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雪很大,风很冷,天气也格外阴沉。就是它,留给了我一生的回忆。
“喂,裘夏莺,电话!”听到传达室老伯伯的叫声,我赶忙走出了教室。哇!好冷啊!雪在不停地下,我不由缩了缩脖子。拿起了听筒,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小莺吗?你妈突然得病,进了第一医院。你放学后去医院看看她。”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妈妈病了,怎么办?对了,打电话给爸爸。我急忙抓起了听筒,但手却僵在了半空——爸爸出差去了陕西,远在千里之外呢。

接下来的三节课,犹如漫长的三个世纪。老师的讲课只字未听,无助的焦虑充满了我整个的思维空间。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我急急地赶往医院。妈妈憔悴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小莺,你来了。”妈妈费力地睁开了双眼,随后又无力地合上了。我守在病床前,不知所措。平常依偎在妈妈身边,我只知享受妈妈给我的温暖和安全;而今,妈妈生病了,她的羽翼不能再呵护我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以饼干当晚餐,第一次尝到了巧克力饼干的苦涩滋味。

第二天,雪仍很大,风仍很冷。我又一次来到了妈*病床前。妈妈睡着了,我没有吵醒她。回到家,想喝口水,可热水瓶中空空如也。对!自己烧。可一拧水龙头,没水,难道水表又冻坏了?以前,只要水表一坏,爸爸就会拿着扳手去修理,可现在……我茫茫然不知所措。

对了,下楼去打井水。

外面很冷。借着依稀的月光,我来到了井前,放下吊桶。平时见邻居打水,是那么轻松,可今天吊桶在我手中却似有万斤重;握着井绳的手在寒风中似乎有千把刀子在割。咬咬牙,水好不容易提上来了,但还得上楼呢!费力地提着水桶,跨着台阶,一步,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我顺势一蹲,谢天谢地,水没洒出,但我的膝盖却重重地撞到了台阶上。疼痛,从膝盖传遍了全身。委屈的泪最终还是没让它流出来。咬紧牙关,终于将水提到了房里。

水烧上了,开了。我第一次这么激动地喝一杯水。热水流淌到了我的全身,多日来的无助,似乎都被这热水冲走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独立地做一些事情了。

短短的几天里,我似乎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妈妈爱吃些什么?妈妈在医院里还需要些什么?这些问题开始代替了我无助的思维。在妈妈住院期间,我虽不够周到,但也尽力地照顾了她。

那一年冬天,我学着独自生活,学着照顾妈妈;手上长满了冻疮,裂开了许多口子,但我却为此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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