见状,忙答应一声,不敢对上那些军士恶狠狠地眼神,跟在大黄牙身后向前走去。大黄牙亦是忙忙冲着军士道:“此人知晓太平关守将之消息,某特此带他面见将军。”“少装穷酸,大黄牙。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仔细搜查。不过这小居士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好搜查的。”有个腰挎短刀的军士喝道,“下次记着,不要堵住城门洞的道路。”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唐进说的。唐进忙忙点头答应,跟着大黄牙往里走去,身后隐隐传来那军士的嘀咕,还四方游历呢,连城门洞中不得随意停留的道理都不知道。却又有军士应和道:“头儿,也就你还记得这些规矩,平时哪还有人管这些。”“你们也想向太平关的军士一样么,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若不是老子平时管得严,你们现在就是一堆杂碎。”“就是头儿你管得严,得罪的人多,也才只能在这里看着城门啊。”那军士又嘀咕道,这句话连那个头儿也没听见,却被已然走远了的唐进听了个一清二楚。看着身边一脸严肃的大黄牙,唐进忽地心中一动,问道:“那个,大黄牙兄弟,这守城门的?”不待他把话说完,大黄牙就接上话茬道:“小居士,你别往心里去。那个头儿是关内有名的冷面人,为人最是恪守原则。原本也是将军的亲卫,只因为有些事儿得罪了人儿,被告了一状,无奈之下被将军发配下来看城门。以后还要大用的,更何况如今这南疆眼见得要再起刀兵,少不得那冷面人的立功机会。他今日言语虽然有些冲,但也是公务在身,你也别在意。”唐进应了一声,便觉得这走的路越来越高,仔细一看,却是往城墙上走去。不待他发问,大黄牙道:“小居士,我看你也是个伶俐人,面善且是炎族人,也不像个奸细,所以也没用什么手段。不过,到了城楼上面,见了将军,那就有一说一。千万别糊弄将军,也连累了咱。”顿了顿,又道,“咱老黄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官话说的好,即便是再优秀的奸细,也学不到你这个地步。别以为斥候都是话唠,咱也是为了宽宽你的心,好能平平静静见到将军,将话说清楚。毕竟,那可是将军的亲哥哥。”唐进默然,心中暗骂,哪个**觉得古代人智商低,好糊弄的。只是,自己待会儿怎么跟袁念说,难不成说实话自己真的是穿越的?那估计立马被砍了脑袋吧,自己还想吃顿饱饭呢。想到吃饭,忍不住又摸摸肚子,觉得愈发烧的难受了。额,想想别的吧,大黄牙真的姓黄?两人无话,不知绕了几个弯,上了多少台阶,终于来到这桑木关的最高处,城楼,也是守将袁念现在的住处。早有军士过来盘问,大黄牙将手弩并短刀匕首都递了上去,并将前事一说。那军士亦是知道兹事体大,当下忙忙进去禀报。四五分钟后,便见那军士返回,厉声喝道:“黄三,带着这个人跟我来。”早有别人将马牵过,大黄牙,额,也就是黄三儿带着唐进跟着那军士便进去了。跨过门槛儿,进了庭院,也没什么装饰,只是平整的很,间或有几口大缸摆在院中,都有盖子,想必里面装的是水。一条路直往里走,又进了一间屋,便见一位将军坐定,正在看着摆在案桌上的手弩,匕首,短刃。那军士也不说话,径直退下。那将军亦是不曾开口,黄三也不说话,只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只苦了唐进,本就腹中空空,全仗一肚子水支撑,然而走了那么远的路,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只觉得胃烧的厉害,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咕咚一声,在这僻静的环境中,显得那么响亮。听到动静,那将军便抬头看向唐进,目光冷冷,表情冷冷,直若一盆冷水登时将唐进那翻腾的胃浇了下去。该不会是要砍头吧,极其不好的想法泛了起来。忍住惊骇,唐进对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