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微波层层溢开,丝丝凉意飘进亭内,我抬头望天,原来是下雨了。
初秋的暴雨最是迅猛,一转眼便叮叮咚咚雨落如织,坐在望月亭里临波眺望,皎月池水气氤氲,湖边茵绿如绵的草地,娇研盛开的鲜花,都被笼罩在这朦胧的雨雾之中。

心情与这天气一般迷茫,惆怅不知所措。

卫青说走就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朔方,我明白前方情况紧急,可是……

伉儿和登儿的高烧时有反复,刘彻据说仍驻留在不远处的清源郡,似乎暂时没有回朝的打算,唉!

“姐姐!”咫尺之间忽然传来清朗男声。

我闻声回首,去病手持油纸伞,白衣胜雪,金冠束发,伫立亭外。

见我望去,他浓密剑眉微微上扬,唇边绽开微笑,两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秀丽难言,令人屏息。

“去病,你怎么找来了?”我对他勉强笑了笑。

他收起伞,隔桌相坐,与我一般背*横栏,面向茫茫皎月池。

“绮柔说你想一个人静一静,去病却来打扰了。”他对我启唇笑道。

我不好意思直视他精致的脸,视线稍转,他搭在栏杆上的手修长而整洁,健康的小麦肤色,在雪衣称托下近乎透明,这样的一双手,应该是拿笛描画的吧,很让人很难想像他竟是令匈奴闻风丧胆的骁勇武将,反而更像是翩翩贵公子。

微微抬头,发现自己竟已许久没仔细看过去病了,不禁凝神而视。他的侧面比幼时更加清雅俊丽。

纷乱往事涌上心头,我想起了初见时那个天真可爱的稚语幼童,再见时那个救我出卫府的单薄少年。而如今,他终究长大了。忽然恍然。去病,竟是我看着长大地!

去病感受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咄咄凝视着我。1^6^K^小^说^

他的黑眸熠熠生辉,眉眼间神彩飞逸。充满逼人自信。

那样明亮地眼眸,令我心神一震。我不自然的垂眸,随口笑道:“去病,你上阵杀敌时,是否需带面具,似那兰陵王一般?

“兰陵王?”去病有几分诧异。

我这才想起,兰陵王是东魏时期人,还没出生呢,忙开玩笑般地说:“我是说。去病长得如此俊美,是不是这上门来提亲的,已将冠军侯府新做的门槛踏平了?

去病俊面微红。隔了一会,竟低声道:“但在去病眼里。姐姐却是殊色无双。

“去病!”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不由一窒,也脸红起来。

去病见我窘迫。心情似乎大好,无声笑了笑,悠闲的往后一*。

雨越下越大,如注如瀑,天地间只闻刷刷雨声。

我为他倒上一杯清茶,不经意,却听到他轻问:“姐姐,你过得开心吗?”

我一怔,以为自己听错。

他转过头,笑着重复道:“姐姐,你过得开心吗?”

“自然,自然开心!”我反应过来,连忙答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他低低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断断续续,我听不太真切,却又那么分明,“姐姐,我知道,你一直有心在避开我……”他转眸静静凝视我。

我心怦怦乱跳,“去病……”

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说出口:“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我刚想像以往那般一笑了之,他地神情却是罕见的认真。

我不禁愣住,脸上还含笑,眼底却瞬间酸涩,吸了口气,不想再敷衍他,点头承认:“是,我知道。他有些意外我的干脆,抬头眯眼看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久久望着他,叹了口气,幽幽说出藏了很久的那段秘密:“那年我们逃亡时,有晚我腹痛发作……”

当时我以为自己在是做梦,后来才觉不是。去病抱住我整晚,那样温暖怜惜的怀抱,几乎让我误会是卫青,第二天他为了不让我尴尬,未等我醒,已跑到一边去装睡,那时,我已隐知他对我情愫暗生。

他微微错愕,旋即自嘲般的笑了笑,“原来你知道的这么早!”不知怎的,他地寂寞笑容令我难过,“可当时我竟不知,我竟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顿了顿,情绪有些激动:“姐姐,如果……”

“去病!”我断然打断他,不想听他说完,只觉心酸,万语千言凝哽在喉间。

他痴痴相望,眼中皆是了然和凄凉。

我慢慢别过头。

半响,听到去病黯然道:“姐姐,如今说清楚了,你不必再躲着我了…姐姐,你放心,我会,我会努力把你当成长辈来尊重,再不会困扰你……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低下头,强忍着泪,这样的错爱,我此生已不能回报!

气氛陷入沉闷,万物无声,只有淅淅沥沥雨落如泣。

我按住心神,镇定下来,扯开话题:“去病,卫青对你说了送我们出去地事吗?”

去病也不愿在这种情绪中多纠缠,正色道:“我来正为此事,那日舅舅去行宫请罪,我与他在殿外遇上,他只含糊的说你要去休养,让我找个地方,把你送去,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下疑惑,很快就想明白了,大概怕行宫隔墙有耳,卫青并没有告诉他真相。

我沉吟道:“去病,其实卫青是为了安全起见下会发现我。”

“陛下见过你了?”去病知道其中厉害,不禁变色。

我摇头道:“他虽召见我,但没看见我地脸,而且事后也没什么动静,我们只是以防万

去病沉思片刻,“此事,有些古怪!”

“怎么了?”我睁大眼睛。

去病皱眉道:“陛下这几天似乎对舅舅十分不满,不仅当面为小事呵责过他,有一次与我喝醉后,竟还笑问,舅舅他如今算不算功高震主…”

“卫青怎么从来没说过?”卫青在我面前,似乎一如平常,从未露出半分。转念一想,不,卫青心里想必是明白地,所以最近他才会频频与幕僚相议…….

一想到这,我不禁忧心忡忡。

霍去病已觉失言,忙笑道:“让姐姐紧张了,都是一点小事,陛下只是说说而己,并没有怎么样,我前两年住在宫中,陛下有时不合心意,就说我太过张扬,要把我拉出去打,但从没当真过……”

他停了声,也觉这样的安慰太没有说服力,迟疑了一会,话峰中还是露出焦虑之意:“我没想到这事竟有如此周折…”他为难道:“唉,陛下今日又下旨派我前去增援,刻不容援……这样吧,等伉儿和登儿好点,我派郭解立即护送你们离开朔方。”

“郭解?”我想了想,“是那个跟在你身边地小个子吗?”

“对,正是他!”去病微微一笑,“你知他是谁?还记得当初我们被人追杀,有位郭大叔舍身相护吗?郭解就是他的弟弟。此人十分可*,你可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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