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是在襄阳城外的军营中得知董平、史进、徐宁在南面全线得手的喜讯的。
自从那天夜里,右厢分兵南下之后,他一直为他们担心,毕竟这是梁山招安后的第一仗,好在兄弟们不负众望,连夺三县,漂亮,荆门全胜,更是鼓舞人心!对面的襄阳敌军好象也是得到了消息,本来还蠢蠢欲动的,现在干脆死守营盘,怎么挑逗也不肯出来。

按照卢俊义等人的意见,直接把火炮架起来轰平对方的营盘也并非难事,可是吴用军师想的就更多一些:击败当面之敌不难,但在目前对方尚有士气的时候想一举全歼则非常困难。如果不能全歼,残余敌军撤到其他的城池之中,再攻打的时候少费不了梁山的力气。荆襄之地五州十八县,如果一地一地的攻占,梁山的兵力肯定是单薄,只怕打到最后,对方拿出个万八千人就够我们喝一壶的。所以眼下之上策是,利用襄阳城下的这四万王庆军现在进退两难的特点,把其他各地的敌人援军一点一点的调动过来,逐个地在襄阳外围予以歼灭,直到王庆军的实力被榨干,而襄阳城下的人马也彻底绝望,士气全无,这时再联合襄阳城中坚守的官军,聚歼这四万敌军。没有了守军的其他城池届时就是引颈待戮的羔羊,全歼王庆一伙也就水到渠成了!

山西名教师周侗与爱徒卢俊义在帐中叙谈。自从在大名闻知梁山人马出兵河北退了契丹辽兵之后,周侗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全然不顾沾上贼名,扔下内黄县岳鹏举等一帮小徒,径直去与找到了卢俊义,并跟随着一同到了梁山。到梁山见到这帮闻名已久的好汉之后,周侗愈发对他们的行径产生了很好的印象,横竖自己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一直跟在军中给他们出谋划策,甚至亲自出面邀请自己的一些江湖上的好朋友包括军阵大宗师诸葛均等为梁山出力。梁山成功奉旨招安南下征讨王庆,老教师也跟在了军中。

卢俊义适才从中军帐回来,把吴用军师的想法跟师傅讲了一下,周侗不禁拍案叫绝,连声称赞高明、有眼光。卢俊义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对王庆也很看不上眼,他认为这样一来势必把大好局势延缓下来,万一将来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后悔就来不及了。他认为其实以梁山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一鼓作气的收拾掉眼前的敌人,然后趁全军士气高涨接着横扫其他的州县,不出半个月就可以鸣金凯旋了!他甚至认为,只要给自己一个团的人马,就可以轻松击败荆襄二十八宿!

周侗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面目刚毅的徒弟摇了摇头:“不要太过轻视对手。王庆能成为一方枭雄,是有他自己的实力的!他为人很是狡诈,诡计多端,不然也不会在官军多年的征剿当中生存下来,并成了不小得气候。手下的二十八宿固然欺世盗名之辈不少,但也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好汉,象那李山彤、唐三长等等也并非是浪得虚名,太过自满会吃大亏的。”见卢俊义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周侗知道这是因为他被河北枪棒第一的名声所累,自视颇高,上梁山以后也鲜遇对手,所以真的要给他敲敲警钟了:“梁山的头领,你现在都已经熟悉了吧?你觉得是否有比你高明之人?”卢俊义本来想说没什么比自己更强的,但看看师傅的脸色,知道按内心想法回答必将遭到斥骂,便小心翼翼地回复:“梁山头领一百单八将,各自有超人之术,弟子不敢妄言。”周侗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坐下,我讲给你听。”

“我见到梁山众头领的时间不长,但有几个人还是比你要厉害的。单论枪棒,你已经把我所教的东西融会贯通,而且有所突破创新,说天下第一不敢,但在你之上的已经没有几个了。”见卢俊义面露自负的样子,他把话题一转:“但为武之道并非单凭枪棒,如果对手不跟你堂堂正正地比拼,用暗器先袭击,你不如张清,咳,你连小乙也比不上,另外梁山军中李衮、项充、龚旺、丁得孙等等也都是好手。难道王庆那里就没有如此这般擅长旁门之术的人吗?倘对方引你到崎岖狭隘之处,蹿蹦跳跃、提拿纵横,你不如武松、小乙,那些个时迁、王定六也会让你头疼吧?”“时迁?”卢俊义万没想到师傅这样来比较:“他再善轻功也不是我的对手啊,他要是接上我一棒的话大概会飞得更高吧,呵呵。”周侗也笑了:“你是说力气大就有用,那我看论力气,你也比不过鲁达吧,象陶宗旺、郁保四,梁山上其他的大力士也不少啊!上阵打仗不是擂台比武,*的是各个方面的综合实力,以及在不同局面下的灵活应变。对了,怎么这次没有看到时迁他们几个?”迁和其他几个负责刺探情报的头领有一些特殊的任务,早就离开大队出发了,估计要很久才能回来。”“哦,这样…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比武?说比武在梁山上怕你也拿不了第一!”“噢?”卢俊义心中一跳:自己的武功在梁山都拿不了第一的话,再说什么天下第几还有何意义?自己梁山二哥的位子如何坐得稳?周侗正色道:“入云龙公孙道人我虽然没有见到,但他是一清道教的嫡系传人,所修炼的气功可以隔空击人,非常厉害!武松的少林功夫也基本大成,论拳脚功夫在你之上。还有一个,唤作“没面目”焦挺的,也绝不可轻视。”卢俊义这下不敢托大了,连焦挺都被师傅如此重视,看来真的是山外有山了。“那个焦挺练的是沾衣十八跌,江湖上已经很久不见这门功夫了,善于借力打力,临阵交手倘若不防,你打他用的力气越大,自己可能吃的亏也越大。”见徒弟已经不敢说话了,周侗继续说:“论马上对战,则弓箭为先。你们梁山有小李广,但怎么知道别人不是赛由基?遇到力大箭准,家伙又邪门的,只怕你还没到人家近前就早已小命不保了!还有机关阵法,让朱武安排个地方让你去闯,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得掉层皮吧?你不要觉得那些东西不光明正大,两军对战胜者为王,谁去分你用的是什么手段呢?所以说,一个人本事再大也顶多是在某一方面比别人强些,哪里可以目空一切呢?再者说,一对一人家打不过你,人家不会以多打少?原来呼延灼所练的铁甲连环马,梁山多少好汉不都是束手无策,换了你就能取胜?不是说徐宁就比别人厉害,而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对于重甲铁骑的厉害,卢俊义已经有比较深刻的认识了,在北口南城,就是一队队铁甲骑兵把一向凶悍的契丹兵逼得走投无路,如果加上连环马,威力应该更大一些。亏得徐宁能解,师傅说的是有道理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卢俊义回想着弟兄们讲给他听的徐宁破甲马之事,暗暗已经接受了师傅的教诲。只是他还不知道,此刻徐宁已经遭遇不幸,险些连性命也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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