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片刺眼的黑色映入了眼帘,让阿青的神经猛地清醒了起来,黑色的盔甲、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触角、黑色的獠牙!每个恶魔的个头都将近有虎甲虫那样大小,他们就是这片森林的梦魇,掠食蚁!
无数黑色的恶魔从密道口涌了出来,阿青立刻明白,当时撤退过程中,鬼纹众人封闭牢固的密道口很快被它们发现了。U.这些来自地狱的恶魔,对于黑暗的隧道,具有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觉!

黑色的恶魔仿佛是黑色的潮水,而潮水中的那一点白色的浪花是那么的耀眼!小白已经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向着密道口进行冲锋了,她灵活地在那些掠食蚁的后背上跳动,在它们的黑色獠牙拑住自己之前跳开,但是越接近洞口,那利爪与獠牙越是密集,她无论如何也冲不进去。

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她却仍然拼命在幻想,她在幻想下一刻鬼马与鬼母可以从那个洞口冲出来,带领着五百名生龙活虎的鬼纹战士,将眼前这群恶魔杀得片甲不留。

看着这四周围那一望无际的黑色,嗅着那令人作呕的酸味。小白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数不清自己到底杀死了多少敌人,每当她用尽力气,咬断一只掠食蚁的喉咙,就会立刻扑上更多的敌人迫使她立刻闪躲。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流失,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迷迷糊糊中一个身影冲到她跟前,小白想也不想就一个跳跃转身,从空中去咬对方的脖颈后侧,谁知道刚跳起来,就被一张小网笼罩得结结实实,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喊道:

“你这个疯女人!是我啊……”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小白顿时失去了知觉,阿青在闻讯赶来的鬼纹族女战士的帮助下,且战且走,终于将小白背回了码头。

当爬到了那颗枯木上时,阿青让那名女兵首领背上小白先走,他迅速在枝桠间布置了无数的套索与丝网,做起了平日在诺亚神树的时候的‘日常任务’。当一群半辈子一直在地底下生活的掠食蚁,面对着树上的网族时,局势顿时扭转。阿青一个人就挡住了几十名敌人。而在窄小的树干上,掠食蚁的庞大队伍根本不能同时冲锋,顿时被几名阻击的鬼纹战士和阿青阻拦在枯木的中部难以寸进。

等所有鬼纹族人都过了河,阿青才飞快地爬上风动之桥,他跑跑停停,唯恐把身后的追兵落下太远,当阿青跑到桥的尽头,向着快要追到近前的那群掠食蚁做了一个鬼脸。只听“啪”地一声,丝线被刚刚上岸的阿青斩断。

伴着无数悠长的哀号,好像一根黑色的巨木,密密麻麻爬满了掠食蚁的桥身跌向了河面!还没等它们落入水中。平静的绿色河面上细小的波澜突然如沸腾般搅动起来,顿时白浪滔天,在片片白色的浪花之间,出现了许多椭圆形的巨口,那些巨口只是几下闭合就将那桥上的数百恶魔吞噬殆尽!

死里逃生的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刚才不可一世的黑色恶魔,居然像最弱小的蚜虫般,被河神撕碎吞食。阿青只觉得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恶魔就这样悲惨的死去,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就是河神的的愤怒么?也许是面对神灵的时候,直视自己的卑微,感觉到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吧!

是夜有雨,宽阔的命运之河在深玄色夜幕下静静流淌,带着泥土气息的雨丝与水汽混合在一起,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阿青小白在前,五百鬼纹遗众在后,面对对岸巍巍的蓝山,俯首默哀。

不知是谁唱起了那首《萤火虫》,和着水声的节奏,在夜晚是那么婉转悠扬。

有时候我总觉得那些军人,

没有归来,从流血的战场,

他们并不是埋在我们的大地,

他们已变成萤火虫飞翔。

他们从遥远战争年代飞来,

把点点银光送来我们身旁。

因为这样,

我们才常常仰望,

默默地思念,

望着远方。(注①)

在不知不觉中,对面蓝山方向突然飘下许多蓝色的闪亮光点。在微风中飘摇着,向着河对岸的众人飘落过来。当阿青睁开眼睛时,只见小白正仰起头,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脸上的泪珠在萤火虫的光芒下折射出璀璨的蓝光,很好看。

阿青的头晕了起来,他不敢再看小白的脸,怕下一眼就看成了永远,凝固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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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棵中空的杨树中安顿了鬼纹族的老弱妇孺后,已经是日上中天了。阿青和小白寻找了一片干净的叶子,在叶子背面编制了两张吊床。

阿青怎么也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就会出现鬼母那慈祥的脸庞,和鬼马那朴实的笑容。小白把鬼马的项链握在手心,慢慢走到阿青身边,趴到他的身上呜呜地哭了,阿青抱着小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不住地安慰着她,直到她哭着睡去。可是当小白醒来时,发现还睡在自己的床上,仿佛昨夜的拥抱只是一场迤逦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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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大人,请您做我们的族长吧!在您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再打回去的!”当傍晚时分,几个鬼纹族女战士打断了阿青和小白的沉思,为首的赫然是那天阿青在桥头遇到的女兵。

“你们知道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连灭绝之疫都没有毁灭你们,这点挫折算什么呢?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所在好好休养生息,等到两年之后,族内的孩子成年了,我将会在河岸上,再次搭起风动之桥!不过那一次,要逃跑的就不是我们了!”

阿青转过身不再说话,目光有如实质般向北方延伸过去,除了对自己亲人的怀念,似乎还有什么人正在等待着他。那天鬼母的话让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只有当自己的疑惑解开,那粒种子才能生根发芽。

既然注定要走,绝不会再做逗留。小白带上鬼马的项链,把那一小包瓢虫幼虫放到一个小木盒中饲养起来。跟在阿青身边,挥别了鬼纹遗众,踏上茫茫未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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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绿色,还是绿色。

旅途上,满目除了树皮的灰色就只剩下树叶和草叶的颜色了。当景物变得极其单调时,人的心情就会变得烦躁起来。还好阿青有小白的相伴。偶尔跟她开几个小玩笑,冲淡了旅途上无人倾诉的无聊。

又到了黎明时分,两人找到了一处栖息地。还是按照常例,阿青盖房子,小白找吃的。

阿青一边将一株思索着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以前的自己,被众多同龄人所排挤,被众多长辈所遗弃。但是自己靠着外公教给自己母亲的武技,还是顽强地生存下来。甚至还从每天的捕猎生活中体会到了快乐的感觉。而如今,每当小白外出捕猎,只是看不到她一会儿,就会感觉一种淡淡的失落呢?

阿青不敢想,他陷入了每个男青年都会经历的一种烦恼中,难道自己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么?

“呆子,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阿青还没有从自己刚刚获得的这个外号时的愤怒出离,就被小白带来的消息勾起了好奇。

“一大片洋槐林耶!而且都是树龄一年的小洋槐!那边一定有我宠物的食物,我们去看看,再回来休息吧!”小白显然比较关心她养的那一箱子宠物,不由分说拉着阿青就走。

阿青叫苦不迭,只好拖着走了一夜的腿继续跟着。当女人遇到她们感兴趣的东西,那种精力简直就是恐怖。

等到了近前,阿青和小白都不再思考如何抓几只蚜虫做“饲料”的问题了。他们在苦恼,明天夜里如何才能从爬满蚜虫的槐树林中穿行过去?在鬼母的地宫盘桓时,阿青还是比较喜欢饭后喝一口蚜虫蜜作为饭后的甜点。如今当穿行在这片洋槐的幼树林时,才感觉太多的甜蜜反而不是好事。特别是当头上的蚜虫蜜如同雨点般落下的时候。

为什么会出现这一片槐树林,恐怕只有至高的自然之神才知晓了。也许是由于人类的砍伐;也许是由于某道闪电劈下引起了小规模的山火,后来又被不久的大雨扑灭;从而留下这一片,大树枝干全部消失的‘幼树林’吧。而幼树娇嫩的新芽,才引来了如此众多的蚜虫。

“‘蝴蝶飞不过沧海,瓢虫飞不过蓝山!’族类古老相传的谚语果然没有错呀。山北没有瓢虫,才使得蚜虫如此之多吧。”躺在临时搭建的小窝里,阿青和小白嘟囔了几句就深深入了梦乡。

第五章完

ps:那首诗歌修改自俄罗斯歌曲《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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