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亲王做监军,这事早有成例,但任命一个亲王为兵马副元帅,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时间秦王/府可谓炙手可热,秦王和傅明珠夫妻俩不得不闭门谢客,低调甜蜜。
端午过后的天气已经炎热起来,夫妻俩吃了几天蔡嬷嬷精心准备的膳食,越发受不住热,不仅早早穿上了夏衫,还不到午时就窝在水榭里乘凉了。

傅明珠趴在水榭的栏杆上,摇着一面小猫扑蝶的扇子,心情烦躁地捏碎了点心喂鱼,看水里胖鱼瞎扑腾的傻样,总算舒畅了些,叹气道,“这两天怎么这么热呢?”

她抬头看看天,还不到中午呢,就已经骄阳似火了。

“心静自然凉,”坐在一旁的秦王手捧道德经,看得一本正经,说得也是一本正经。

他下了朝以后换掉繁复的亲王服饰,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牙色细葛袍子,宽松舒适,靠着栏杆,吹着凉风读书,闲适而自在,确实是心静自然凉。

“还是吃冰最凉,”傅明珠才不信这种唯心论呢,丢了扇子,扑上去,双手抱着秦王的胳膊,信誓旦旦,“我就吃一碗!”

她穿一袭鹅黄纱衣,侧身扑在秦王身上,那衣裙层叠铺展开来,仿佛一朵舒展花瓣的淡黄芍药,又娇又嫩。

秦王垂眸看她,这纱衣轻薄,明明隔了三层,衣下的肌肤依然隐约可见,更添了一份月下朦胧之美。读了几遍《道德经》才静下来的心,又灼热起来。

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却在她唇上凝了一瞬,她嫌热没有上妆,只在唇上点了一层海棠色的唇脂,那胭脂极艳极润,更衬得她肤白赛雪,美得天然去雕饰。

他记得这个颜色的唇脂应当是丁香花的香味,尝起来有些涩,他并不很喜欢。是以秦王在一句“心静自然凉”后,开口的第二句话就是,“下回用你那盒叫露珠儿的唇脂,比这个好看。”

嗯?不好看?傅明珠立刻掏镜子,“我觉得还行啊?”这盒海棠娇较之露珠儿红得浅些、粉些,配鹅黄正好呢,粉嫩极了。

甜甜樱桃味的露珠儿显然更得秦王的心,他很肯定地摇头,“不好看。”

秦王殿下审美一直在线,他说不好看,就一定不好看!耳根子软的傅明珠轻易就被秦王说服了,点头道,“那我以后不用这个了。”

秦王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方手帕,声音低沉诱惑,“珠珠不上妆更美。”天然的粉嫩唇色,尝起来更美味,并且不用担心弄花的唇脂。

光听声音腿都软了呢,傅明珠晕乎乎接过秦王手里的帕子,傻乎乎把自己的唇妆擦掉了。然后就被磨刀霍霍的秦大灰狼吃掉了。

吃完以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挤在一张美人榻上。傅明珠这才记起来,她的冰碗还没要到呢,没想到秦王转移话题的功力如此高超,而她沉迷男色,居然中了圈套。

懊恼不已,傅明珠决定来个绕指柔,娇滴滴腻歪歪,附在秦王耳边道,“七郎,我好想吃冰啊,就一碗好不好嘛。”嗯,她这次一定要坚守目标不动摇!

“不行,”秦王的拒绝更坚定,“也不知是谁,趁我不在偷吃。”早上的时候他看出来她是故意赖床,于是杀了个回马枪,果然抓到她趁他晨练偷吃冰碗。

偷吃的某人顿时心虚,弱弱道,“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又热又燥,吃些凉的降火嘛。”用酪浆鲜果做的冰碗吃起来棒棒哒。

同样燥热的秦王装作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样子,“冰吃多了不好,一日用一碗足矣。”

看来是没办法从正规渠道吃到冰了,傅明珠很失望,谁说枕边风有用来的?

秦王看她焉哒哒的可怜极了,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放着,摸摸她的头道,“城西有家铺子的酸梅汤不错,我令人去买。”

傅明珠却没有被安慰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酸梅汤一定不会是冰镇,更过分点,还可能得喝热的。

唉,傅明珠叹气。

真是小孩子一样,秦王无奈,抬起头去亲她的额头,这个吻轻轻的柔柔的,满是恋爱。

被他这么温柔以待,傅明珠都不好意思抱怨了。

夫妻俩正腻歪,隔着屏风,莲雾进来禀告,“忽雷王子和次宁王妃求见,黄长史正在接待。”

“他们来做什么?”傅明珠挣扎着想从秦王身上抬起身子坐起来。

莲雾这才发现屏风内的人影显然是纠缠在一起,她低了头不敢再看,心里想着,看来多准备一身衣裳出来真是对极了。

就听内里秦王一声轻笑,再听见她家娘子娇软的轻哼一声,像是羽毛挠过耳畔,有些轻痒,不知怎的,她竟有些脸红。

屏风里,傅明珠被迫趴在秦王身上,眼睛瞪得溜圆,眼睛里全是控诉。

秦王一只手牢牢扣着她的腰,一只手不放弃使坏,还能一派正人君子地处理公务,“本王身体不适,不见。”

莲雾得了回话,赶紧撤退,同时不忘把水榭的隔扇门关好关严实。

听到关门的声音,傅明珠挣扎得更卖力了,同时劝谏道,“这么热的天,人家巴巴的上门来,殿下还是见见为好,正好问问忽雷王子北胡情况如何。”

“不见,”秦王毫不在意,十分任性。

“殿下,正事为重。”傅明珠贤惠地道,如果她不是红着脸、轻喘着在说话,一定可以当贤妻典范。

“王妃说的是,本王干的就是正事。”秦王此话意味深长,言罢翻身把傅明珠压在身下,笑道,“有人心急了,且让他们忙去,还是正事要紧。”

正事紧急,需要加急办理,一只缀着南珠的绣鞋吧嗒掉在美人榻下,不多时另一只鞋子也坠落了,那轻盈的鹅黄纱衣,芍药花瓣般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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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傅明珠就知道忽雷王子夫妇为何要拜访秦王/府了,在一些宗室和鸿胪寺卿、礼部侍郎等人的进谏下,昌顺帝终于定下了安乐公主的婚期。

从秦王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傅明珠情绪低落起来,“难怪你不肯见忽雷。”

这次进谏,秦王他们几兄弟都没有参与,秦王不见忽雷,显然是心中有数。

“珠珠放心,忽雷不敢对安乐不好,”秦王不喜欢看她难过,宽慰她道。安乐公主的婚期之所以迟迟不定,一来是皇帝舍不得女儿,二来则是为了磨一磨忽雷的锐气。

拖到五月,忽雷果然是急了,许诺的土地又多了一州两城,其中还有盛产美玉的地方。

按照盟约,大周可是从北胡狠狠咬了一大块肉下来。

傅明珠也知道忽雷现在要靠着大周帮他上位,对安乐公主当然不会不好,可是忽雷登上王位以后,要是翻脸呢?她忽雷许诺的饼太大了,兑现的时候能不心疼吗?

她这么想着,把自己的担忧同秦王说了,结果把秦王逗笑了,“珠珠与其去担忧国事,不如担忧我,三日后征北军就要出发了。”

“这么快?”傅明珠完全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突然,安乐公主婚期在六月,她还以为大军要在安乐公主婚后才出发,他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再不快,等到北胡王位落定,这仗就不好打了。”秦王看着眼前人,心里涌上不舍。

“我知道,这叫趁火打劫。”傅明珠拉着秦王的手,俏皮道。时间太短,不该用来悲伤。

“对,我的珠珠真聪明。”秦王装作没看到她泛红的眼圈,轻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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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眨眼而过,早上天还未亮,秦王就揭开被子起来了。

他的动作很轻,显然是不想惊醒睡在身旁的傅明珠。哪知傅明珠在他下床后就睁开了眼睛,隔着纱帐看他。

这个人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了呢,现在要多看几眼,免得忘了他的样子。

可是眼睛怎么糊了,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秦王穿好内衫,要到偏殿去穿铠甲了,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他还想再看看她。

揭开帐子,却看见傅明珠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借着殿内朦朦的灯光,秦王看见了傅明珠脸上闪闪的泪痕。

“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离开呢?”秦王叹了一口气,俯身揩去她脸上的泪。

傅明珠乖乖地抱着被子躺着让秦王给她擦眼泪,哪知眼泪越擦越多。

她这样无声的哭泣,哭得秦王心都要碎了。

“唉,再哭就成泪人了,”秦王把她抱起来,抱小孩似的把她放在膝上,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你在家逗逗猫,看看书,无聊了可以回魏国公府,或者别的府上串门玩,随你高兴。只有一点,可别玩疯了,忘了我。”

傅明珠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听他最后一句,轻轻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贪玩。”她的眼睛一眨,一串热泪滴在秦王肩上。

“我知道珠珠最乖,好好等着我回来。”秦王也笑了,素绫内衫轻薄柔软,他知道她眼泪还在掉,抚在她背上的手越发轻柔。

“嗯,”傅明珠轻轻应了。

她知道今日不能耽搁,依恋地在秦王肩上靠了几息,就把眼泪擦干了,很坚强地从秦王身上下来,明媚笑道,“七郎,今日就让我服侍你穿铠甲吧。”

“那就多谢夫人了。”秦王笑着站起来给傅明珠作了个揖。

“不客气,应该的。”傅明珠豪迈挥手,拉着秦王雄赳赳气昂昂去换装。

秦王的金甲金光闪闪还很重,但是穿上身后十分英武霸气,气势不凡,把看习惯了秦王美色的傅明珠都迷住了,赞叹道,“君美甚。”这么个大帅比是她男人哦!

秦王简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刚才还哭得泪人一般,现在就知道调戏他了。

嗯哼,秦王清咳一声,十分上道地反夸傅明珠,语气真诚热烈,“珠珠也很美。”

她都没打扮,美什么美,傅明珠有自知自明,自己一定哭成傻逼了,是以保持住理智,很有贤妻范地对秦王道,“时候不早了,七郎你走吧。”

秦王不意她这么干脆,被她推出门的时候还有些懵圈。门外子午一身戎装,见此当机立断,不惜以下犯上架着还想进门去的秦王就走。

傅明珠毫无形象贴在门上,从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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