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前四个人之后,还剩下阿波罗我还没有跟他打招呼了。
别看阿波罗平时不爱多说话,可是不说话不代表没主意,此人心机深沉,不是能轻易说服的人,我要想叫他投我一票,必须得下点功夫。

很久没有打篮球了,冷不丁一玩还真有点膀子疼。

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还要找阿波罗谈,说句心里话,这样的拉票叫我实在是有些累,但是不拉还不行,选总统还得拉票呢,何况是选队长呢!

这就是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操劳?

因为今天确实不是训练时间,所以,找阿波罗也很费劲。

往他家打电话,被告知:“到五一广场下象棋去了。”

五一广场是我市象棋爱好者的一个聚集地,每到周末这里都聚集很多象棋爱好者。以前有一阶段,我也曾经在这里看过热闹。

不过我的象棋并不厉害,只是喜欢看棋谱,学了几招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狠招。

没有想到,我这点修养,今天可能在阿波罗身上发挥。

现在,我已经不再恨A8了,正所谓祸之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伏。

要不是A8和我争队长,我不可能去这么下功夫的了解我的队员,也不可能在非训练时间去看看他们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而作为一名合格的队长,必须得深深地对所有队员了解和善用,这样才能整合战队,把全队的实力发挥到最强!

五一广场。很多的象棋棋盘在草坪旁边铺展,一对对对手捉对鏖战,杀得真是天昏地暗。

在这里下象棋的以中老年人居多,因此,在他们当中的一个少年棋手,就显得尤其扎眼。

少年棋手正是阿波罗,他凝望着棋盘,仿佛已经陷入了某种沉思。

这是一个思考型的选手,无论是在生活在下象棋还是在打CS当中。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悄然站在了他的身旁。

正与他下棋的中年人也是一脸严肃,看来对局到了重要时刻。

经过大量的铺垫和杀戮,对攻和换子。现在,已经到了生死立判的时刻。

好个阿波罗。每一步都走得是滴水不露,且还暗含杀机。

在几个回合之后,竟构成了连环马带单车的攻势,虽然对手也有攻势形成,但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悻悻地败了下来。

“好!这一局杀得漂亮。”我出声赞道。

“哦,你过来了。”阿波罗微微地一笑,这一笑很微妙,是那种很不容易察觉的得意。

他好象料定我会来。

“小兄弟,你来杀一局吧,我杀不过他。”那中年人看样子已经被连灭数盘了,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这是棋道的不成文规矩,赢上输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像人生,输掉了就可能没有舞台,只有赢者才能坐庄。

临阵退缩不是我的风格,当仁不让才是我的性格。

我一点都没谦让,就坐在了那个中年人让出的座位上。

那个所谓的“座位”,其实就是广场上设的一个石凳,上面铺了几层报纸。

我和阿波罗相对而坐。

在我们面前是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黑红棋子都摆好了,我执红,阿波罗执黑。

“当头炮!”我的开局就起攻势,这就像是打CS的手枪局,我喜欢单刀直入,锋芒毕现。

“把马跳!”阿波罗的防守中规中矩。

“我找你什么意思你明白吧?”在落子的间隙,我问。

“明白,我料定你必定会来找我,只是,有一点没有想到。”阿波罗应道。

“哦?你有什么没有想到?”我问,说话间已经出了我的车。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来找我。”阿波罗说着,也开通了自己阵营的车路。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所以,我必须得以最快速度来找你,因为你的一票也很重要。”

我心话,看来这个阿波罗虽然貌似不爱说话,其实对战队的一切情况,他都完全知道,看他的样子已经完全清楚战队内部要进行全体队员投票重新选队长的事情了。

“是吗?看来你对中国古代兵法有研究?”阿波罗说完,开通了马路,准备马越楚河!

“研究是谈不上,只不过有一段时间,我为了练枪而专门研究了一番古籍,其中也包括兵法。”我说完拱了个卒子。

我和阿波罗棋盘上的局面顿成了势均力敌的胶着之势。

“我欣赏有自信的人,但是不喜欢盲目自信的人。”阿波罗说完,又在调车遣炮,一点点地谋求攻势。

“你的意思是?”我把另一路车也调到了前线。

截止目前为止,攻守双方都在试探,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像是我做T开始发动攻击,却不知道CT到底是守的是A区还是B区。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来意,是因为有人在你之前就找过我,所以,你所谓的兵贵神速,还是慢了一步!”阿波罗说完,横马斜跳,吃了我一个边卒。

“哦,你是说,A8在我之前就找过你!?”我不温不火,继续稳健地调遣子力别住了阿波罗能够构成攻势的那个马的马腿,在没有足以一击必杀的把握之前,所有的棋子排列都是一种准备。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意外,好个阿波罗,原来,他夸我够快竟然是一种讽刺。

“是啊,你慢了。有些东西,一旦慢了,就不是你的了。”

眼见马路被封,阿波罗另调奇兵,已经杀机初显。

“我没有慢,他只是来谋取你的,却没有和你下棋!而我,则是先和你下棋,再和你谈论问题。”

我继续从容不迫地布置我的子力。

“有什么不同吗?当一个好的CS战队队长并不一定要会下中国象棋。”

阿波罗说完,调动后续子力,已经在酝酿对我发动总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不会下象棋的队长,怎么能和会下棋的队员打成一片呢?”

我依然按照我的预想,排兵布阵,在不经意间已给阿波罗设下了十面埋伏。

“哦?这么说,你很懂得下象棋了?!”

阿波罗问了一句,说话间,后马已经连上了前马,已经套上了铁锁连环马。

“很懂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只是知道怎么能赢。”

我和阿波罗简直不只是棋盘上的交手,还是在打嘴架。他的连锁连环马看似得势,其实却已是中门大开。

人生也是如此,你被命运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要你注意观察一定会发现命运的死穴!

“将军!”

在阿波罗的防守空当暴露之后,我一个中宫炮!直将过去,开始逼宫!

“哼!早预料到你会有此一将,但我士象齐全,阵容齐整,你能奈我何!?”

阿波罗说完,支左士护将。

我面露窘态。进攻看似已经完全受阻。

按照常理落子的话,下一致命狠招应是左车沉底将军,而在他左路将门空虚的一面,有阿波罗的黑车防守,他自以为万无一失。

这时候,我用了非常规战术,这并不是我个人的创造,而是我从棋谱上偷来的一招,把左路车沉到和阿波罗中士一条线的位置。

而我的右路车是个“活车”,此时正在既可以吃掉阿波罗右路象也可以横到左路来辅助进攻的位置。

可以说,这一盘残局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我的窘态是故意做样子给阿波罗看的,因为我这一步沉左车并不是将军,看起来好象杀伤力不大,实际上已经对阿波罗构成了杀局!

而危险的是阿波罗并没有看出这一记杀招!

他没看出来有两大原因,一是他自己的空门有大车防守,自以为可以无事。

二是他正在跳马横车,纠集兵力,准备给我致命的一击。

其实,在一个杀手要出剑杀人之前,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跳马!”他飞起一马。这马与周围子力相互呼应,已经对我的老帅形成了致命的包夹!

“你说这一局我们谁会赢?”胜券在握之际,我忽然来了兴致,想和阿波罗数英雄,论成败。

“当然是我赢。下一步,我就叫你老帅无路可逃!”阿波罗目光灼灼,杀机毕现。

“呵呵!呵呵!”我笑了。

“你笑什么!?”阿波罗有些不快。

“正所谓沧海一声笑,翩翩世上潮,阿波罗,你虽然也颇有城府,且棋力不错,但终因求胜心切,棋差一招啊!”

我又笑。

“少吹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杀招!?”

阿波罗不服。

“杀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杀人于无形!你的棋可谓是咄咄逼人了,但是还没有达到无形之攻的化境!”

我继续卖着关子。

“是吗?我倒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招能治死我,如果,你不能一步棋将我给灭掉,下一步,我就杀了你!”

阿波罗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酷,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威胁,而是完全能够做到。

“灭你是必然的,只是,我不想毫无价值地灭你,如果我能灭了你,你把你手中的那张票投给我怎么样!?”

我开列条件。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灭我!?”阿波罗应道。

“将军!”我左路车吃掉了阿波罗的中士!

这一招有一个很符合悍匪风格的好听的名字,叫做“大胆剜心”!

这一招确实毒辣!

如果阿波罗起右士,那么我右路车杀象沉底将军,赢之!

如果阿波罗将左移一步躲将,我右路车横移将军,赢之!

如果阿波罗直接用老将吃了我这个“剜心车”,我炮打隔山子,吃他的老将!还是赢!

所以,阿波罗真是徒呼奈何了!

死棋无解!

阿波罗没出声,一直没有落子,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目光盯着棋盘,盯着我那个“剜心车”。

我知道,他在思考里面的玄机。

这一招确实精妙,有点“七剑”里“舍神”剑的味道。

残局对峙,两雄相争,各不相让,旗鼓相当。

我置一大子于死地而后生,杀出了“剜心一剑”,这并不是阿波罗这样的棋力所能想象的。

“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弃子战术!?”良久,阿波罗才开口说话,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

“生活中很多事情是如此,想得到,就必须得先舍弃。”我冷冷地说。

“我先走了,我们投票现场见吧。”我起身就走。

在我走之前,我看见阿波罗的鼻孔流出了暗红的鼻血。

现在,所有除了A8以外的队员,我已经全打完了招呼,也做了拉票动员。

但是,他们是否会依照自己的承诺来投我一票呢!?

回到家里,我陷入了深深的隐忧。

转念又想,他们投不投我的票是他们的事情,而我尽没尽到努力是我的事情。

虽然事在人为,但毕竟还有莫测变数。

而我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怀疑,久久不能消散,我总觉得狗崽网那个排名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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