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佝偻着身体,动作很是迟缓,云若可连忙上前服他。
“杨胜利,你又上来捣乱,今天本官没心情陪你耗着……”城守几乎是跳了起来。

老人站在大堂中间微微挺起腰杆,看了看杜磊思和云若可,很是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转身面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人潮,长长叹了口气:“你们究竟要愚昧到什么时候?这几年来我们玉河城的百姓是怎么过的,你们的生活又是怎么过的,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一个个贪生怕死;这还是我们雷云帝国的子民吗……”

老者并不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那佝偻的身影在这一刻突然间挺挺地直了起来,他丝毫没有理睬堂上城守那怨毒的目光,对着杜磊思深深一鞠躬道:“大人,老汉可以证明,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自从这狗官上任以来,整个玉河城的地皮都被他刮了不知道几层;我们也尝试过很多途径告发他;可是每一次我们刚刚出城就被人打了回来。今天看到两位大人,我心里实在是忍不住了;若是今天真的能够让这个狗官下台,老汉代表整个玉河城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老者就要跪下去,云若可连忙扶住他:“老丈你不用担心,今天本宫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

“您真的是公主殿下吗?”老者很是惊喜地问道。

云若可用力地点点头:“老丈,您叫我若可便行了!”

“公主殿下,别怪这些孩子们胆小,实在是贪官太过歹毒啊。他们本来也都是有血性的铮铮男儿,但是这么几年下来……”老者感叹道。

看着老者脸上哀伤的神色,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旁边的几十名护卫也都低下了头。

在这样的时刻,整个玉河城的使命却是压在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身上,而他们这些原本可以抗争的人却是低着头;这难道不是人性最大的悲哀?

“胡言乱语,你要是敢再信口雌黄污蔑本官,本官让人把你轰出去……”城守黑着脸,在杜磊思面前却也不敢发怒。

就在这时候,一名守卫突然站了出来:“大人,我也能够作证!”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城守惊叫一声,几乎就要冲出来。谁知到他声音刚刚落下,几名守卫猛地站了出来,满脸愤怒地看着城守:“我们也可以作证!”

“你们……”城守恨得牙痒痒。

“大人,我们也可以作证!”门外,十几名腰间配着武器的大汉突然间冲了进来,加入到作证的人群中来,一时间声势浩荡了起来。

有人开了头事情也便水到渠成了,随着那些守卫的挺身,外面也开始变得激愤起来。没有了他们这些爪牙,人们对于城守的恐惧也降到了最低点,尤其是看到人群越来越多的时候,更多的人走了出来。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堂内已经挤了五六十人,几乎将整个大堂都挤爆了。杜磊思微笑地看着这一幕,从老汉出来到现在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任何的引导。上辈子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所以善良的人们总是低着头任由宰割。

其实并非是他们实力弱小无法反抗,反而他们的力量强大得让人恐惧;只是在面对强权的时候,他们都忽略了两个字——团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细浪粼粼化作滚滚江涛的时候,事实证明没有一条船能够完好无损。

城守气得涨红了脸,就像是个泼妇一样在朝堂上愤怒地上蹿下跳,然而他的官声早已经失去了作用。

一名大汉大喝一声:“狗官,你今天死定了!”后面,人群汹涌,众人也跟着大汉起来:“你死定了!”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啊!老子养你们都是吃屎的吗?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城守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像个乡里的恶霸一样,拽着拳头愤怒地挥手。

原本还在犹豫的十几名守卫听到这骂声,脸上闪出了久违的怒色。

“鲁老狗,你的死期到了;你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响亮的声音还在大堂上回荡。

城守的骂上也没有停止。

云若可整个耳朵嗡嗡作响,目光落在杜磊思的身上,心里也很是疑惑。明明刚才在那些侍卫站出来的时候,杜磊思就可以直接将人拿下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可是,杜磊思脸上淡淡的笑容说明了这些事情显然都已经在计划之内。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云若可眼睛微微一亮。他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可是他又想让我知道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一名守卫大吼一声:“大家一起上,杀了这狗官,还玉河城一片安宁!”

话音一落,几名守卫首先奔了出去;城守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才挡了两下就被按倒在地。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一只脚直接踹在他的背上,将他整个人都踩到了地上。紧接着人群蜂拥而来,一双双脚落下来。

惨叫声在大堂内暴起,城守倒在地上,承受着上百只脚的轮番袭击,片刻间已经是鼻青脸肿;过了一会更是头破血流,不到十分钟连惨叫声都已经弱了下来,整个人不知道被踹断了多少根骨头。

云若可皱着眉头,这样的处理方式可是不合帝国律法的。她想要出声制止,却是被杜磊思拦了下来。

杜磊思看了人群一眼,慢慢地走到云若可的面前,微笑道:“殿下,我说过这点小事就不用你亲自出手了!”

云若可微微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杜磊思却已经背着双手向外走出去。

看着地面上完全不成人形的城守,云若可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到杜磊思已经穿过大门,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再没有一点心情看堂上的闹剧。

她知道杜磊思是对的,一切不过是人心罢了,看着弱势的群体,我们是否只是哀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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