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是酒吧的驻唱歌手。每当夜晚来临华灯初上时我都会去那家酒吧买醉,点同样的酒坐同样的位置。那个位置是专为我而设的,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坐那里,因为酒吧的主人是我。
我是一个孤独者,酒是我唯一的朋友,在遇到苏泽之前是这样。

又是一个激情的夜晚,是的,除了我酒吧里的每个人都是激情的。他们在酒精的催动下,在暧昧的灯光下,在狂劲的音乐中,在疯狂地High着。他们是那样沉醉,沉醉在他们的世界里。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眼望去,形形色色,高高低低,我与他们好象是同一空间里的两个世界的人,或许这样讲有点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没办法溶入他们的世界,我被那个世界拘于千里之外。

苏泽端着一杯“似水年华”在我面前坐下,似水年华鸡尾酒的一种,几种酒调和之后,只需打火机轻*便喷出幽蓝色的火焰,很夺目很梦幻。苏泽说他很喜欢它的味道,苦中有甜甜中带涩,跟它的名字很贴切。我对鸡尾酒不敢兴趣,我只钟情蓝方,因为它够烈,烈得足以让我忘记痛楚忘记孤独。

芷若,你又喝多了。苏泽无奈中带着些许关心。

苏泽,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东西?歪着脑袋,含糊不清。

爱情不是东西,是一种感觉,它既可以叫人心花怒放,亦可以叫人生不如死。苏泽说这句话时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他的眼睛犹如潭中的泓水深不见底,叫人捉摸不透。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时,苏泽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没有过多言语,我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对上苏泽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一时间大家竟有些尴尬起来。避免尴尬我想坐起身,却发现我和他几乎不约而同一起坐起身靠在床头,相视一笑算是默契吧。他拿起床头的烟递给我一支,犹豫了片刻,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烟甚至有点反感,可当他递过来时却感觉有种莫名的力量指使我去接。拿起苏泽的ZIPPO打火机悠然点起火轻轻吸进一口,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抽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呛。我学着苏泽的样子将口中的烟雾轻轻吐出再轻轻吸进鼻子,浑身顿觉有种别样的说不出的飘飘然,体内也有某种情愫在流动在蔓延。

从那以后我爱上了烟,但我不会自己去买烟,也不抽别人递过来的,我只抽苏泽的烟。我知道自己爱上的不只是苏泽的烟,还有他的人和他的身体。我的烟瘾越来越大,对苏泽的迷恋也越来越深。我没办法戒掉烟其实是无法停止对苏泽的爱。

苏泽虽然只小我一岁,可是却单纯得像个孩子,他骨子里没有世俗杂念,没有对金钱的**。每次我送他名牌服饰与一些贵重物品,他都会红着脸不好意思收。苏泽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要求,跟他在一起我第一次有了所谓的安全感,他让我觉得他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喜欢我的人而不是我的钱。

夜晚来临时,我还是会去酒吧,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不再点喝了多年的蓝方,每次只要一杯“似水年华”,只因为苏泽喜欢。台上苏泽正投入地唱着张震岳的《爱我别走》,他的声音很独特,低沉中带着几分伤感,叫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

爱上苏泽我义无反顾,我也会像其他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为自己心爱的人系上围裙,照着菜谱的步骤方法一道又一道地做着自己不喜欢吃的菜,只因为为苏泽喜欢。我也会像其他小女人那样对着苏泽撒娇,生气了也会撅起小嘴也会惩罚他讲冷笑话哄我,哄到捧腹才善罢甘休。苏泽不在我身边时,我会一支接一支抽他留下的烟,想象那是他的吻,苏泽嘴里也是这个味道,520的味道。

看着黑夜里忽明忽暗的烟蒂,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想起当下时兴的一句歌词,香烟爱上火柴就注定被伤害。我跟苏泽究竟谁是香烟谁是火柴,谁会伤害谁?谁又会被谁伤害?

苏泽说是我压力太大想太多,的确,苏泽让我很有压力。他有着让人看了很舒心的阳光的外表,有着女人看了都会深陷进去的黑色眸子,还有他那低沉中透着几分伤感的歌声引多少女人为之倾倒。他太优秀了,而我除了钱一无所有,我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撩人的身材,也没有所谓的才气,我只是个被爱伤过无数回却依然渴望被爱的女人。

坐在沙发斜靠着苏泽,依旧没有开灯,两支520在黑暗里燃起再熄灭。苏泽说我们结婚吧,搂着他的脖子吻不愿离开他的唇。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是苏泽的手机铃声,我责怪他疏忽大意的同时摁下了绿色通话键:苏泽你小子现在可发达了傍了个年轻的富婆,什么时候记得请兄弟好好出去玩一回啊!对了听说,那女人要跟你结婚还把酒吧交给你是吗?呵!这样正好,以后兄弟们的酒钱也省了!喂——苏泽你小子怎么不支声啊!是不是又在泡哪个妞不方便说话啊!死性不改你个臭小子。

不好意思,苏泽去酒吧了,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的!

摁掉电话,我诧异自己怎么还能保持礼貌说完那一句。如果时间倒回到一年前我早就像个疯婆子对着电话破口大骂,甚至追到酒吧拿酒瓶砸在苏泽头上,但是现在的我没有。我很冷静,仿佛那只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支520,悠然地点起火,轻轻地吸了一口再轻轻吐出,动作极其优雅。苏泽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依旧深不见底,似乎有一条暗暗的通道通往隐秘的地方,让人始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这次我不再像往日那样狠命地一口接一口地抽,我像一个奢烟如命的烟鬼被通告这辈子只能抽这最后一支烟,唯一的奢望就是将这最后一支掐灭不要再继续燃烧下去。

520最后一次从我手中燃尽,苏泽提着自己的物品走了。我听到门“啪”的一声关上了,他走了,带走了我的爱情和灵魂,还带走了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我颤抖着手狠命地朝着小家伙的位置重重打去,一下,两下,三下……暗红的血从真丝的睡裙*到脚踝,再流到拖鞋,最后,我看到光亮的地板上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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