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月道:“可不是吗?云汐不仅武功奇高,是超一流高手。 U.CO更新最快军事上的才能也是出类拔萃,乃不世出将才。带兵打仗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驾轻就熟。十年前她虽然才十五岁,但若论兵法之精,战术之诡,谁也及不上她。”
苏绣绣道:“大哥,你言语之中,将云汐吹捧得如此厉害,我可有些不大相信。再说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小娃娃,难道她还比得上帝师仓胡跟段东皇么?”

李镜月道:“帝师仓胡是吐蕃第一名将,生平大战十三次,小战一百零七次,从未败过。但十一年前跟回鹘在凌云道那场大战,却一败涂地,所带骑兵八千,步兵三万,全部伤亡殆尽,最后只剩一十二人杀出重围,帝师仓胡本人更是身中七箭,一只右眼也被利箭贯穿。绣绣,你道帝师仓胡这只右眼是被谁废掉的?”

苏绣绣皱眉沉思,半晌迟疑道:“莫非……竟是云汐所为?不可能,那时她才十四岁啊。”

李镜月微微一笑:“有志不在年高,自古以来,天才少年都是成名趁早,秦时的甘罗不是十二岁就当上宰相么?云汐十四岁领兵出战,也不算什么奇事。你猜得不错,帝师仓胡这一只右眼啊,确实是被云汐射瞎的。她当时本想一箭贯穿帝师仓胡咽喉,但一来她神功未成,龙象般若功尚停留在八层境界,二来帝师仓胡武艺不凡,又见机得快,躲避及时,才让此人逃过一劫,侥幸留得性命。”

苏绣绣脸露钦佩神色,叹气道:“凌云道大战,我也有所耳闻,但万万料想不到,大挫帝师仓胡威风的,竟然就是云汐。哎……”想象云汐神勇英姿,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李镜月笑道:“绣绣,你为什么叹气?”

苏绣绣道:“我一想到云汐如此威风,忍不住自惭形秽,又有些莫名嫉妒,所以才叹气。”

李镜月笑道:“云汐是云汐,你是你,她再怎么厉害也与你无关,你用不着跟她较劲。”

苏绣绣白了他一眼:“我之所以跟云汐较劲,还不是因为你?”

李镜月笑道:“关我什么事情?”瞥眼瞧见苏绣绣目光中透着哀怨,顿时明白“原来小妮子在吃醋。定是她听我说曾经暗恋云汐,心里便忍不住难受,加上我言语中尽是夸赞云汐,小妮子听后更加不舒服。嘿,能够让绣绣这位天下第一美女为我吃醋,我李镜月这辈子也算值了。”

微微一笑,说道:“刚才你提到段东皇,那咱们便说说他吧。那段东皇是大理皇室第二高手,官封‘明一王’,兼领‘镇边大将军’一职。是大理国三十年来第一名将,与帝师仓胡齐名于世,九品榜上排名七十二位的高手。功夫之高,仅次于段正明,但比之镇南王段正淳却要强上一些。不过段正淳不学无术,只会沾花惹草,段东皇却是文武全才,诗词歌赋,兵法韬略无一不精。昔年大宋国强兵压境,意图染指大理国土,段东皇临危受命,率领大理国士兵二万八千人,决战大宋国八万大军于大渡河畔,血战三天三夜。是战,段东皇身先士卒,力斩大宋国将领十三人,生擒敌军统帅贺青藤,敌军闻风丧胆,败退七十里。此战之后,段东皇名动西南,段正明亲笔御书‘段无敌’三字相赠,因此坊间又称段东皇为段无敌。”

苏绣绣笑道:“段无敌,嘿,好大的口气。”

李镜月笑道:“可不是吗?那段东皇虽然文武全才,但性格之中却有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孤傲。说白了就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瞧不起天下英雄好汉。正是这个缺陷,使他在黑山口一战中一败涂地,吃尽了苦头。”

苏绣绣道:“黑山口?那不是在吐蕃国与大理交界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黑山口应该是吐蕃国领土,但地域狭小,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段东皇怎么会打此处主意?”

李镜月笑道:“你说错了两个地方。第一,黑山口不光是吐蕃与大理两国的交界地,而是吐蕃,大理,大宋三国交界处,地域虽小,但地处交通要道,又是三国交界之处,重要性不言而喻。第二,那黑山口此时的主人并不是吐蕃,而是回鹘。”

苏绣绣摇头不信:“怎么可能?黑山口距离回鹘不下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是回鹘人领土?”

李镜月道:“你忘了昔年回鹘国入侵吐蕃的事情么?那一年,‘进北王’车鼻图大败吐蕃联军三十万,铁骑横扫吐蕃全境,在烧杀抢掠一番之后,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趁机占领黑山口,逼迫吐蕃王立下条约,将黑山口方圆三百里地割让给回鹘。从此之后,黑山口便改姓回鹘。车鼻图占领黑山口后,又做了三件事情。第一,驱赶黑山口方圆三百里吐蕃居民一百七十二万,迫其内迁。第二,征调回鹘民众一百五十万定居黑山口区域,意图长期霸占黑山口。第三,委派重兵十万镇守黑山口,防止吐蕃人心怀不满,趁机闹事。”

苏绣绣道:“这三招棋下得妙极,从此之后,吐蕃人要想夺回黑山口,只怕难上加难。”

李镜月道:“再难也要想办法。毕竟这么多的领土被占,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吐蕃王签订卖国条约,激起民愤,八年之后,大将军乌元朗趁机发动政变,处死吐蕃王,立小王子莫翦为帝。那莫翦才不过三岁,又懂得什么?名虽为帝,却不过有名无实,真正大权在握的,不过乌元朗一人而已。”

苏绣绣叹气道:“这就叫做挟天子而令诸侯,老把戏啦。”

李镜月笑道:“挟天子而令诸侯,正是乌元朗拿手好戏。那乌元朗也是个雄心勃勃的汉子,大权在握,无时无刻不想着收复领土。但吐蕃国地广民稀,自古以来,便不擅征战,不然也就不会被回鹘人横扫全境。”

苏绣绣点头道:“大哥说的是,想那黑山口乃边境重镇,繁华富庶,但方圆三百里,却也不过居民一百七十二万,地广人稀四字评语,当真一针见血。”叹了口气,又道:“地广人稀,自然导致兵源不足,缺兵少将,要与回鹘人打仗,可有些为难。”

李镜月道:“不过这却难不倒乌元朗。吐蕃国既然缺兵少将,前往邻国借兵就是,乌元朗第一个想到的是大宋国。但大宋国向来重文轻武,耽于享乐,皇帝昏庸自不用说,当官的也是胆小怕事,一听说吐蕃国要借兵打仗,当即一口否决。乌元朗一共求了三次,但次次如此,他心灰意冷之下,对大宋国也就不再抱有希望,转而将目光投向大理。那时大理国刚刚于大渡河畔大败宋军,正是信心满满之时,段东皇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吐蕃国一经遣使相求,当即答允。乌元朗又许下重诺,只要驱除回鹘,便将回鹘人所占领土一半相赠。段正明见有好处可拿,一时头脑发热,竟然答应出兵,连夜拟下圣旨,命段东皇领兵出征。”

苏绣绣道:“段东皇既然肯出手相助,回鹘人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李镜月道:“一开始确是如此,段东皇此人最擅长兵法,他一到黑山口,并没有急着出兵与回鹘人决战,而是派出小股骑兵在附近骚扰抢掠,专门争对回鹘百姓,这么抢得几次下来,搞得回鹘民众人心惶惶,提心吊胆。这些百姓背井离乡,被迫来此处屯居,本就不愿,眼下又给大理国骑兵欺辱抢夺,更是人心思归。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三百名回鹘百姓趁着夜色奔逃,欲重回故国,不过没有成功,却给回鹘骑兵抓了回来。当时镇守黑山口的回鹘统帅是戈云幕,他是个宽厚仁慈的将军,并没有处罚这批逃民,反而将他们全部释放,不予追究。但大理国士兵肆意捣乱,欺压本国百姓,身为回鹘统帅,面子上自然挂不住。眼见大理国士兵如此猖狂,摆明了没将他戈云幕放在眼里,于是乎,恼羞成怒的戈云幕决定出兵决战,好好教训段东皇一番。”

苏绣绣听到此处,笑道:“戈云幕终究是嫩了些,没沉住气,人家段东皇才不过略施小计,他就乖乖上钩。这么贸贸然出兵,不是正好钻进人家圈套里么?”

李镜月笑道:“可惜当时你不在场,戈云幕要是听到你这句话,那就不会吃亏倒霉了。却说戈云幕盛怒之下,派出五千骑兵出城决战,直往段东皇驻兵之地平谷场杀来。那平谷场是据黑山口三十里外的一块平地,宽敞平整,视野开阔,段东皇大本营就在此处。由黑山口出平谷场,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桐阴-道。那桐阴-道宽不及数米,只可容一辆马车通过,两旁又是高山,最适合大军埋伏。戈云幕一下子出动五千骑兵,密密麻麻的挤在桐阴-道上,前后有数里之长,正行进之间,忽然轰隆一声响,两旁山上滚下无数巨石,将前后退路堵死。到了此处,戈云幕已知中了埋伏,大叫一声‘快撤!’可惜为时晚矣,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两旁山上人头攒动,无数大理国士兵横空出现,手上持着强弓劲弩,每一张弓上都挂满火箭。但见火箭漫天飞舞,有如雨下,五千名回鹘骑兵尚来不及有所反应,便给火箭射死烧伤。是役,回鹘骑兵损失泰半,只有戈云幕在亲卫护持之下,带着一百零二人拼死杀出重围。但戈云幕虽逃得性命,业已成了惊弓之鸟,只要一听到段东皇名字,便忍不住面如土色,瑟瑟发抖。惊恐之中的戈云幕下了死令‘全军坚守不出,不得擅动,违者斩!’。戈云幕一面坚壁清野,一面差亲信火速回国,请高手能人出山,对付段东皇。”

苏绣绣道:“却不知戈云幕请了谁来当帮手?”

李镜月笑道:“你猜一猜。”

苏绣绣见他笑得狡黠,心念一动:“莫不又是云汐?”

李镜月笑道:“不错,正是她!那时云汐刚刚在凌云道大败帝师仓胡,一听说戈云幕战场失利,败给了段东皇,立马跃跃欲试,要找段东皇报仇。大可汗对她又十分信任,她既主动请缨出战,自然是顺水推舟,毫不犹豫准了!云汐得了军令,单人匹马,快马加鞭赶到黑山口!一到黑山口,云汐并没有急着去见戈云幕,而是单人只马出城察看敌情!这一看,便让她发现段东皇一个大破绽。前面我说了,段东皇此人虽然精于韬略,战法犀利,但却为人孤傲。孤则落落寡合,傲则目空一切,难免疏忽。此时的段东皇就犯了一个很大的失误。”

苏绣绣道:“什么失误?”

李镜月笑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段东皇身为名将,自然明白这一点。这一次出战,段东皇共带了三万人马,加上厨师伙夫,共计三万零八十一人,一万五千匹战马。这么多人马聚在一起,吃饭自然是个大问题,每天消耗的粮食不计其数,吃掉的马料数以万斤。为此段东皇战前特地从全国征调了粮食一万五千石,草料数百万斤,这些粮草都囤积在平谷场,派了一百名士兵看守。”

苏绣绣皱眉道:“这么多粮草,却只派了一百名士兵看守,这段东皇未免太自信了些。”

李镜月笑道:“先前我就说了,段东皇此人太过孤傲,孤傲的人一向都自以为是,瞧不起对手,加之先前桐阴-道一战,戈云幕表现太过脓包,更加让段东皇目空一切!在他心中,自然认为,回鹘联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又何足论哉?你想一想,回鹘联军共计十万,但段东皇却只带了三万兵马,由此可见他是多么自傲!粮草重地那是何等重要,段东皇偏偏只派了一百名士兵看守,实在是太儿戏了!当时云汐侦查出这个破绽,立即打马回程,召集众将领,颁布了两项命令:第一,‘今晚三更,亲帅敢死队夜袭敌军粮库!’;第二‘命戈云幕从十万大兵中挑选精锐三千余人,埋伏在平谷场附近,但见火起,便率军杀出。’那一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云汐亲自带队,领着三百名回鹘勇士,不走桐阴-道,绕路翻山而过,三更时分,绕到敌军后方,蹑手蹑脚摸进了敌军粮库,轻松解决掉敌军守卫,然后趁机放了一把火,一时间只见火光冲天,映红了苍穹。那粮库附近就是马厩,火光一起,被风一吹,迅速蔓延,很快就点燃马厩,战马受惊,四散奔逃,乱冲乱撞,霎时之间,敌军乱作一团。三百名随从勇士俱都带着弓箭,箭矢上都沾有桐油,趁机发射火箭,边跑边射,将敌军帐篷一一点燃。无数尚处睡梦中的倒霉士兵不明究竟,糊里糊涂被大火烧死。但更多的士兵则被大火惊醒,随手操起兵刃迎敌,但仓促之间各自为战,战力之弱,自不必言。云汐艺高胆大,趁着敌军混乱,摸进了统帅大营。这时戈云幕率领的三千勇士也已杀到,三千人俱是精挑细选的精兵猛将,一时间便如猛虎下山,砍瓜切菜般见人就砍,顷刻之间敌军倒下好大一片。段东皇此时早已惊醒,一见外面火光冲天,顿时面如死灰,心道:‘完了,敌军夜袭!’随手从帐内取了白云剑,铠甲也来不及穿,赤脚冲出帐篷,心想‘擒贼先擒王,先刺死几名敌军大将,方可稳住阵脚!’他这个想法原是不错。可惜云汐早想到了此点,岂会给他机会?段东皇尚未出门,迎面一杆长枪刺到,势如蛟龙出海,猛不可挡!段东皇挥剑挡格,兵刃相交,虎口一热,长剑差点脱手飞出!心下吃了一惊‘来人好大的力气!’待得看清对方容貌,惊异更甚,脱口道‘竟是个娘们!’不用多说,自然是云汐到了!云汐长枪出手,更不停顿,手腕圈转,长枪略抖,从左至右,横扫而来,向八名守卫杀到!八人俱是段东皇亲兵护卫,常蒙段东皇指点武艺,功夫之高,已然不可小觑。若是寻常之人,又岂佩做段东皇贴身保镖?可惜他们碰上了云汐,但见长枪光寒,仅仅一招之间,八名守卫只觉脖子上一凉,根本来不及思索原因,便已就此了账,一命呜呼!段东皇睁大了一双眼睛,叫道‘烈日霸王枪法,小妮子,那贺鲁是你什么人?’云汐笑道:‘那贺鲁么,我叫他二叔!’说话之间,枪法抖动,烈日霸王枪法妙招纷呈,尽往段东皇身上招呼。段东皇识得厉害,不敢大意,使出祖传‘段家剑法’,两人斗成一团!拆了五十招,段家剑不敌霸王枪,段东皇右肩中箭,白云剑掉在地上!他临危不乱,骈指点出,但闻嗤嗤声响,一阳指终于出手!段东皇手指晃动,一连之间连点七下,云汐便连退七步,霎时之间手忙脚乱!段东皇哈哈一笑:‘小妮子,还不认输?’云汐呸地一声,啐道:‘你儿子才认输!’蓦地右手一抖,将长枪插在地上,入土三尺,冷冷道:‘一阳指算得什么?且看我的龙象般若功!’说话间右掌轻飘飘拍出,直取段东皇面门。段东皇不知厉害,仍是以一阳指点出,两股气流当空一撞,云汐身子微晃,段东皇却连退三步,退一步,便吐出一口鲜血!他喷出三口鲜血,面色惨白,以手抚胸,不住喘气,赞道:‘龙象般若功,端的厉害!’云汐微微一笑:‘这就叫厉害?还有更厉害的呢。’说话间凝神运气,便要拍出第二掌,段东皇适才接连吐血,胸口之间真气乱成一团,如何接得下云汐第二掌!他情急之间,为求保命,耍起无赖,叫道:‘不要过来,我可要脱裤子了。’说着伸手去扯腰带。云汐脸色微红,骂道:‘臭流氓,不要脸。’转过头去。段东皇得此良机,身子一纵,倒退撞出帐篷,那速度星飞电走,当真比狐狸还要敏捷三分。云汐听得耳畔风声微响,回头一瞧,段东皇早跑得不见踪影,不禁又气又怒!便在此时,忽听到外面骏马嘶叫,料想定是段东皇趁机寻得马匹,欲跑路逃命。果然听得远处段东皇的声音传来‘小妮子,算你狠,我不是对手!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我回去苦练武功,十年之后,再来跟你比划!’云汐听声辨位,知道段东皇此刻至少在一里开外,但听他说话声历历在耳,不由得也是佩服此人内力高深!此时料想追不上段东皇,叹了口气,复掇了长枪,去帐外杀敌。这时外面杀得热火朝天,好不热闹。大理国士兵群龙无首,段东皇又不讲义气,独自逃命,更是导致军心涣散。虽然大理国人数上占了优势,但却丝毫没有战斗力!云汐长枪连挑,杀了几名将领,一众敌军见她枪法如神,更是吓得心惊胆战,连仅存的一点斗志也冰消瓦解。不知是谁率先带头抛下手中兵器,众敌军纷纷效仿,弃兵投降!是战,云汐以三千精锐杀敌七千,俘虏两万,从此之后,云汐之名,传遍大江南北!”

苏绣绣听到此处,悠然神往,喃喃道:“巾帼不让须眉,好个云汐,我算是心服口服啦。”她先前心中尚存着与云汐较劲之念,但到了此时,自觉无法及上人家,连竞争之念,也不自觉灭了。

(云汐,帝师仓胡,段东皇,乌元朗,莫翦这些人在后面的故事中都会出现,眼下先露个脸。另:石,古代计重单位,一石为一百二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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