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糯米粉制成的饼干吗,我尝尝,我尝尝。”
大鼻子老外也朝刘青山要了一块“碎石”,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然后将碎渣吐在地上:“NO,味道一点也不好。”

老帽儿也恍然大悟:“姥姥,胡小二,你敢忽悠你爷爷,今天非得把你打出屎来!”

用糯米粉制成石头的模样来进行表演,这也是天桥的老把戏,只不过已经消失多年,所以老帽儿也被蒙混了。

不过那位胡大师,已经在一群人的维护下,向着公园大门撤退。

这家伙嘴里还叫嚷着:“是我的先天无极功,改变了石头的分子结构,别说变成糯米,就算是变成金子,也轻而易举……”

看到老帽儿师叔还要冲上去追打,刘青山担心和那些无知群众发生冲突,连忙上前将他拉住。

“算啦算啦,师叔,他那就是天桥把式——光说不练。”

“等我有时间联系一下人民报纸的林姨夫,看看能不能在报纸上披露这件事。”

虽然这么说,但是刘青山心里也清楚,大概是没戏的。

现在的报纸广播电视,劈天盖地都是颂扬气功的,想要改变的话,实在太难。

刘青山他们也刚要离开,却被人给叫住:“嗨,朋友,认识一下,我叫比尔,是来自洛杉矶的记者,见到你很高兴。”

大鼻子老外乐呵呵地挡在刘青山身前说道。

刘青山伸手跟他握了握:“我叫刘青山,你可以称呼我刘,比尔,欢迎你来到我们国家做客,你是来旅游的吗?”

“哈哈,我是带着任务来旅游的,我们报社要做一期介绍华夏的节目。”比尔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问道:

“刘,我来的这些天,发现你们国家的人,果然人人都在练习Chinese-kungfu,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刘青山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不,像刚才那个人,根本就是骗人的,所以那不叫功夫,像我师叔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功夫。”

比尔显然有点分不清其中的区别,刘青山就又笑着说:

“比尔,你能相信,有人用手指一戳,就能改变物质的分子结构吗?”

“但是像我师叔这样,经过练习,却能用手掌劈开真正的鹅卵石。”

比尔竖起食指,还在自己的脑门戳了一下,然后朝刘青山眨眨眼睛:“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他的谎话呢?”

这下子,刘青山也被问住了。

正常来说,他还不想当着老外的面,揭自己国人的短,那样的话,岂不是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连老外都报道的话,没准还真能引起高层的注意,早点刹住这股歪风邪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向比尔说道:“朋友,既然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那么不妨就围着这事做一个专题节目好了,通过你自己的调查,揭示事情的真相,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比尔还是太年轻,被刘青山一忽悠就上道儿,他立刻握紧手中的相机:

“刘,你的这个主意很棒,这确实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不过我需要一些帮手,你肯帮忙吗?”

他觉得这位新认识的刘,就是个不错的人选,首先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目标,另外就是刘的英语说得很好,不存在交流问题。

刘青山却摇摇头:“朋友,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大概还能在首都停留十多天,而且还有许多事,很抱歉不能给你帮助。”

“那实在太遗憾了。”比尔耸耸肩膀。

“不过嘛,我在这边认识很多外国朋友,或许他们能给予你帮助。”

刘青山想到了使馆那帮家伙,整天闲的蛋疼,肯定乐得参与此事。

最关键的是,有这些使馆人员加进来,影响力就会更大,到时候,他再联系一下林子洲,双管齐下,没准真能有效。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还缺乏来自高层的支持。

要是有一位或者几位有分量的人,登高一呼,那基本就可以大获全胜。

跟比尔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刘青山就跟着老帽儿师叔回家。

还有蒋仁义,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突然问道:“老板,难道那位胡大师,真是骗子?”

“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刘青山一脸严肃地说道:

“蒋哥,你马上就要去米国,那里同样也会有形形色色的骗子,所以我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始就擦亮眼睛,不然的话,我真的怀疑,你能不能抵挡住将来的各种诱惑。”

这话就说的比较重了,蒋仁义又开始沉默不语,神情也显得格外凝重。

随后的几天,刘青山主要就是跟二姐和蒋仁义进行交流,或者说是一种变向的培训吧。

涉及到很多方面,从生活到经济,甚至是政治以及整个国际的大形势,一股脑地塞进那两个人的脑子里。

就算他们暂时还不能完全领悟,那也总比一点印象没有好啊。

现在脑子里有了这个概念,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就会豁然开朗,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他们出发前的晚上,刘青山叫上二人,一起去给已经先期赴美的钱玉珍打电话。

这时候的国际长途,那是真的贵,而且还是双向收费。

所以许多留学生往家里打电话,都事先进行好约定。

比如,电话铃响三声,就表示一切安好,就不用接电话。

要是电话铃一直响下去,那么就说明有事情,必须接了。

以刘青山现在的财力,当然不需要这么做。

不过因为打电话不方便,所以还是和二姐以及蒋仁义进行了约定,定好每次通话的时间:每月的一号和十五号。

考虑到时差的关系,时间定在他们那边的晚上,正好是这边的上午。

紧急情况,就不在这个范畴了。

电话是直接打到钱玉珍租住的公寓,她已经过去打前站,去了有几个月。

“玉珍姐,我是青山。”

“啊,青山,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山杏,山杏她好吧?”

“很好,老五现在很快乐。”刘青山就先讲讲山杏的近况,免得钱玉珍担心。

电话那端的钱玉珍,显然也更加高兴:

“青山,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你给我的一百万美金,我都投入到股市里,这几个月,已经赚了五万多美金!”

刘青山只是给钱玉珍一百万美金先练手,后续资金,还是等到二姐去了那边,再全部投入进去的好。

正好英镑也快要大幅贬值,正好在此之前,全部转换成美金。

想不到,第一次接触股市的钱玉珍,就已经开始赚钱了,三个月,大概是百分之五左右的收益,成绩竟然很亮眼。

“玉珍姐,干的不错。”刘青山当然也要夸两句。

“青山,原来在股市里赚钱竟然这么容易,而且还会上瘾,二凤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联手大干一场!”

钱玉珍的声音都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刘青山很想提醒她一下: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因为炒股,跳楼的多了去。

不过想想,在八七年黑色星期一之前,米国股市可谓是一路高歌猛进,想亏钱都难,就先随便她折腾吧。

反正在黑色星期一的时期,刘青山会亲自过去,挥舞着镰刀收割一拨。

到时候,经历过这场股灾,钱玉珍肯定就会对股市保持敬畏之心了。

“我二姐和仁义,明天的飞机,玉珍姐你到时候别忘了接机。”刘青山最后又叮嘱一下,然后挂断电话。

等结束通话,刘银凤的脸上也露出思索的神色:“三凤儿,股市里面的钱,怎么可能这么好赚?”

刘青山呵呵两声:“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刘银凤眨眨大眼睛:“到时候,我会把这句话转达给玉珍姐的。”

姐,你还是我亲姐吗?

刘青山跟着解释道:“我就是打个比方,股市只是我们捞金的地方,不是主战场,唯有实业,才是真正的根基。”

“以后就算在股市里赚再多的钱,也不要忘了根本。”

刘银凤点点头,轻轻把胸前的辫子甩在身后:“休息吧,明天真的要走了呢。”

……

六月十号,农历四月二十,宜出行、旅游。

首都国际机场,这里充满着送别的人群,其中有很多,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八十年代离婚最高的三件事:知青返乡,考入大学,还有一件就是出国。

刘银凤和蒋仁义,拖着行李箱,即将开启一段崭新的旅程。

“保重!”

刘青山挥舞着手臂,虽然这些日子,已经给他们灌输了不少东西。

可是直到分手这一刻,他才体会到那种离别的牵挂。

“老板,我会努力的,我在那边等你。”

蒋仁义回过头,也使劲地挥舞着胳膊。

刘银凤也同样回过头,她神情平静,目光坚定,只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三凤,过年的时候,我会回家的!”

“好,二姐,到时候我还在这里接你们!”

刘青山的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但是他的眼眶,也同样感觉滚烫。

“三凤,照顾好家人。”刘银凤再次挥舞手臂,然后转过身,拉着行李箱。走向航站楼。

此刻,她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簌簌而下。

后面的刘青山,也擦擦眼角,在朦胧的泪光中,二姐的身影,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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