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醒来时,只觉脑袋又痛又晕,正要抬手揉揉太阳**时,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自己的双手好像不听使唤了一般,死气沉沉地耷拉在那里。
张随心中一惊,脑中的念头一转,快过了身体的反应,强行遏制住了喉咙边的那一声惊呼,而后全身放松,不使人发觉自己已经清醒。同时暗吸一口气,准备调理内息,看周身是否无碍,谁知却发现自己丹田中空空荡荡,那勤修了二十年了内力,如同正午太阳下的露珠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早在张随意料之中,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是被人掳掠了。张随心中冷笑一声,将注意力集中到各处感官上,强忍着脑壳中的痛楚和晕眩,仔细感受现在说出的环境。

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昨晚的衣服,没有被捆缚。身下很柔软,像是厚厚的毛毯。空气清新,无风,是在一间房间内。身体在轻微地摇晃,还能听到隐约的水声,应该是在一艘大船上,马车的颠簸绝不会如此轻柔,而小船也不会如此稳定。

不!也可能自己是在摇摇床上,门口恰有一道水渠呢!

张随试着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团漆黑。该死!自己的眼睛被眼罩遮住了!

会是谁呢?他们掳掠自己有什么目的?

金龙帮!这个念头第一个蹦入张随脑中,自己夺了木红雨的佩剑,又将帮中高手楚载安打得生死不知,昨晚又让他们的舵主大失脸面……应该是金龙帮。

不对!自己在陈家大院中即使醉倒不省人事,也不应该失去安全!莫非……是陈家的人要对我不利?陈家兄弟目光短浅,视野狭隘,可我还帮他们击退强敌,和剑诚、伯安又是好朋友,于情于理,陈家不应该对自己动手。

难道是那两个看门的僮仆?一道闪电划过张随脑海。他二人因为自己被伯安惩罚,心怀怒气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他们要出气,顶多是打几拳踢几脚,而现在这环境,似乎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绝不是出自两个门童之手。

张随想着,脑袋里的疼痛和眩晕似乎愈来愈重,他不由暗骂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酒量?喝那么多,是逞什么英雄?

终于,张随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张随再一次醒来时,脑袋中的痛楚减少了许多,同时他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人横抱在手里,向一个地方走去,一双手很有力,肌肉很结实,不似女子,应该是个大汉。张随心中一松又一紧,松的是终于可以看到对自己下手的是何方神圣了,可自己目前功力全失,若对方加以折磨、羞辱,应该如何抵挡?

正想着,张随感觉抱着自己那人转了个弯,听得“吱呀”一声门响,那人走了几步,似是进入一个房间,又将自己放下了,一人“嗯”了一声,那大汉的脚步声便出了这个房间。张随心想:“自己来时应该是在船上了!否则无须将自己从一个房间抱到另一个房间。想来自己昏迷多时,此刻应该远离周家口了罢!我的身体仍然不能动,还是继续装睡的好。”

这时张随忽然闻到一阵极为辛辣刺激的味道,不由“阿嚏”一声,大大地打了个喷嚏,脑袋撞到了另一个脑袋,听得“啊”的一声低呼。张随心中一动:自己能活动了!忙摘下自己眼罩,一眼看到木红雨面容窘迫,正在给自己手中的小瓶子塞上塞子,心知那是解药。再放眼一看四周,见自己躺在一个卧榻上,后晌的阳光照进窗子,房内甚是宽敞亮堂。一个六十来岁、仆人模样的灰衣老者含笑站在一旁,似是笑自己和木红雨脑袋相撞。

张随笑道:“原来是木兄前来搭救小弟,小弟感激不尽。”翻身坐了起来。木红雨斜眼“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张随的玩笑,揉揉额头道:“我才不会搭救你呢!”这时那老者开口道:“张公子是贵客,难道到金龙帮中游玩,还请在此地盘桓数日,和我们少帮主切磋切磋武功。”语气甚是恭敬。张随讶道:“你们的少帮主?”手指木红雨问那老者:“难道是他?”

那老者确切道:“正是。”张随先是一愣,随后站起,向木红雨揖了一揖,道:“在下不知少帮主大驾,前番多次失敬,恕罪恕罪!”张随天生一个爱打趣的性格,这性格不知为他带来多少朋友,击退多少强敌,可此时木红雨又是一声冷哼,似是对他这性格极为不满。

张随站到地上那一瞬便知自己虽可自由活动,但内力仍没恢复,心中不由一沉,又见木红雨流露出蔑视,脸色不由尴尬。幸好这时那老者及时说道:“张少侠远来辛苦,这几日便由老奴伺候怒的饮食起居。来人哪,把午膳端上来!”只见两个颜色明丽的少女各端一木盘,袅袅娜娜走了进来。一张盘上是一大碗米饭、一个酒壶、一只酒杯和一小碗辣椒,另一张盘子上是二荤一素三样菜。那老者道:“老奴姓霍,张公子叫我老霍即可。您用过午膳可略微休息,半个时辰后我们帮主来见。”说罢和木红雨一起走了出去,那两个少女却站在一旁。

张随想了一想,也不管那么多,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吃得精光,一壶酒也罄了,斜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他越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反而表现得越从容,而实际上他脑中所想却甚是繁乱,尽是:“金龙帮怎么将自己从陈家大院中劫出来的?陈家遇到了什么危险吗?剑诚尚未痊愈,目下可平安吗?首阳山上可有麻烦?木红雨并不姓段,莫非他是段悍宗义子?这样说来,楚载安竟是金龙帮帮主的拜把子兄弟了!”

正想着,房门被轻轻叩了三下,随后被人推开。老霍走进来道:“张公子,我们帮主来了!”

张随坐起身来,看向门口。只见门外走进一人,五十五岁以上,身着紫衣,面色微黑,一张国字脸上不怒自威,头发齐整,眉头微锁,目若朗星,嘴巴阔大,极有霸主风范。但张随不知为何,心中却冒出一个念头:“这人并不可怕!”

金龙帮主名段悍宗,众人皆知。张随便上前行了一礼道:“段前辈,晚生有礼了。”段悍宗伸手扶起道:“不必多礼。首阳派名动天下,只可惜我未曾见过张掌门真容。他的三徒弟都有如此本事,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张随笑道:“我再有本事,也没金龙帮有本事,轻轻松松地进到陈家大院里便将晚生请了来,又废去晚生一身功力,才敢要少帮主和在下切磋武功。”

张随并非心直口快,而是不愿再猜哑谜,干脆兵行险招,毫不掩饰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看段悍宗的反应。

段悍宗面上波澜不惊,对张随的揶揄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平和地说道:“你的功力只是暂时封起来,要不然敝帮只怕留不住您这位贵客,时候一到我自会给你解药。好了,你也休息够了吧,红雨,你就领教一下这位张少侠的大小如意掌!”木红雨应了一声,站到张随跟前,段悍宗已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朝二人看着。

张随苦笑,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木红雨这时瓮声瓮气道:“你放心,我从不欺负弱小,你没了内力,我也不用内力就是了。”张随心头一暖,笑道:“少帮主一言九鼎,免了张随受辱,张随在此谢过了。”说话间,木红雨抽出身后两把木剑,依苍鹰剑招式攻了过来,张随连忙架住。

张随在这里过了两天,吃喝均在房中,那房中有三道侧门,一道通往茅房,一道通往浴室,一道通往一座小院子,全无逃生之机。张随白日里除了吃饭便是和木红雨比划,段悍宗有时来看有时不来,那老霍却守在门边,不许张随出房门一步。张随心知自己内力被封,不可强来,几次想套老霍话头,不想老霍口风甚是严密,只好每天陪木红雨练招,累得汗流浃背,浑身酸软。木红雨却因内力绵长未有疲态,仍是逼着他继续打斗。

到第三日中午,张随尽可能地慢慢吃饭,给自己节省出休息的时间。待他吃完后,老霍拿来一只眼罩道:“张公子,我们帮主知你归心似箭,不敢久留,请戴上这眼罩,这就送你回首阳山。”

张随接过眼罩,哭笑不得,心想:“请我来的是你们,赶我走的也是你们……罢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依言戴上眼罩,正想对老霍说:“你别忘了我的解药啊!”一张口嗅到一股清香,当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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