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从德原回来,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到医院去看洛文海,洛文海马上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太好。

“怎么了?小蔚。”洛文海问道。

“没什么。我从德原刚回来,那件案子真的有了新线索,可能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吧。”吴蔚若有所思。

“这就好。一直找不到背后的人,恐怕你的人身安全不能保证。我也盼着赶紧把那个幕后的人找出来。”洛文海叹了口气。

“爸,你放心吧。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全不会有问题的。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快过年了!”洛文海叹了口气。

吴蔚心里明白洛文海是怎么想的。他肯定是想一家人过个团圆年,包括姐姐、母亲,都在一起,过个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

可是,现在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母亲能和父亲在一起,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了。看来,他得想些办法,不然,父母爱了一辈子,却不能走到一起,实在是太遗憾了。

“爸,过年你有什么打算?”吴蔚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我这个身体,恐怕到过年的时候出不了院吧。你姐和成深两人,都在这里过吧。”洛文海考虑得也很多。

现在,他和杜青竹,已经不是名份不名份的问题,而是怎么才能走到一起的问题。虽然他们二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可他身居高位,杜青竹的国籍又是个问题。这是最现实的。

吴蔚没说留在这里过年,他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洛文海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陪了洛文海又一个晚上,洛文海的话特别多,好像没完没了的,当然都是关于为官做人的,吴蔚受益匪浅。

洛文海为官多年,积累了很丰富的官场经验。吴蔚听来听去,觉得父亲的为官之道里,居然藏了些厚黑的东西,不觉菀尔。

“小蔚,做官先做人,这是必须要遵守的第一原则。咱们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把做人放在第一位。无论你做官能做到什么位置,都应该学会为人处事。做官,其实做的就是人际关系。人际关系好了,你的政治理想也就能实现了;相反,如果你做人做得不到位,下属、同僚都反对你,这要的官做起来,自己没意思,别人看着也没有意思。”

“嗯,爸,我知道。可是,在我工作的过程中,总会遇到一些人,他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有的时候,我做的明明是对的,有些人也横挑鼻子竖挑眼。遇到这种人,该怎么办?”

吴蔚每每回想起自己工作中遇到的掣肘,就有些困惑,工作干好了,出了成绩,是一把手的荣耀,也是所有班子成员的荣誉。可是有一些人,拿这些荣誉不当回事,一心搞歪门邪道。

“小蔚,这些人大致有这么几种心态,不知你注意过没有。第一种,没激情。现在官场有一种年龄本位的思想在作怪,有些人总爱摆老资格,四十多岁就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也该歇歇了。这是一典型的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想法。第二种,不服气。你这么年轻,凭什么当一把手?你有什么本事?这些人,爱说‘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凭什么服你管?第三种,推着过。这些人,他不想出风头,总想当太平官,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一搞创新,一搞改革,准会遭到这种人的反对。第四种,敌对者。我说的这个敌对者,是人民内部矛盾。你们之间可能存在过节,这种人心胸狭隘,会一直记着你。这四种人,是不是遇到过?”

吴蔚听了洛文海的话,想了想,还别说,真都遇到过。没激情的,比如刚到蛇仙开发区时的蔺安良。不服气的,比如蛇仙开发区后期的王爱红。推着过的,比如盛世才。而敌对者,比如与他争县长之位的冷栋国。

这些人,在他的生活中虽然都是过客,但对他的影响却不小。蔺安良最后成为他的朋友,工作的积极性得到空前提高。王爱红让他学会了如何与别有用心的女人打交道,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盛世才让他学会了忍,学会了等待时机。而冷栋国,教会他的东西更多,什么做的,什么做不的,一个不光彩死去的冷栋国,让他看到了出格做事的最终下场。

“爸,说实话这几类人我还真都遇到过。虽然一次交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但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洛文海轻笑了两声,“小蔚,你的政治智慧,在我所认识的跟你同龄的人中,是最高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蔚摇了摇头,“这个,我没认真想过。”

“因为我的儿子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你经历的一些事情,你妈妈都跟我说过。积余那位姓管的小伙子,为你而死,你照顾他的家人,为她买了房子,还让她进青蓝的店里工作,这些,都证明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抱着感恩之心做事,你的决策永远不会出现多大的偏差。比如,我们改革了,有了红利,这种改革红利的释放,你首先想到的,应该是你治下的群众,而不是某些利益集团或来自于上面的压力。为民请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很难的。”

洛文海有些失神。京城在他的治下,虽然城市功能不断完善,但跟老百姓的要求相比,还是很不到位。

现在,他正着手进行京城城市管理改革创新,方案还没拿出来,自己却先进了医院。“出师未捷身先死”,做手术之前,他一直想这句话。

“爸,我明白了。您看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档案局长,我想干的,就是两件大事,一件是建龙岛档案馆。一件是实现档案管理电子化。档案工作也得与时俱进。”

“别把档案局长太当回事了。档案局长一点也不适合你。我还是建议你考虑一下云飞的提议。那里才是你的战场。”洛文海说来说去,又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爸,我去打水,给你洗洗脚。”吴蔚避开了,他不想再听劝解的话,他的事情,他得好好想想。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犟,有些轴,但同时又很开放,可他认准的是,有什么办不成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