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泽的双手撑在桌面上,他咬着牙,吐出一句:“你怎么不拦住她!”
保卫科的人站在那里,不敢吭声。

今天门口值班的是医院新来的保安,他并不认识胡曼。

另外,就算他认识,估计也不会拦,谁知道胡小姐这是出去要做什么?

胡小姐是黎少的人,他们哪里敢拦,最多是给黎少通报一声而已。

跟着黎成泽出来的魏医生,看到他这个样子,便说:“或许她有什么事,先离开了?别着急,再打打电话看。”

黎成泽咬着牙,怒道:“我让她下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见她!”

魏医生语塞,他根本不知道胡曼会下来找他。

而且他也明白,黎成泽现在这样,就是迁怒。

他知道黎成泽对那个女人有多上心,从第一次见过的时候,他说那个女人可能不会怀孕,黎成泽都没有在意。

很多男人都介意这些,更别提黎成泽这样的矜贵身份。

他一直以为胡曼只是黎成泽包养的情人,但是没有想到黎成泽一直都不把她当情人,而是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

所以他规劝自己的孙子,不要再对黎成泽的女人做什么无畏的感情投入。

跟黎成泽争女人,本来就是不智的,而且黎成泽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在他眼里,他孙子并没有那么深。

黎成泽重新给胡曼打电话,但是依旧没有人接。

他一边打一边往外走,嘴里还轻声祈求着:“曼曼,接电话,接电话。”

当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之后,终于,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还是怎么回事,胡曼的电话,关机了。

他出了医院,上车,沿着胡曼离开的方向找寻,一点一点地看。

他对胡曼太过熟悉,他觉得自己一定能一眼从人群中找到她。

只要她在人群中。

但是,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黎成泽把车停在路边,他的手扒在方向盘上,目光拧着,盯着前方。

突然,他狠狠地握起拳头,朝方向盘上砸了下去。

他连着砸了好几下,根本不觉得手疼,手背关节处被砸得血肉模糊。

他的嗓间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停了几秒之后,他给张青山打电话,“景仁医院各个路口的录像,调出来。快点儿,胡曼不见了。”

张青山讶异:“怎么回事儿?”

“她自己出去了。”

“你们吵架了?”

“没有。”黎成泽有些搵怒,他突然拔高了声音,大声吼道:“你快点给我查!”

张青山吓了一跳:“好好好,你别急。”

黎成泽不可能不急,他挂了张青山的电话之后,又给陈明生拨了出去。

陈明生接到电话,欣喜若狂,“你多久没有找我了,是不是要解救我?我真是快不行了,我爷爷天天……”

“好了!”黎成泽冷声喝道:“我问你,胡曼身上的病毒,到底有没有问题?”

陈明生奇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我给她用的药剂,之前在美国已经试验过了,没有问题。而且你们也复查过两次了,血液里的各项指标,都处于正常的状态啊。”

黎成泽问:“那应该复查几次,而且,你做试验的时候,有没有经过长期的复核?那些用过药剂的人,会不会复发?”

陈明生“啧”了一声:“我做事你放心,都好好儿的。不过医学这种东西,就是靠着千万个临床试验,D—385的解药到底不是那种普通的感冒药,再怎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用,所以数据肯定不如大药厂商那里精准。”

黎成泽咬着牙,怒道:“那你就敢给胡曼用!”

陈明生惊异:“我这里的药剂,只要是打到了一个平均标准,都可以用。毕竟样本太少,不可能大面积的去进行试验。但是我做了这么多年,基本没有什么失败的例子,你怕什么?”

黎成泽闭了闭眼睛,其实他也明白,陈明生说得在理。

小范围流通的药物,要想针对性地开发解药,肯定找人体样本也不像普通的那种药物那么多。

但是他能理解,不代表他不动气。

他还是会很气。

陈明生好像听出来黎成泽担忧的是胡曼,于是,他赶紧又说:“而且,如果现在不给胡曼用,你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她老了之后,再过三十年?医学是无止境的,不存在那种绝世仙丹,你吃了或者打了就一劳永逸,都是一遍试验研究一边进步的。普通人不懂,愚昧得很,总是要求医生或者药剂师给做到绝对,但是怎么可能?这你是应该明白的。”

黎成泽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问:“如果不能完全解除她身上的病毒,那会有什么后果?”

陈明生想了一下,回答:“她的病毒表现是不孕,如果要问有什么后果,应该还是如此。”

黎成泽又问:“会有别的么?”

“应该是不会的。”

黎成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陈明生听不明白了。

那就好?黎成泽竟然说那就好?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之前火急火燎地让他研制解药,不就是想让胡曼怀孕么?现在怎么如果不会怀孕,他反而说那就好?

陈明生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她会不会精神失常。你说过,D—385曾经研发的目的,是以让人精神失常为目标的。尽管你也说过,这种药没有成功,不能对人的精神系统产生攻击。但是……”

陈明生彻底明白了。

“你是怕她会出了不孕之外,在精神领域还有问题是么?”

黎成泽“嗯”了一声,“不错,我怕她精神会失常。”

陈明生回答:“只要之前没有过这种失常的状况,就不会有这种情况。”

黎成泽的心口,瞬间又闷了起来。

他自己也不确定,胡曼曾经是不是发生过失常的状况。

因为南亭告诉他,胡曼在精神失常不能自控的时候,拔掉了他母亲呼吸机的氧气管。

而现在,胡曼从景仁医院出去,明显的丢了魂一般。

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突然精神失常了?

黎成泽手抖得厉害,心里怕极了胡曼会出事。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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