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杀的?天底下又有谁能做到这样呢?这军营之中就数公主的住处离新皇最近,如果不是公主,那又会是谁?”又有将领站了出来质问着皇甫沐云,毕竟现在的军权都落在了皇甫沐云的手里,实在是让人怀疑。
皇甫沐云闻言脸色一寒:“你们别忘记了,新皇是我的三哥哥,血浓于水,同室尚且不能操戈,我皇甫沐云绝不会做这等蠢事的!”

“会不会是白老帝师?白老帝师自从皇老帝师身死之后就从未再回来过朝廷,估计已然是投靠了反贼了,白老帝师培养了皇家的众多暗卫,平日里就专门让暗卫暗中刺探和刺杀官员,更何况,这军营里也有不少皇家的暗卫,没准就有她的人!”又有将领开始怀疑起了白老着。

毕竟皇老以少女血练武的劣迹已经暴露于天下,德高望重的皇家帝师也在一夕之间轰然倒塌,在天下人的眼里,白老帝师也是十恶不赦的。

皇甫沐云听到此话勃然大怒不已,伸手就将说话的那人打了一个巴掌:“放肆!白老帝师也是你等可以议论的嘛!白老帝师德高望重,对三哥哥也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她绝不可能做出叛国之事的!”

“皇甫沐云,你还真当自己还是昔日众星捧月的公主了么!皇老劣迹斑斑,白老会是什么德行,天下人都很清楚!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被打的将领也是怒了,这次的火势蔓延迅速,为了救出熟睡的皇甫沐云,他们更是死了不少弟兄,如今又被皇甫沐云如此对待,心中难免愤愤不平。

营帐外的士兵也是哭成了一团,他们的王昏迷不醒,那他们就是无主之兵,虽然还有皇甫沐云坐镇军中,可她是一个黄毛丫头,又能抵个什么用,因此军中的将领也难免生了异心。

第二日晌午的时候,赤剑向高冉冉禀告了一则消息,皇甫沐云临阵招夫,将自己许给了威武将军,有威武将军坐镇,她这才控制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将领们。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高冉冉笑了笑,大有深意的说道:“皇甫沐云骨子里还是流着皇甫家的血,这份果决与先皇真是一分不差。”为了巩固权势不惜牺牲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也是令人扼腕。

“王妃,主子他。”赤剑禀告完之后有些担心夜怀。

高冉冉看着床榻上静默躺着的夜怀,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忧愁之色:“我已经护住了他的心脉,检查他的四肢也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现在,我也只能等普陀大师和师父来再看了。”

皇甫沐云那边也没有多好过,招夫之后,威武将军则在次日便准备了大婚,因为是在军营里,婚事一切从简,皇太后得知了皇甫瑾被暗杀的事情,又加上皇甫柔出逃去了燕国,受不住这突然的变故,也陷入了昏迷。

成婚之后,军营里连着三四日都未曾见着皇甫沐云,就算是有人偶尔在皇甫瑾的营帐内看见她,也是一瘸一拐的,但大抵皇族的八十万军队算是保住了。

之后又听说皇甫沐云要开始内部排查奸细,她认为皇甫瑾会昏迷是因为军营里有夜怀的人,但是排查来排查去也没有个结果出来,皇甫瑾昏迷的真相就成了一个谜。

就在百无头绪的时候,冷千秋前来禀报:“公主,叛军出兵,兵马来犯,如今距离我军大营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皇甫沐云脸色一寒,冷声问道:“夜怀不是和三哥哥一样昏迷了吗?”

“是!”冷千秋面无表情的道。

“如今夜家军是谁领兵?”皇甫沐云凝神问。

“是安侯和沐老将军,沐奕轩从旁协助。”冷千秋道。

皇甫沐云面对如此强大的领军阵营,脸色白了白,对冷千秋怒道:“本公主命你即刻前往京城,通知陆相,让他增援,另外,立刻通知全军,准备迎战!”

威武将军纵使身经百战,但到底寡不敌众,玲珑山一战,皇甫军败仗,八十万军队死伤惨重。

同年三月,春暖花开,威武将军和皇甫沐云誓死守卫玲珑山边境,俱败,青州失守,皇甫军退守兖州。

据此,皇甫军被迫退守北上,夜家军则势如破竹,挥军北上,北疆那边亦是一帆风顺。

同年五月,兵马大元帅皇甫湛叛变,改军队为“夜”,他亲自带兵大开城门,迎夜家军及北疆军队入了邺城,大陆朝北线失防,再不与夜家军成犄角之势。

同年七月,皇甫军出现新的转机,胡夷大祭司与胡夷王子两人双双割据胡夷,率兵支援皇甫沐云,不料半路在嘉峪关被沐奕轩带人伏击,全军覆没。

胡夷大祭司在此战中不知所踪,有人曾看到他被道隐大师渡化,跟着他去往了灵山修道。

而胡夷王子,也就是程胜,死里逃生,后被冷寂生擒回了胡夷。

与此同时,胡夷王病逝,传国位于苏浅,然苏浅此时中毒多时,冷寂多番逼问程胜未果,意杀之,后出程胜买通狱卒出逃至皇甫军,被败退的皇甫军乱军践踏而死,尸骨无存。

就在苏浅病危之际,皇甫湛突然出现,以苏家独有的秘法相救于苏浅,自此,三大世家之中消逝于历史长河的苏家自此正名,苏浅感念皇甫湛救命之恩,以举国之礼迎回在燕国的苏氏后人。

苏氏自此繁荣。

同年,苏浅继位为帝,招冷寂为皇夫,胡夷由此揭开新篇章。

大陆朝三十一年,秋末。

威武将军和皇甫沐云率军与夜家军决战于北河,兵败,两人在此次的战斗中不慎跌落山崖,下落不明。

同年,冬初。

昏迷已久的皇甫瑾苏醒,醒来清澈如孩童一般,过去的种种于他而言皆像是南柯一梦,一夜之间悟道,挂皇印而归,后人不知其去向。

大陆朝三十二年,春初。

陆远风主动摔军出城相迎夜家军,夜怀登基成为天朝的新一任皇帝,改国号为天,立高冉冉为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由此,结束了大陆朝长达百年的暴戾之治。

“师父,夜怀当真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吗?”高冉冉临朝回来,撕下脸上与夜怀相似的皮囊,深情的望着那张昏迷了两年的俊逸脸庞。

两年了,夜怀,你睡得够久了,醒来吧。

“小徒弟,师父无能啊。”玉道人暗自自责。

“或许有一个人有办法。”普陀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什么办法?”高冉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两年,从玲珑山之战后夜怀就昏迷不醒,为了巩固军心,她不得不易容成夜怀,替他处理军营大事。

“燕国的温琰或许有办法。”普陀大师徐徐道。

“温琰?”高冉冉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两年前的一幕让她记忆犹新,夜怀昏迷之后,温琰曾找到过她,想要与她做一笔交易,他可以让夜怀醒来,并且让解了夜怀身上的欲毒,只要高冉冉跟他回去燕国。

她没有同意,因为她相信夜怀,相信夜怀一定不会舍弃她。

为了让夜怀醒来之后不担忧,她每天都努力的学习军事政治,没有一日倦怠,心中的念头越盛,之前身子出现的不适症状居然奇迹般的消散了。

“师父,明日我便带夜怀前往燕国求医。”高冉冉注视了夜怀一会,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玉道人道。

将政务交给安侯爷和沐老将军后,高冉冉便悄然和赤剑带着夜怀去往燕国。

抵达之日,燕国大雨。

云镜风姿怡然的撑着一把伞在渡口相迎,在他的侧边,还立着一人,白衣清冽,风姿傲骨,翩然若仙,与他站在一起,堪为一对璧人。

关于这个女子,高冉冉听闻过。

温伊伊,温琰之妹,一个如秋水白露般清冷的白衣女子,有盛名在外,为人性耽洁,爱莲,喜莲之品性。

兜兜转转,不想如云镜这般云端高阳的贵公子也会入了红尘,折在了这般翩若惊鸿的奇女子手中。

有了这层关系,高冉冉很容易就见到了温琰。

温琰如他的名字一样,温润雅致,见到他的时候,高冉冉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少年,又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年迈的老者,他的眼睛里沉淀着岁月的星子,似幼,似少,又似黄昏。

听到高冉冉的要求,温琰再次提出了两年前的条件。

高冉冉默了半晌,最后倦首在夜怀的胸膛之上,闭目道:“他之所在,我之所在,此生不弃,若他一世都醒不过来,那她便陪他一世,替他阅尽这世间春华秋实。”

高冉冉眸中的深情坚毅之色触动了温琰。

他道:“你可知,你是异世之魂,你如果继续留在天朝,将有性命之忧,不如留在燕国,我可以为你续百年性命。”

对此,高冉冉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此结局一般,她淡淡一笑:“此情不过烟花碎又如何,冉冉此生,能与他相遇相知,此生已然是心满意足,多活一日便已是一分奢侈了。”

温琰有所动容,领着她去了血池,洗濯了她灵魂与身体之间的浊气,让她的灵魂真正的与身体合二为一。

至于夜怀,在高冉冉出血池的那日下午便悠然转醒。

高冉冉听到云镜告诉她这个消息之后,转身奔向了后院。

一院菖蒲花盛开,鸢尾花摇曳生姿,蒸氲如霞。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夜怀拈花回身,冷然的眼神里含着三分笑意,向着高冉冉望去,墨发乌袍,长身玉立恍若一场千年的梦境。

他在梦境里浅笑,冲着高冉冉轻轻招了招手。

高冉冉看着他熟悉的模样,呆愣了许久,有泪夺眶而出,她欣喜的将他扑倒在一片花海之中。

“夜怀,我是不是在做梦?”

“是梦是幻本王此生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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