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风清。在皎洁的月色的笼罩中,一座寻常的屋宇中却透露着丝丝的阴气。只见这个家庭的西厢房里一座小巧的寿桧躺在中中央。棺木上挽着一条长长的白绫,棺木前的神龛上,立着的灵位上写着“亡妻白钟氏之灵位,夫白林立”。这几个字写得入木三分,显然写作者不仅书法极佳,而且用情深刻。
一个身披白衫,头戴白绢的五六岁的小男孩跪在神龛前,一言不发。这个小男孩就这么跪着,不管月移影动,时间流逝。眼睛里透露着一种冷寂的坚定。

“毛毛,你先去休息吧,爹爹替你守着。”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灵堂里。在月色惨淡的光芒里,照射出一个三十余岁身材修长,脸色沧桑的男子。

小男孩虽然听到了父亲的话,但是却没有依言起身,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他依旧盯着那灵位上的几个阴冷大字,嘴角轻轻展开。“不,爹爹。我要陪着娘,以前我总是淘气惹娘亲伤心,现在娘亲再也不会伤心了,可是毛毛却不想再离开娘亲。”虽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稚嫩,却透出了一股坚定甚至于执拗的信念。

那位男子走到毛毛的身边,蹲下来心疼地搂着儿子,轻轻地说道:“毛毛,不要这样,你娘在天有灵会为你担心的。你已经在你娘身边陪了一天一夜了。”毛毛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想轻轻地一摇头,却突然晕厥了。

毛毛爹,也就是白林,发现儿子晕厥了,赶紧抓住他的双肩,摇晃起来,口里不停地叫着毛毛的名字。听到白林的呐喊,不一会儿从灵堂外走进了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这两位老人看见毛毛果然昏迷不醒,快步跑向白林,差点都摔了一跤。最终彼此相互搀扶着来到跟前。

“林儿,毛毛怎么了这是?”那位老夫人焦急地问道。

“娘,你别太担心,毛毛只是因为在媳妇面前跪了太久,一天没有进食,加之年纪尚幼,撑不住了,没什么大碍的。”白林对着两位焦虑的老人解释道。

“我们能不担心吗?水莹才遭难,毛毛可别在出什么意外。他可是我们老白家的独苗啊!”老头子开口了。这两位老人家自然是毛毛的祖父祖母了。

“爹,娘!你们不要担心,保重自己才是,我这就去请大夫。不,我这就带毛毛去看大夫。”白林刚抱起毛毛,欲去找大夫。却突然看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从灵堂外飘了进来。不错,是足不沾地飘进来的。

这两个小女孩约莫**岁,一个灵气逼人,如九霄云外的小仙女下凡;一个精致玲珑,如绝代风华的的珍贵瓷娃娃。

“让我来试试吧!”那个灵气逼人如同小仙女的小女孩开口道,然后也不等白林反应,就忽然来到了白林的身边,并把一只纤纤玉指搭在了毛毛的手脉上。

“你把他放下来吧,我来帮助他调理调理。”仙女似的小女孩把了一会儿脉后再次开口道。白林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情不自禁地就照着小女孩的要求办了,把毛毛放在一张凳子上。小女孩也不再多说废话,立即给毛毛渡起气来。

“你们……你们是?”毛毛的爷爷惊讶地问道。

“嘻嘻嘻,你说我们像什么?”另外一个看起来可爱得像个瓷娃娃的小女孩嬉笑着会问道。

“你们?你们难道是传说中的仙女下凡来解救我们的吗?”毛毛的爷爷带着一丝期盼,一丝激动的问道。

“仙女?对了,我们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嘻嘻嘻。”精致玲珑的小女孩思考了一瞬回答道:“我们是大慈大悲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座前的小龙女和莲花仙女。喏,那位在救治你家宝贝的就是莲花小仙女了,而我嘛,就是可爱善良人见人爱侠肝义胆的小龙女了。”

“谢谢救苦救难的的观世音菩萨,谢谢!”毛毛的爷爷和奶奶得到精致玲珑的小女孩的肯定回答,马上双手合十地跪拜下去了。

可是这个观世音菩萨座前的小龙女却并没有受他们的跪拜,而是在眨眼间就飘到了一侧,然后上前一手一个地把他们搀扶了起来。“观世音菩萨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我们作为她座前的小仙女,做这些是应该的。你们快别跪了。”

这两个突然飘了进来的小丫头自然不会真是什么观世音菩萨座前的小龙女和莲花仙子了,而是薛红线以及聂隐娘这两个小丫头。但是毛毛的爷爷和奶奶却深信不疑。一是因为他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第一次看见有人不是考靠走的,而是直接飘进来的。二是因为唐朝时候对于神神鬼鬼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很是相信。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唐传奇与这些有关系了,加上聂隐娘和薛红线长得又那么地灵气迎面,年纪小却本事那么大。所以这些因素使得这两位老人家对于薛红线崇拜有加。但是一时玩性大发却不敢真的承了他们的跪拜,这可是传说中药折寿的。

原来在下午吃喝游玩的时候,聂隐娘已经慢慢地打听出了石捕头口中所谓的奸杀案就是发生在白林家中,受难的正是毛毛他娘。至于具体的内容却无从得知,所以她们就等到夜深人静,那些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都离去之后前来拜访探听。不想刚走到外面就听到了白林的大喊大叫,以为白家人正在遭受什么灾难,所以也不管会不会惊世骇俗,直接飞了进来。

“毛毛怎么样了?”一心注视着毛毛,无瑕关注父母行为的白林看见聂隐娘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马上问道。

“没事,毛毛只是累了,睡上一觉醒来就会没事的。”聂隐娘柔和地回答道。

这时毛毛的爷爷和奶奶也看到了那边的动静,听到聂隐娘说毛毛没有什么事情,赶紧走过来拉着白林的手说道:“快谢谢两位小仙女,快谢谢两位小仙女,他们是观世音菩萨派来帮助我们的。”

“观世音菩萨派来帮助我们的小仙女?”白林疑惑道。

“不错,我们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座前的莲花仙子和小龙女仙子。”薛红线装模作样地说道,同时还对着聂隐娘使了个眼色。看得聂隐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林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爹娘和薛红线的话,还是出于感恩之心,竟然对着聂隐娘和薛红线作揖行礼道:“谢谢两位小仙子,白林不甚感激。”

“不用谢,不用谢!”薛红线大刺刺地回应道:“你只要告诉我们你家妻子遭受灾难的具体情况就行了,我们好为你主持公道,替天行道。”薛红线面不红脸不热地说道,装得真像回事。

“这个,那请两位小仙女随在下道正厅说话吧。”白林抱着毛毛把聂隐娘和薛红线两个小丫头领到了一座简朴的厅堂,把毛毛抱进卧室安置好就把这一切和盘托出了。

原来白林的是这湘阴城中的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他的妻子钟氏虽然生了个五岁多的毛毛,却也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长相秀丽,加上为人妻,为人妇增添的几分风味,更加地娇媚动人。一天去探视白林的路上被湘阴县令的儿子鲁钩看见了。这个鲁钩可是个典型的依仗权势,欺男霸女的浪荡衙内。一见到钟氏就被其深深吸引了。几番搭讪调戏不成,就在一天带着他的一干狗腿子掳走了钟氏,在强暴的过程中被钟氏抓伤了脸,怒气冲冲的他愣是生生把钟氏给扼杀了。

白林在得到妻子噩耗的时候痛不欲生,奈何鲁钩之父鲁本乃是湘阴县的新任县令,胳膊拧不过大腿,无能奈何,只能把先把妻子下葬,再图他法,以报杀妻之恨。

“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一定会为钟大姐报仇雪恨。”聂隐娘听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一向淡定的她也义愤填膺了。

“对,一定要把那个禽兽大卸八块!不,要把他千刀万剐!”嫉恶如仇的薛红线更是气愤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手刃鲁钩。

得到了需要的信息,聂隐娘和薛红线便向白林以及毛毛的爷爷奶奶告辞了。看着聂隐娘和薛红线远去的背影,白林喃喃地说道:“绢儿,为夫无能啊,竟然连为你报仇都只能假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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