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慢慢爬起一人,一脸冷峻,正是丁毅之。
原来丁毅之适才最先嗅到曼陀罗香,只知是极厉害的迷香,于是强忍睡意,假装昏倒,示弱诱敌,魏婆婆和张潇却是真的昏睡过去了。他见沈宽要跑,便弹出两根银针,分别刺中沈宽两条小腿。今晚的曼陀罗香比洛阳那次浓得多了,张随见丁毅之能不失知觉,心中惊叹不已。

丁中材这时已经将那一众十数名弟子无一遗漏尽皆杀了,转了回来。丁毅之从地上捡起那柄长刀,走到司博遥面前,将刀面贴在他脸颊上,司博遥呻吟一声,受那冰冷所激,抬起头来。原来刚才他只是胸口大**受制,一时昏了过去,并未死命。

张随笑道:“丁门主好功夫,丁门主好功夫。”他前半句话对丁中材说,后半句对着丁毅之说。丁中材微笑道:“只怪那当先一人向城中跑去,余人就如羊群跟着头羊一般一起去了。若是这十多人四散逃开,只怕我也不能杀得一个不剩。”

司博遥和沈宽见丁中材杀伐果断,丁毅之行事坚决,皆是面无人色。张随惋惜道:“只是逃了那个马老头。”却听一人道:“跑不了!”却是太平九将剑架在马存渊脖颈中,把他押了回来。

张随看看太平九,又看看丁毅之,由衷道:“你两个,意志力可真强!”太平九一脚踢在马存渊膝窝,马存渊扑地跪倒了,他这才说道:“我身上伤口这么痛,怎么睡得过去?”丁毅之笑道:“实不相瞒,我能坚持到现在,靠得是这个。”说着卷起右手袖子,一柄带血的飞刀掉出,丁毅之小臂上一个大而长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半只袖子几乎都湿了,只是他身着黑衣,乍看看不出来。

丁中材看了丁毅之一眼,站在那里并不说话。丁毅之会意,道:“你们三人,如今服了么?”司博遥、沈宽、马存渊三人连忙不住口地答应。丁毅之道:“日后,你们还尊我丁家为门主么?”那三人又是不住口地答应。丁毅之道:“如此甚好。今晚你们并没有看到老门主,你们的弟子都是冲撞了鬼神暴死的,是也不是?”那三人又是不住口地答应。

丁毅之道:“好罢,为了能让我安心睡觉,你们每人拿出一件信物,日后也好有个对证。”三人愣了一下,马存渊率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颤巍巍道:“这是小人赖以成名的长鞭,并有鞭法一卷,希望能对丁小姐有所裨益。”丁毅之“嗯”了一声,接了过来。马存渊面露侥幸,退到一边。

司博遥面色苍白,虽不甘心,却不得不道:“刚才那迷香,是著名的曼陀罗香,只有朝廷才有。它就在那白玉匣子中,现在散落在地,愿奉献给门主。”丁毅之听得这是曼陀罗香,眉头微微一扬,道:“朝廷的东西,你敢用我可不敢,这东西我不要。”司博遥语塞,一时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作信物的东西。

丁毅之冷笑道:“你们两个把左脚鞋子脱了。”司博遥暗道:“莫非他是要用鞋子做信物?”同沈宽对视一眼,慢慢脱下鞋子。丁毅之忽地扬手,刀光一闪再闪,登时将两人左脚小趾剁下。

沈宽痛呼一声,把左脚抱在怀里。司博遥却一声不出,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倒出其中碎银,拾起那两截断趾装入,双手递了给丁毅之。丁毅之接过,笑道:“这东西当信物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碍不住两位的面子,关键时刻又能对质,哈哈!”

司博遥朝沈宽使个眼色,二人几下包好伤口,穿上鞋子站了起来。丁毅之喝道:“你们若是将今晚之事泄露一星半点,我便要你们如这脚趾一般。”司博遥等三人畏惧丁中材,唯唯不已。丁毅之笑了一声,和颜悦色道:“三位请起。天色快要亮了,这便同我们一起回城罢。”司博遥低头道:“小人不敢同丁门主并驾,请门主先行。”丁毅之也不多话,指指地上苏雅芹的遗体道:“莫要惊扰此人,等会我会派人处理,你们也将你们的弟子尽快收拾了,休得留下痕迹。”

张随看看太平九身后,太平九道:“她也昏睡过去了,并无大碍。”张随“嗯”了一声,穿过半个树林走到师玉霓身边坐下,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又酸又乏,心中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极为充实沛盈,似乎全是凭着这股力量支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此时东方的地面上,数道金光隐隐在厚厚的云层中挣扎跳跃,过了不大一会儿,其中一股光芒霍然蹿出云面,那云层再也束缚不住,道道光线争先恐后地从中一飞冲天,昏暗的天光登时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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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师公延、张随、师玉霓一人一骑,穿过一早刚刚打开的城门。丁毅之、张潇、太平九亦是各有坐骑,跟在后面。师公延父女和大家不熟,更和太平九有了芥蒂,先走到前面了,留着张随在后面告别。

张潇不无遗憾道:“随师兄,我真想和你们一起去。”张随笑道:“你那剑鞘不是还没做好么?昨晚你似乎也有话没说完罢?且稍等几天,等你这边事情一了,便到京城中找二师兄的招牌。”张潇脸一红,心想:“随师兄怎么会看到我和紫瑶在一起?当时明明没人啊!”丁毅之和太平九看到张潇害羞,均含笑不语。

张随对丁毅之道:“丁兄,老门主和魏婆婆这一前一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你便要独挑大梁了。”丁毅之微笑道:“四大掌门之三的门下精英弟子尽数被毁,他们的实力足足要倒退十年!我丁家暂时不用你担心了。当然,我也会居安思危。”张随点头道:“你将他们弄得如此狼狈,大大树立了威信,日后不会没人不服你。只盼你谦虚处事,莫要骄傲,不要总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太平九道:“你告诉师前辈,我之所以出现在城外林中,是因为我得到一条并不确切的消息,赶着去东海边上找一个人证实。其实,昨晚我俩的纷争完全可以避免。”张随看看太平九,料想那人姓名不便透露,也没多问,只道:“你身上的伤是丁兄做出来的,你大可不必客气,人参、熊胆等大补药品只管来者不拒便是。”太平九笑了两声,道:“这就不是你管得了的了!好男子莫做儿女态,你去罢!到了北京,小心那个司熠辰,司博遥虽然不成器,司熠辰武功却是非常高的。”

张随点头致意,向三人略一拱手,调转马头紧跑几步,赶上师家父女。三人迎着冬日朔风扬鞭向北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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