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萱来到苏黎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茉儿的耳中。
中午时分,于妈接到一通电话,尔后,她便走到园中对正在忙碌的沈瑾萱说:“小姐,刚有一位自称是少爷妹妹的女人打来电话,说约你喝下午茶,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她怔了怔,点头:“好啊,约在哪?”

“伊兰茶坊。”

“行,我知道了。”

她拍拍手上的泥土,转身准备进屋换衣服,想想又回头问一句:“有说具体时间吗?”

“她说她现在就已经在那里了。”

“哦好的。”沈瑾萱换了衣服便赶去了伊兰茶坊,站在环境清雅的大厅中央,她一眼就撇见了李茉儿的身影,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她的记性还算不错。

李茉儿也发现了她,挥挥手,唇角挂着自信的笑容,沈瑾萱向她走过去,她颔首:“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沈瑾萱回她一个笑容,很直接的问:“找我有事吗?”

“上午听说你来了苏黎世,刚好我下午也不是很忙,所以就想着约你出来见个面了。”

“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李茉儿笑笑:“没什么重要的话,就是想随便跟你聊聊,想必你也知道慕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在我心里他是比父亲还要亲的人,你是他爱的女人,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你认识一下不是吗?”

“哦这样,那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手,两人握了握。

“孩子没带过来吗?”

“没有。”

李茉儿顿了顿:“那个孩子……真的是慕大哥的吗?”

沈瑾萱蓦然抬起头,显然,李茉儿的质疑令她很不爽:“要不要你替他去做个DNA?”

“呵呵,那倒不必。”

她不自然的笑笑:“对了,你们俩还没正式结婚吧?”

“那是早晚的事。”

“现在慕大哥的处境太危险了,警署那边有很多不利于他的证据,听说五年前离奇死亡的陈刀是你认得小弟,你是不是该去替他作个证,证明他不可能谋害你认识的人?”

“你以为警察会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是慕煜城的人,以我的立场根本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法律社会,任何事都是讲证据的。”

“看来,你是帮不了他什么了。”

沈瑾萱秀眉微拧,这个李茉儿说话虽然云淡风轻,但却令人极其不舒服,带着一股嘲讽的味。

“他救过你的命,你是不是也该想想怎么报答了?”

李茉儿点头:“是啊,我是很想报答的,只是怕你不同意。”

“我?你帮我的爱人,我为什么不同意?”

“你恐怕还不知道,我爸爸的妹夫,也就是我的姑夫,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只要他肯开口,那个不断向警局提供不利慕大哥证据的幕后黑手就可以原形毕露,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定就可以找出想要陷害他的真正凶手,这明显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想置慕大哥于死地,如果警局里没人,永远都别想知道寄证据的人到底是谁。”

“然后呢?”

“我已经找过姑姑了,可她却不肯帮我,说慕煜城虽然救过我,但事关重大,他与我们家又没什么重要的关系,怕拖累了姑夫,所以怎么也不肯答应。”

李茉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就去找我爸爸,希望他可以说服我姑姑,结果你猜我爸怎么说?”

“怎么说?”

沈瑾萱蹙眉询问,心里已然猜到李茉儿约她的目的不简单。

“他说要想让姑夫冒这个险,就必须金慕两家联姻,慕煜城做了金家的女婿,金家才会义不容辞的帮助他。”

呵,沈瑾萱冷笑一声,总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她嘲讽的质问:“是吗?真的是你爸爸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看吧,我就知道你会误会,这当然是我爸爸的意思,我跟城哥也认识五年了,他心里喜欢谁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有这意思早就跟他说了,也不会等到这时候了。”

“这时候难道不是落井下石最好的时候吗?”

“瑾萱姐你的疑心虑实在太重了,慕大哥对我来说是那么感恩的一个人,就算全天下都辜负他背叛他,我也不会这样做的,在我心里,没有慕煜城就没有李茉儿,我不会忘记是他给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请你不要说出这种让我委屈的话。”

“不是我疑心重,而是因为我和慕煜城都被欺骗过很多次,所以,我们已经是除了对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人了,如果你觉得我误会了你,那么你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的清白,想办法让你父亲帮到慕煜城,我会对你感激不尽。”

“你以为我没想办法吗?我是没办法了才跟你说,原以为你会以大局为重,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大局?你所谓的大局是什么局?”

“我并不想抢走你的爱人,更何况我也抢不走,只是我觉得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无条件的为对方付出,而不是一味的占有,现在慕大哥面临的压力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因为牵扯到多条人命,个人信誉度明显下降,事业上受到了严重冲击,虽然我很不想拆散你们,可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如果金慕两家联姻,我父亲不但会想尽一切办法替慕大哥洗脱罪名,更会在事业上帮助他支持他,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这些话你可以跟慕煜城说,为什么要跟我说?是想让我自觉退出吗?”

“不是想让你自觉退出,是想让你劝劝他,因为只有你,才能说服他与我家联姻,如果他能那么容易答应,我也就不会这么忧心了。”

沈瑾萱冷哼一声,抬眸仔细打量她,半响意味深长的问一句:“你认识江珊吗?”

李茉儿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那关于她的传闻一点都没听说过吗?”

“没有,她是谁?”

“那跟我来吧。”

沈瑾萱起身,朝着茶馆的门外走去,李茉儿疑惑的跟上,然后,沈瑾萱把她带到了江家大宅。

五年了,不知道那个女人还在不在这里,不过就算不带李茉儿过来,她也会自己一个人来。

推开门,一园的荒草,显然是很长时间无人打理了,她俩一前一后往客厅的方向走去,进了客厅,一名四十几岁的妇人诧异的问:“你们找谁?”

“江小姐在吗?”

沈瑾萱出声问。

“你们是?”

“是她朋友。”

“哦好,她在房间里,我去叫她出来。”

妇人转身朝其中一个房间走去,敲敲门:“江小姐,你有朋友来了。”

片刻后,门打开,沈瑾萱听到了轮椅滑动的声音,她缓缓抬眸,从轮椅上的一双脚一直往上移,直至移向脸庞。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充满仇恨,沈瑾萱可能会认不出眼前的人了,她比起五年前更憔悴不堪,原本就偏瘦的身材比过去更加消瘦,简直就像是一具骷髅,头发邋遢的散落在脸颊两侧,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嘴唇干枯的已经裂了缝,两只搭在轮椅上的手骨节突出的吓人。

李茉儿往后退了一步,沈瑾萱知道,她是被震慑住了。

“沈瑾萱,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江珊冷冷的开口,原来以为变了的只是仪容,一出声才知道,连声音都变了,变得更符合她现在的模样,阴森,恐怖。

“没什么意外的,五年前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么说,你是来跟我炫耀你的幸福的是吗?”

“那只是你以为,我的幸福从不需要炫耀。”

“呵,那是为何而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还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是带这位小姐来与你认识一下。”

沈瑾萱指了指身后的李茉儿。

“她是谁?”

江珊目光如炬的睨向李茉儿,上下打量她。

“她是想步你后尘的人,刚刚跟我说,让我劝慕煜城与她联姻,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茉儿脸色沉了沉,可能是没料到沈瑾萱会如此讽刺她。

“听我的意见?呵,我能给你什么意见?如果真想听我的意见,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江珊冲李茉儿勾勾手:“你过来。”

李茉儿怔了怔,并没有过去。

“过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这样说,李茉儿若不过去就显得瞧不起她了,挪了挪步伐,颇为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蹲下来。”

江珊见她没动,愤怒的吼一声:“我让你蹲下来听不见啊,我不喜欢仰着头跟别人说话!”

李茉儿心一颤,便缓缓蹲下了身,她刚一蹲下,江珊两只鬼爪便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给我听好,一定要把慕煜城抢过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要输给那个女人,虽然我失败了,但是不代表你会失败,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因为我会每天为你烧香祈福,祝愿你早日完成你的心愿,也完成我的心愿,哈哈哈……”

李茉儿被她阴森的笑容吓得跌坐到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就想离开这恐怖的地方,可她刚一起身,手便被江珊抓住,“我说的话你都听到没有?记住一定要把他抢过来,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放开我!!”

李茉儿用力挣扎,已经确信这个女人是个疯子,精神不正常。

“答应我,我就放开你。”

“神经病,放开我!”

沈瑾萱冷冷的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她丝毫不为所动,从今往后,她再不是过去那个被别人算计就只会哭泣的傻女人,她要主动捍卫她的爱情。

李茉儿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力气这么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抽不回被她紧握的双手,顿时恼得用身子往前一撞,将她连人带车撞翻在地,手是抽回来了,却被她长年不曾修饰的锋利指甲划破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江家的佣人尖叫一声慌忙去抚起地上的江珊,李茉儿抽回手后便奔了出去,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个令人惊悚的地方。

沈瑾萱帮江家佣人一起搀扶起地上的人儿,然后冷冷的丢下一句:“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江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宅门外,李茉儿没没走,坐在车里等沈瑾萱出来。

沈瑾萱对她没离开一点也不意外,心里清楚她为何不走,拉开车门坐进去,见她拿着纸巾擦拭着手背上被江珊抓破的地方,随意说:“没事吧?”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李茉儿愠怒的质问。

“在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之前,难道都先不好奇一下那个女人是谁吗?”

“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跟你没关系,但是我是为你好,我怕你又跟她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李茉儿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以前,她比你看起来更美丽,更高贵,也是富家小姐,而且是慕煜城的未婚妻,可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慕煜城与她解除了婚约,从此,她整个人心理就扭曲了,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圈套,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还赔上了两条腿,你看她像在的样子,是不是活着比死还痛苦,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痛苦还活着吗?是想要看到我不幸福,因为只有我不幸福,她才觉得自己幸福了。”

李茉儿震惊的瞪大眼,完全想象不到五年前,都发生过怎样的悲剧。

“我跟慕煜城认识了七八年,不对,真正认识应该有十年了,我救过他的命,所以你若说你喜欢他,我也能理解,因为他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我,可是我仅仅只能理解,不可能把他让给你,无论你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绝对不可能,你也别试图用什么方法拆散我们,我带你来见江珊就是想让你知道,五年前那个女人用尽一切方法都没能将我们分开,五年后,你有信心你可以吗?如果真的感激那个男人救过你的命,那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只要你迷途知返,今天你跟我说过的话,我可以全当没听见。”

沈瑾萱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此时此刻,她一定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整理思绪,来想一想,是否需要做一些无谓的挣扎,走一些无用的道路。

“哦对了,不要再喊他城哥,城哥不是你喊的。”

弯腰对着车窗强调完最后一句,沈瑾萱转身离去,李茉儿从后视镜里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向来自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挫败的表情……

回到紫藤园,已经是傍晚时分,于妈准备好了晚餐,问她要不要先吃,她说不用,等慕煜城回来一起吃。

慕煜城一直到八点才回来,她就等到了八点,餐房的桌上摇曳着一根红色的蜡烛,跳跃着橙黄色的火苗。

听到脚步声,她赶紧回头,然后,脸上绽出了柔和的笑容。

“回来了?”

“恩。”

慕煜城的视线撇见餐桌上未动过的饭菜,诧异的问:“你还没吃吗?”

“等你一起吃。”

他生气的训斥她:“以后不用等我,到时间就先吃。”

“好的。”

她嘴上答应,但是心里却并没有答应。

吃了晚饭,沈瑾萱提议到天台上坐一会,两人牵手上了天台,躺椅还在老地方,凝视着熟悉的夜空,呼吸着熟悉的空气,依靠着熟悉的恋人,白天不管经历多少的不愉快,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结婚吧。”

她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说。

慕煜城愣了愣:“现在吗?”

“是的。”

“现在好像有点不太合适,等我……”

“我不想再等了。”

沈瑾萱仰起下巴:“我不需要盛大的婚礼,也不需要蜜月旅行,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你就好了。”

“为什么突然想现在结婚?”

“想要留在你身边,更名正言顺一点。”

慕煜城沉吟片刻,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伸手搂住他脖子,欣慰的笑了:“那我们就简单的操办一下,领个证,叫上几个熟悉的人一起吃顿饭,别的就不麻烦了。”

“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不会啊,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行,你说什么都行。”

“那你觉得哪天比较好?”

慕煜城想了想:“下周一吧?”

“好的,婚礼的细节你不用过问,全部我来操办,你只管出席就行了。”

她是心疼他现在分身乏术,如果今天李茉儿没有说那些话,她是不会在这个节骨上提出结婚,慕煜城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再也经不起江珊的悲剧重演,所以,她要替他挡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誓死捍卫她的婚姻和家庭。

“谢谢。”

他吻了吻的唇,双手稍稍用力 ,将她抱的紧紧。

隔天上午,沈瑾萱接到了慕雅姿的电话,请她中午到家里坐客,她一口答应。

五年不曾相见,再见时,慕雅姿还是那么美丽,风韵不减当年,只是在她和身后,藏着一个人小鬼大的孩子,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陌生阿姨。

“二姐……”

沈瑾萱轻唤一声,眼眶有一些发热,心中百感交集。

“小萱。”

慕雅姿同样百感交集,但心中更多的,则是欢喜。

“快请进。”

她让她进了屋,拉着她的手:“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五年前你走了以后,我便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

世事难料,五年以前,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慕煜城,同样的,五年以后,她也没想到,还会回到他身边。

“我昨晚才知道你来了苏黎世,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前些天听我四弟说你把那孩子生下来了,而且那孩子是他的,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

慕雅姿说到这里挺惭愧:“幸亏当年没听我的,把那孩子给弄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况且我也没怪二姐,那时候劝我流掉孩子的不是你一个人,只是比较走运,孩子是他的。”

“你不怪我就好,自己做了母亲,才感受到当时你的心情……”

她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拉上前,指着沈瑾萱说:“东东,叫舅妈。”

沈瑾萱惊喜的上前抱起东东:“真没想到二姐也有孩子了?是那个人的吗?”

“是的。”

慕雅姿笑笑:“原来想让他同意结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告诉他怀孕了,他便投降了。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年的光阴。”

“那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吧?”

“恩,结了,三年前结的。”

“真遗憾,没能参加二姐的婚礼。”

沈瑾萱看着东东,就想到自己的女儿了,拍拍他的小脸:“小帅哥,舅妈长得是不是很漂亮?一直这样盯着我看?”

东东显然很怕生,又躲回了妈妈的身后。

“对了,三姐呢?她现在过的怎样?”

“天晴也嫁人了,嫁给了一个钢琴家,英国人,前年冬天结的婚。”

沈瑾萱点点头,没有问慕岚过的怎样,虽然她是慕煜城的大姐,可是她不会忘记,这五年的痛苦都是谁赐予的。

“我和天晴都算是找到幸福了,唯独大姐还是老样子,那个不成器的江纯一风 流成性,因为你的缘故,这几年四弟也不与她们往来,大姐其实挺孤独的。”

“下周一你有时间吗?”

沈瑾萱不想谈论慕岚,所以便岔开了话题。

“有啊,怎么了?”

“我要结婚了,邀请你来参加婚礼。”

“真的吗?跟我四弟吗?”她激动的问。

沈瑾萱没好气的笑笑:“当然,不跟他我跟谁。”

慕雅姿原本一脸惊喜,可是下一秒脸色就黯了下来:“我以为我四弟现在没心思想着结婚的事呢?”

“是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要提出现在结婚?你应该也知道他现在忙得焦头烂耳吧?”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结婚,结了婚,他才没有那么多借口赶我走,结了婚,也才可以断了其它女人的念头,婚礼不会办得隆重,越简单越好。”

慕雅姿微微叹息:“也好,五年前就该结的婚拖到现在是该结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来参加哦。”

“瞧你说的,我四弟结婚我做姐姐的能不去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对了,那你们孩子呢?什么时候接过来?”

“暂时不打算接过来,等时局稳定一些再说,留在我父母那边比这里安全。”

“倒也是。”

沈瑾萱期待了多年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婚礼地点选在了苏黎世圣母教堂,因为并未对外宣布,因此知道的人甚少,除了高宇杰夫妇外,就是慕煜城的三个姐姐,她并没有通知慕岚,可她却还是来了,应该是从慕雅姿那里得到的消息。

李茉儿是在她们已经走完红毯,站在了庄严的神父面前,才赶了过来,她震惊的望着前方的一对新人,双眼涌出了滚烫的液体,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没想到,沈瑾萱竟然偷偷摸摸就拉着慕煜城跑来结婚了。

她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很想喊暂停,可视线迎上站在新郎身边新娘的目光时,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于那个男人来说,就只是妹妹,他不可能为了她放弃举行婚礼,甚至有可能因为她的一时冲动,以后,连亲人的缘分都没有了。

优美的婚礼进行曲结束,神父开始宣读誓言:“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宣读完毕,司仪神父接着说:“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一阵沉默,代表了他与她没有任何阻碍结合的事实。

神父对新娘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新娘回答:“我愿意。”

神父又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新郎回答:“我愿意。”

神父对众人说:“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人虽少,回答的声音却不小:“愿意。”

除了李茉儿没有回答,所有的人都回答了,包括一开始并不看好这段婚姻的慕岚。

慕煜城拉起沈瑾萱的右手,说:“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沈瑾萱也举起他的手:“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他们放下手,互换了婚戒,新郎将戒指带在新娘的左手无名指上,并说:“我给你这枚代表爱的象征的戒指,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给你我的一切。”

新娘将戒指带在新郎的左手无名指上,并说出同样的话,然后神父拉起新娘和新郎的右手,说:“新娘新郎互相发誓并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神会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予你们洪恩,你们将生死与共,阿门……”

新郎新娘面对面,新郎吻了新娘,从今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结束了教堂的仪式,沈瑾萱与慕煜城正式结为夫妻,晚上的婚宴,除了李茉儿没有参加外,其它人都参加了。

婚宴在紫藤园里举行,沈瑾萱不想与慕岚坐在一起,便悄悄起身去了园子里,没多大会,张美丽也出来了,她坐在沈瑾萱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感叹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年我们新生报道时,你还是个黄毛丫头,一眨眼,十来年就过去了,你都成了五岁孩子的妈,而我也成了传说中的黄脸婆。”

沈瑾萱笑笑:“黄脸婆夸张了一些,不过就是长了几颗雀斑而已。”

“祝福你哦,本来心里一直觉得闷得慌,今天看到你跟慕煜城喜结连理,我这心里就舒服多了,神父宣读誓言的时候,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其实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就已经不容易了,有没有孩子根本就无所谓,如果有一堆孩子,两个人不相爱,那活得会现在更痛苦,所以,我满足了,也释怀了。”

“你能这样想真好。”

沈瑾萱由衷替好友高兴,两人聊起了往事,一聊就是二个多小时,客厅里的宴席终于散了,高宇杰醉得一塌糊涂,张美丽见他连路都走不稳,恼怒的吼一声:“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晚上回家跪搓衣板。”

“呵,什么年头了,还兴这套?”

沈瑾萱在一旁打趣。

“你别幸灾乐祸了,去看看我四弟吧。”

慕雅姿与她老公也一起走了出来,她老公也有些醉了,嘴里嚷着:“小高,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喝,我就不信喝不过你……”

“喝就喝,谁怕谁……”

“喝什么喝?走了!”

张美丽咆哮一声,转头对沈瑾萱说:“我们先回去了啊,改天请你来家里做客。”

“恩好的,路上小心点。”

她挥挥手,接着又送走了二姐夫妇一对,三姐夫妇一对,等所有的人都送后才发现,慕岚不知何时已经默默离开了。

她今晚是一个人来的,席间似乎也没怎么说话,毕竟,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她顾影自怜,再加上似乎不太受欢迎,话便说的更少了。

“小姐,少爷醉了,嚷着找不到新娘了……”

沈瑾萱赶紧奔回客厅,见慕煜城躺在沙发上,含糊不清的喊着:“老婆……老婆哪去了……”

老婆?很新鲜的词,她笑了笑,走过去抚起他:“喝这么多,今晚是不是不想洞房了?”

人是醉了,意识却是清醒的,慕煜城一把抱住她:“怎么不想?我现在就想洞房……”

餐房里于妈正在收拾餐桌,沈瑾萱怕被她看见了笑话,红着脸架起慕煜城的胳膊,往楼上拖去。

到了卧室,她想去给他拧条热毛巾擦擦脸,他却像八爪鱼一样将她缠得紧紧,连喘气都困难,“城哥,先放开,我给你洗把脸。”

“叫老公……都结婚了还叫什么劳什子城哥……”

“等你明天酒醒了我再叫。”

“不行,现在叫……”

“那你先松开我,我快喘不过了。”

慕煜城稍稍松了手:“好了,叫吧……”

“老公。”

“太小了,听不见。”

“老公。”

“还是听不见,再大点声。”

“老公——”

这一次他要再说听不见,沈瑾萱会毫不犹豫的扯掉他的耳朵。

“真销 魂……”

慕煜城感叹一声,伸手就要扯她的衣服,沈瑾萱忙制止:“等一下,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不想跟个醉鬼闹春 宵。”

“没事,放心,我不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睡着的……”

“不喝不行,这酒味太浓,我受不了。”

他没辙了,身子往旁边倒过去,挥手:“快点……”

沈瑾萱起身便奔下楼,迅速替他调了杯蜂蜜水,可是上楼才发现,某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呵,她凝望着手中满满的一杯蜂蜜水,简直是哭笑不得,果然不会进行到一半睡着,因为还没进行就已经睡着了。

她把他挪了挪位置,脱了衣服盖好被子,然后进浴室拧了条湿毛巾,一边温柔的替他擦脸一边说:“以后就是我来照顾你守护你了,终于,成为你的妻子了。”

擦拭完毕,刚要站起身,慕煜城呕一声吐了,吐了她一身,沈瑾萱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石化当场,半响才反应过来,仰天长叹,这悲催的新婚夜,简直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清晨,她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朦胧的快 感惊醒,眼一睁开,竟发现身上趴着个男人正在奋力的驰骋,她震惊的问:“你在干吗?”

“我在干吗你看不出来吗?”他戏谑的反问。

“你怎么趁我睡着……怎么不叫醒我……”

她有些难以启齿,虽然两人已经是夫妻,却还是有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我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让你苏醒。”

沈瑾萱羞红了脸,嗔他一眼:“你知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

“我昨晚好像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再仔细想想。”

“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洞房没有圆,所以我一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房圆了。”

“……”

天越来越亮,床头边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整,沈瑾萱催促慕煜城:“起床了。”

他搂着她的腰,唇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想起,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忘了我们昨天已经正式结为夫妻,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多的是,快起来了。”

她伸手将他拉起来,然后像所有深爱丈夫的妻子一样,替他挑选衣服领带,把他打造的气宇轩昂,完美无暇。

“下个月我想去你公司工作,虽然可能帮不了你太多,但是我会努力的。”

慕煜城吻了吻她的额头,欣慰的说:“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足了。”

吃了早饭,她把他送出门,叮嘱晚上早点回来,他点头答应,再度吻了她,然后开车下了山。

待慕煜城一走,沈瑾萱便匆匆回了紫藤园,直接奔上楼,奔到慕煜城的书房,找出一系列工商企业管理的书籍,开始认真的学习,从今天开始,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己培养成慕煜城的得力助手,不仅要下得厨房,还要上得厅堂,她知道他每天都很辛苦,却在面对她的时候强颜欢笑,她也从不问公司的事和那三桩命案的事,不想让他白天为这些事烦心,晚上回来还要说个不停,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充实自己,做好一切应战的准备,在慕煜城最需要她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在他身边,像高宇杰那样,成为一个对他有用的人。

上午十点,高宇杰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面色忧虑的说:“慕总,正式接到警署的电话了,让你明天去接受调查。”

慕煜城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的严重了,在苏黎世他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不是案情发展到一定程度,警署那边是不会对他下这样的命令。

“知道了。”

他轻描淡写的回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想想应对之策?”

“不用了,清者自清,没杀过人量他们也不敢给我安个谋杀罪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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