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去,林夏一看那箱子,倒也没有多问一句,提了就往停车场走。
没了地毯,走起来有点脚痛,在法国带孩子,都是穿着拖鞋,要不是回北京,一定不会选这样的鞋穿,有点热,有点硌脚。

越走越是觉得痛,只是与他并肩走,忍住了到停车场。

上了他的车,我还以为去外面吃,安知车子却不停在任何一家,而是直接往以前住的地方去。

那是,我和他的家。

怎的,又带我回这里来了。

车子直接开到车库里去,从那儿有电梯直上,开门,所有的格局,一如即往,清扫得一尘不杂的,我的拖鞋,以前穿的牌子,样式,都是一样,只是这是暂新的。

他把拖鞋取下来,放在我面前,便解着袖扣:“你先去洗把脸,倒点水喝,我马上给你做饭吃。”

“林夏,别这么麻烦了,我也不饿,要不然到外面去吃,也是一样的。”

这样,我真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却二话不说,在里面开始忙起来了。

冰箱里的菜都取了出来,在菜糟里洗着,我换了鞋进去,拉开帘子只留了个纱窗,空调里的冷风徐徐吹去一身的燥意,洗手间也是和以前一样,甚至还有小宇用过的小手帕,小鞋子。

保存得很好,可是这样,怎么能迈向自个的新生活。

过去的永远都只会是过去,林夏为什么还不明白吗?

我索性找了个大袋子,把以前的东西,统统都收起来,以及,还有我的。

“林夏,这些东西。”

他知晓我收拾着,也不回头看,也不答。

我叹口气,放在门口,一会走的时候,顺便扔走。

“千寻,洗好了葡萄,先吃点吧。”

“谢谢。”

“知你喜欢吃,天天都让人买放在冰箱里,总是有一天,你会回到这里来,哪怕是一顿饭。”

“林夏……。”

“可以吃饭了,三菜一汤。”他打断我的话。

他不想听吧,罢,我也不再说。

去里面把碗拿出来,他把菜端出来:“你喜欢吃的清炒空心菜,香辣虾,番茄鸡蛋汤,牛肉青椒。”

似乎除了谢谢,还是只有谢谢了。

淡淡一笑,尝了点,手艺真是好,三个菜做得很是美味。

把饭吃完,他泡上了茶,茶香烟气薄绕中,他痴痴地看着我:“千寻,我想与你重修旧好,成么?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永不再犯。”

“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不好。”

“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这是世上最不好听的话。”他声音沙哑,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不管你走了多久,我都知道,你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没有走远过。”

别开脸,泪水倾滑而下。

对他,真的是很对不起的。

“如果我不说离婚,你是不会回来的,对不对?”

“对不起林夏,我……我也曾经很认真的想要跟你过日子,好好地爱你,我以为感情,真的可以慢慢的去培养,可是……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没有纪小北,是不是一切都不是这样。”

“这些年我一直生活,也挺好的,我和他早就分开了。”

“我问你一句话,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点点头,他这才说:“由始到终,你心里爱的,只有一个人是不是?”

似怕我说表面话一面,于是又说:“认真地回答我,好么?对我,无需去躲躲藏藏的。”

“是。”本就是这么一个答案。

纪小之北之后,我不曾再爱过谁。

他苦涩地点点头,沉重无比。

“为什么呢?”

他问我,我想了很久很久,我真的是想不出来。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爱这么久,我也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也不是一个专呢的人。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谁也没有提离婚,他不想提,我不想伤害他。

我想回来了,缓缓吧,也不是这么急的。

“你住在家里,别去住酒店,我今天晚上还有公事。”

“不用了,我已经定好了酒店。”

“你别担心,我不会回来打忧你的。”

“不是这个意思。”

可他已经站起来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你坐飞机这么久,也累了,好好地睡一觉,明儿个的事,咱明儿个说,成不?”

“好。”

“一号键,是我的号。”他说。

我不好意思一笑:“我还是对数字没有什么敏感度,总是记不住。”

“我知道。”

送他出去合上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把衣服取出来去洗个澡,没去主卧那儿睡,总归觉得不太好,倒时差着,晚上都睡不着。

凌晨二点,厅里的电话却蓦然的响起。

我去接了,那厢林夏微薰的声音说:“倒时差不?”

“有点点。”

“现在也合该是有点饿了,给你叫了外卖,过五分钟就到,吃了定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谢谢。”

他不吭声了,我轻声地说:“林夏,那你睡吧,我没关系的,一会我就睡觉。”

“嗯。”

“那我挂电话了。”

“多说些,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不想说话,让我听听你的气息,千寻,现在,特别特别的想你,近在手心里,拢不住的感觉,很痛很痛。”

如果我们还一直保持着以前那种淡漠的朋友关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未尝会有这会儿的痛疼啊。

可是人生,真的没有如果。

五分钟,很准时地,门铃响了。

“林夏,我去开门了,88。”

逃也似地挂了电话,开了门果然是外买的。

把东西取了进来,所有的菜色,皆是以前我喜欢吃的,做得很精致,还有个小小的冰淇淋,用草莓酱画了个心形。

要不是电话一个劲地响,我还真不醒,好累,睡得正香呢。

是林夏的电话么,这么早。

跑到客厅里去接电话,看看墙上的钟,九点半的时间。

“喂。”

“我是白玲玲。”干净俐落,半点也不转弯。

这样的性情,我倒是挺欣赏的。

“是要约我出去吗?”我也直接地说。

“我估计没有时间,我想我可以跟你直接说。”

“好。你说。”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