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白昼一样明亮,色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数量之大,花样繁多,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边的夜空就像挂着盏盏长明灯,五彩斑斓。
我看得心烦意乱,这烟花远远不及除夕皇宫的烟花那般华丽耀眼,少了那种璀璨夺目,耗尽一生只为瞬间夺人心魄的美,这满天此起彼伏,噼啪作响的烟花,就像是吃醋争宠的女子相互攀比,惹人心烦。

我抬眼一看,几米开外的二阿哥背着手静静的伫立在灯火通明的夜空下。我快步走上前去,冷冷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他没吭声,五彩斑斓的光交替在他的脸上,看不清刚刚印在他脸上的手指印,只有漆黑的眼眸沉寂在灯火下。

我转身就走,不理我,我也没心情跟你说话。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放手!”我大声吼道,空着的一只手就去掰他的手。他手的力道越来越大,像铁箍一样牢牢的箍住了我的胳膊,怎么掰也掰不开。我又气又急,抡起巴掌就要搧过去,他一手截住了我就要搧到他脸上的手,冰冷的黑眸冒着刺骨的寒气狠狠的盯着我:“还想打第二次吗?”

“你放手,谁让你抓住我!”我大声的吼着,忍了很久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势的涌了出来,“你这个冷酷的家伙,霸道的家伙,无情无义的家伙,你凭什么老是欺负我!我讨厌你,我不想看到你!”我发了疯一样哭着吼着。

他松开了我的胳膊,伸出的手停在我面前又垂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递给我,我气极,一手挥开,他愣愣的看着我,默默的转过身去。

我无力的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哭了好久好久,眼泪似乎干涸了,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抬起泪眼婆娑的脸,二阿哥还是那样默默的站在我前面。这里应该是郊区,不远处还可以看到大片的田地,成群结队的女子嬉笑而行,纷纷拢拢的笑声络绎不绝的传来。羽的轩云宫此刻想必也是热闹非凡吧,他是在开怀畅饮,还是在红烛下温柔缠绵……羽,对不起,我终究不能笑着说祝福。心又痛了,夜风吹过我挂满泪痕的脸,浑身冷得发抖。孤独、伤痛像潮水一样包围着我,忽然好想走到那群陌生人中间去,傻笑也好,苦笑也罢,也让我一起笑吧,笑得忘记心痛,忘记我自己。我起身,呆呆的向人群走去。

“你去哪?”二阿哥略急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实在不想再理他,跟他说话只会让我更没理智,更发狂。

他跟了上来,静静走在我身侧。

“京都地灯会似乎还比较热闹。”看着远处灯火阑珊处。沉默了半天。他淡淡地开口道。

我一愣。停住了。

“走吧!”他侧着头。轻笑了下。便向前走去。

我越发呆住了。从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我从来没见过他地笑脸。这个浅浅地笑容虽然只是在他脸上瞬间即逝。但看着前面深青色地背影。我忽然感觉陌生得让人不适应。

他停下来。转过头看着我。

我迟疑了下。便跟了上去。那就当是陌生人吧。谁和谁又有什么区别。

成群结队的女子从迎面走来,惊艳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然后含羞带俏的离去。他始终冷冷的仰着头,我忽然想到今天清宁宫里皇帝的女人们,不久之后,他的后宫也会有三千粉黛,这么出色的人,这么冷傲的性格,注定又会揉碎一地的芳心,可怜的女人。

“这是走百病。”他淡淡的开口。

嗯?我又愣住了,抬起头看他。

他低下头,看我的目光不似他一惯的清冷,柔和了很多。

“是这里的习俗,上元节的晚上,女人们会结队到郊外行走,传说可以驱病除灾,去百病。”他慢慢的解释。

我疑惑了,越来越不像他了,从他嘴里出来的从来都是几个简短的字,他从没说过这么长段的句子。

默默不语地在他身侧走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激渐渐传来,没多久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近了,灯火通明的集市上人头攒动,街道两边挂满了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花灯,小吃摊上也是座无虚席。京都的元宵竟是这样繁华。迎面走来的人们,个个衣衫鲜亮,脸上喜气洋洋,很质朴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就是这种简单的快乐,我的心似乎也感染了这一份质朴,纷扰的思绪沉淀下来。

女人们含羞的从二阿哥身边擦身而过,男人们看得更多的也是二阿哥。我奇怪了,我让人惊呆的美貌哪里去了,没有理由连男人们都看他比我多啊?我变成前世的我了?我看看手指,没有啊,还是那样白晳均称,我又抚上了脸庞,细腻的触感,还是那个秀美的瓜子脸。低低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我疑惑的抬起头,二阿哥含着笑意的眼睛低垂着看着我。身旁这个人是二阿哥吗?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了。要不是看到他右脸上还清晰的手指印,我真敢肯定这个就是顶着他面像的另一个人。

“猜灯谜,猜灯谜,猜出来有大奖啊!”前面传来大声的吆喝声。

我甩甩头,走了过去。不想了,他奇不奇怪,反不反常都无所谓了,只要这一刻相安无事就行。

我挤到人群前面,见那一排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花灯前,一个老者摸着胡须朗声道:“我这十二个花灯上有十二个灯谜,各位知道谜底的可以拿着谜面到我这来,猜出来的可以继续再猜,如果有哪位全猜中的,我这里这个玉兰坠就是他的了。”说着他从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盒子里拿出一个吊坠,洁白剔透如凝脂般指甲壳大小的玉兰花坠便呈现在众人眼前,那坠子小巧玲珑,含苞欲放的花瓣上连纹理都清晰可辨。众人一片哗然,我也惊呆了,白玉是玉中之最且这白玉坠子成色上佳,做工精美,当成是极品,偏偏我又最爱玉兰花,眼睛便盯着不肯离开。

“想要吗?”二阿哥在身边淡淡的问。

我点点头,二阿哥拉着我便走。

“喂,喂……”我还来不及挣扎,他就拉着我来到了那排花灯头首的地方,花灯按十二生肖顺序排列,只见一个活灵活现的鼠灯下垂下一张纸卷,上面写着:一(打一成语)。

一?我思索着。他一挑眉,就把那张纸卷揭了下来。那卖花灯的老者见有人这么快就揭了他的灯谜,也与众人一起涌到这边来。二阿哥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笔,不假思索就在纸卷的下面写下谜底:接二连三。我眼睛一亮,可不就是接二连三,其实也不难啊,我不屑一顾的撇撇嘴。

他瞅了我一眼,嘴角上扬,继续看第二个花灯,一个憨厚可爱的牛灯下也垂下一张纸卷,展开一看,写的是:一只筐,两个口。只装火,不装酒。(打一日常用品)。这是什么呢?我皱着眉头思考着。他斜着眼看看我,细长的手指一伸,对着那老者指指面前的花灯。那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含笑的微微点头。是灯笼吗?我看着两头开口,中间点着根红烛的花灯,有点不服气的小声嘀咕:“这么明显的答案,答出来也不稀奇。”

他没吭声,又走到第三个百兽之王的虎灯前,只看了一眼便揭下纸卷下写下一个字递给老者,那老者频频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四了阿哥走向第四个兔灯。这么快,很好猜吗?那老者已将猜出的灯谜挂在了花灯上:春天不下种,四季不开花,吃起来有味儿,嚼起来无渣。是什么东西?我怀疑我似乎变成了弱智,一点头绪都没有。二阿哥的谜底很显眼的写在下面:盐。呵呵,我讪讪的笑笑,真是弱智了。转间眼,四阿哥猜出的第四个灯谜也挂出来了:一家分两院,两院姐妹多,多的倒比少的少,少的倒比多的多(打一用具)-------算盘。我哑然了,是他的智力高还是灯谜的难度太低,可是看看周围,全都是低头冥思的,难不成都和我一样成弱智了。

等我一个个看过去时,四阿哥已经猜到最后一个了,最后一张卷纸比前面几张稍大,内容也稍多,那老者现已是一幅兴奋的表情,相比表情淡淡的二阿哥,似乎他才是拿奖的。那老者满脸红光的说:“最后这条谜是条串谜,每个都猜对了才有奖,猜错一个都没奖。”二阿哥低头看着最后那张卷纸半天没动静,什么谜,很难吗?我好奇的把头凑过去,只见上面写着:

一片绿草地-----打一植物

又一片绿草地-----打一植物

来了一只羊-----打一水果

又来了一只羊-----打一水果

最后来了一只狼------打一水果

我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这不就像我们现代的脑筋急转弯吗,我就善长这个。我略一思索,答案出来了。我赶紧揭下谜面,那老者怀疑的看着我,指着那张卷纸道:“这位小姐,你真能猜出来吗?”我对着他微微一笑道:“这个谜底就是:梅花(没花)---野梅花(也没花)---草莓(草没)----野草莓(也草没)---杨莓(羊没)。”

那老者惊讶的看着我,然后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谜底。”人群哗的一声全看向我,我乐得斜着眼瞅着二阿哥,得意得呵呵的笑。

那老者收住了笑容,对我们说道:“这位公子虽然答出来了十一个,但最后一个却是这位小姐答出来的,所以这个奖还是奖不了了。”

“什么?我们是一起的!”我看着他就要把玉兰花坠收进去,急得大叫起来。

“这时候才记起是一起的啊!”二阿哥促狭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瞪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跟四阿哥一样油嘴滑舌了,要不是这个玉兰花坠确实惹我喜爱,我才不屑说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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