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置信地瞪大眼,尔后笑了,“沐歌,怀孕好象是两个人才能办到的事。”小芬是个很结实的姑娘,他只见过她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许沐歌接下去的一句话让他的笑冻结在嘴角,“小芬只是代理孕母,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和你的。”

华烨眼睛一眨不眨,好象一时无法消化她的回答,“这怎么可能?”

“我的子*无法孕育胎儿,但不代表我没有生育功能。用我的卵子、你的**,在体外结合成受精卵,置入代理孕母的子*内,九个月之后生下我们的孩子。怀孕前,我带小芬体验过,她非常健康,连血型都和我一样。前几天她去产检,胎儿也非常好”

“你疯了”华烨目瞪口呆,“代孕只能在卫生行政部门批准的医疗机构中实施,只能医疗为目的,并符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lun理原则和有关法律规定,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他说她怎么会对小芬那样好,让小芬住进公寓,教她注意卫生、多看有益的书和电影,还为她租房子……他在这留宿的几个晚上,套套是她准备的……她原来早就在准备了。是的,她说过她会给他一个孩子。

“我和小芬订好协议了,孩子生下来后,她拿钱回老家,以后再也不会见面,我是孩子的妈妈。我们只有一个孩子,不会违反国家任何规定。”

华烨真的要抓狂了,“你不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烨,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是遗腹子,季阿姨本来就不喜欢我,如果再知道我不能生孩子,我更没希望了。我想如果有了孩子,我们在一起就会顺利很多。”

“可是孩子……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而不是一个工具……”他的脸色蓦地灰白,脑中嗡嗡作响。

因为相爱,才可以亲密,然后自然地结合,孕育出新的生命。这是美好而又神圣的过程。少了一个环节,都不完美。

所以当沐歌以前提到孩子时,他并不热衷。只有和陶涛一起时,他才想过要孩子。

胸口蓦地一窒,像被谁打了一拳。

他整个人僵成了冰柱。

“小涛,我们生个孩子吧”那一晚,他想亲密,陶涛娇羞地推推他,说家里的套套用完了,让他去买一盒,他扳着她的肩,脱口说道。

那不是用孩子来绑紧他们摇晃的婚姻,而是他害怕她会因为沐歌的回国轻易放弃他。

他娶她,不是溺水者抓紧的那块门板。有她,他是安宁的、安全的,温暖的、温馨的。

有一个孩子,象她或者象他,都可以,喊她妈妈,叫他爸爸,这个家是完整的、坚固的,任何人都抢不走、攻占不下。

他了解沐歌的性子,轻易地来激起他的同情心。他对沐歌的照顾,有习惯,也有同情,更多的是想让沐歌过得好好的,他就能全心全意地爱着陶涛。

他错了,沐歌只是从前的女友,不是他的责任。不管是爱还是责任、义务,他都应该留给陶涛。

他看到她手机里有左修然的照片,会吃醋、嫉妒。

他笨,告诉她他不会离开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其实那是爱,是爱……

他爱她

在离婚后,失魂落魄如傻子,跑去桂林路偷偷看她一眼。早晨在床上睁开眼时情不自禁想起她。半年的婚姻生活,他一次又一次反复回味,会叹息,会失笑,会惶然,会悲伤。

他总说她象个孩子,而他这个成熟的男人,却渴望着她的庇护。

爱一个人,才愿意让她孕育自己的孩子,比肩偕老。

爱一个人,才会在她面前放下所有的疲惫与忧伤,不用假装坚强。

爱一个人,应该满心欢悦、嘴角含笑,而不是纠结、失望无边无际。

可是,他拥有她时,却没有懂得珍惜她。

“烨,难道你不想有一个我的孩子?”许沐歌看着他神情急剧变化,瞳孔猛然收缩,声音哆嗦了。

“当初,你流掉我们的孩子,现在你悄悄地找别人孕育孩子,哪一件你有顾及我的感受?沐歌,你一点都没变,永远都独行其事,毫不在意别人。”他醒了,彻彻底底醒了。

“烨,你什么意思……”许沐歌脸色苍白,一阵失神。

“我们都是成人,但不是完人,谁都会犯错,但错误的后果必须我们各自承担。”

“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爱你。”

“不,你不爱我,你爱的是自己。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是没有孩子,也能相依到老。”

“你这样说太不负责任了,如果不为你,我何苦这么委屈?”

“你这样做,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势在必得的靶子,你输不起而已。”

“烨,我不敢相信你能说出这样漠然无情的话。你忘了我们的从前?”

“当你去法国时,我们也有四年的从前,你能轻易丢弃,为什么要求我一直固守?沐歌,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待。人的一生,在对的时间遇对了人,那爱是唯一的。如果遇错了人,我们会在原地徘徊,不久再重新出发,还会爱上另一个人。我对你只是同情,已不是爱情。”

“你骗我,不可能,你明明爱的人是我,不然你为什么要和陶涛离婚?”她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会突然不见似的。

“离婚不是为你,是我让陶涛失望了。”

许沐歌两肩耷拉着,她的脸在路灯下,露出绝望与无助,“烨,都走到今天了,你

恢复了自由身,我们也有了孩子,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和我分手吧”

他沉默着,心里漫出凄凉与心酸。

“我公寓里有孩子的彩超图,我还听过他的心跳,已经能依稀看出他的样子。再过三个月,我准备向团里请假,说我怀孕了。我比较瘦,衣服穿得宽松,五六个月别人是看不出来的。我带小芬去其他城市呆二个月,等孩子生下来,你开车去接我,没人会怀疑孩子不是我生的,这也确实是我们的孩子。烨,我有妈妈等于没妈妈,你从小没有父亲,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和其他人家一样幸福。可是现在团里要开除我,你说这些话……你等于让我从天堂直线坠入地狱。”

“沐歌,你不明白吗,孩子不是婚姻维系的工具,他来到这世上,应该是一个幸福的生命。”

“那你是要流掉你的亲生孩子吗?”她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愤怒的怒火。“你说我当初流掉孩子很自私,那个还只是一个胚胎,不足四十天。这个已经快五个月了,你这样做,就很伟大?”

华烨痛苦地闭了闭眼,“沐歌,如果让你的弟弟来选择,他愿意来到这个世上吗?”

这句犀利的问话让许沐歌瑟缩了一下,过你了?”

“不要总这样猜度别人对你做了什么,他比你磊落、宽容太多。我们给了孩子生命,也许给不了他财富,给不了他天赋,但至少应该给他一个正常而又平静、幸福的生长环境。”

“只要你爱我,这一切我们都会有的。”她幽幽地眨了一下眼睛。

“对不起,沐歌”他抽回了手臂,“我做不到了。”

“我就知道男人不可信,你也不例外。不过,没事,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要。我就象季阿姨一样,独自把他带大,教育得很优秀,也象你成为一个律师,然后找你打官司,问你为什么没有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她的脸上陡地闪烁出危险的光泽,整张脸都亮了。

“沐歌,你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是你,如果我回国时,你对我冷若冰霜,我会生出这些希望吗?别说什么分不清同情与爱情,好,你离婚前分不清。离婚后呢?孩子是哪来的?你在我父亲面前说与我结婚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她足足有十秒,一口气吸进去又缓缓呼出来,“沐歌,你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是我费尽心血有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当然要生。你少打什么主意,我不会让你找到小芬的。”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华烨苦涩地一笑。

“你什么意思?”

“在法律上,孩子的母亲是根据什么来认可的?”

她呆立着,脑筋转不过弯来,喃喃地絮叨

,“提供卵子的那个人,不是吗?”

“象你这种不走正常路径私自代孕的,谁会出来证明你是卵子提供者?母亲不是父亲,做不了什么亲子签定,何况你和小芬血型相同。要真是打起官司来,我会负起父亲的责任,而你永远没有可能做一个母亲。”

“烨,我们要做仇人吗?”

他开了口,声音平静,“我希望不是。”

“但我觉得我们已经是了。”她闭上眼,任泪水肆流。夜风中传来飞鸟的嘀咕,海水在远处拍打着海岸,起风了,几片新落下的树叶在地面上打了个圈,飞远了。

她睁开眼,泪光里,感觉他的脸是模糊的、遥远的。

“也许我做错了,或许是真的错了,但所有的出发点,无非是想爱你多一点,想和你在一起。如果说错,那是爱错了。一步一步,走得战战兢兢,最后还是她赢。幸运的人永远幸运”

她摆摆手,低头往楼梯口走去。

他仰起头,看着墨黑的夜空,无力地曲起手指。他想起第一个夭折的孩子,直到结束,他才知道他来过。这一个已经快五个月了,他说得非常坚定,若真要去做,他有点茫然了。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盈手之间的幸福,此刻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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