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半夜,袁否回到自己行辕,却发现小乔和小若榴都已经起来了,正在他的房间里等他呢。
小乔和袁否虽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早晚的事,所以小若榴早已经视小乔为主母,刻意巴结,小乔也很是喜欢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尤其小若榴还是个异域番邦女子,小乔就更加不会有什么危机感。

这个小丫头虽然长得俊俏无比,长大了必然也是祸国殃民,也免不了要被袁否收作通房丫头,但那又如何?小乔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异域番邦女子能成为世家弟子的正妻的,顶多也就是个侍妾。

所以,两个人见面没多久,便好得跟相处多年的主仆似的。

袁否进来,对两人说道:“你们怎么起来了?赶紧再去睡会。”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小乔白了袁否一眼,娇嗔着说,“天都亮了。”

袁否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东方天际还真露出了一丝鱼肚白,便自嘲说道:“我都忙糊涂了,天亮了居然都不知。”

“你也不要太过操劳,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小乔走过来,扶着袁否坐到榻上,又将袁否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用柔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揉捏袁否的太阳穴,一边又示意小若榴去烧热水,准备给袁否泡个脚。

不过,袁否注定无法好好休息,腻在小乔怀里才享受了片刻温存,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外面便响起刘晔的声音:“公子?”

袁否叹口气,又在小乔的粉脸上亲了一下,起身走了卧房。

袁否卧房外站着的却不只刘晔,还有马钧,看见袁否出来,两人赶紧见礼。

袁否摆摆手,问刘晔:“子扬,粮草军械、农具耕牛什么的都统计出来了?”

这次,周仓、杜远、裴元绍、廖化兴匆匆赶来新蔡,不仅带来了全部人马,更把所有的家当都带来了,袁否搞了个统一整编,不仅是为了全军号令能够统一,更为了收集全部粮草军械,实行统一配给。

配给制的好处,作为一个现代人,袁否比谁都清楚。

尤其是在困难时期,配给制比任何分配制度都好使。

然而在这个时代,受制于世家豪族的擎肘,几乎没一个诸侯能实行配给制,便是曹操也一样做不到,曹老大虽然厉害,可他也不可能让治下各州郡的世家豪族乖乖的献出他们的钱粮,来供他统一调配。

曹老大要能做到这点,就不会经常因为军粮短缺而困扰。

当然,袁否也就在汝南搞搞配给制,因为汝南的世家豪族势力已荡然无存,袁否拿各路黄巾贼的钱粮罚没充公,却不会引来天下士族的群起而攻,如果换个地方袁否也这么做,后果只怕会很惨。

譬如说在庐江,袁否就没敢这么做。

刘晔一边跟着袁否往外面走,一边回答说:“已经统计出来了,计有小麦一万四千五百余石,黍八千九百余石,甲胄百余具,完好兵刃两百余件,破旧需要修补的兵刃千余件,还有耕牛十八头,农具千余件。”

听了这几个统计数字,袁否气得险些破口大骂。

尼妹,居然就这么点儿家当,简直就是穷得叮当响了。

百余具甲胄、两百件兵刃?算上破兵刃也才一千余件,顶球用?小乔从乔家坞带出来的嫁妆也远远不止这些。

与其说这是助力,还不如说是累赘更为恰当,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要是汝南的各路黄巾真有油水,曹老大还会放任他们逍遥至今?

正是因为知道汝南黄巾身上没有油水可捞,曹老大才会对近在咫尺的各路黄巾视而不见,否则,曹老大早饿狗似的扑上来了。

袁否问刘晔:“现在就开始控制口粮供应,推行屯田,还能撑多久?”

刘晔回答说:“公子治下现有壮丁八千人,老幼妇孺两万五千余人,壮丁一日两升口粮,老幼妇孺减半,则每日需粮四万升,合四百石,以现有存粮,最多可以支撑俩月,既便推行屯田,补种时令疏菜瓜果,也绝对熬不到明年开春!当然,如果把我们的军粮计算在内,支撑到明年开春是没有问题的。”

袁否点点头,又问马钧:“德衡,你在下蔡附近可曾找到铁矿矿脉?”

马钧摇了摇头,回答说:“公子,下蔡附近并无矿脉。”

袁否便叹了口气,后世的河南省,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大型铁矿。

这下可就麻烦了,找不到铁矿脉,就无法大规模冶铁,不能冶铁,就无法打造更多的兵器以及甲胄,没有兵器以及甲胄,新编的八个校尉部就没有办法武装,没有武装,就只能够拿他们当成辅兵用。

这也就是说,袁否麾下可堪一战的仍然只有原来的两千精兵,顶多再加上梁纲他们的五百残兵。

袁否又说道:“这也就是说,凭我们现有的力量,还不足以搅动汝南郡的局势,是不是这个理?”

刘晔点头说:“是的,凭我们现有的力量,还不足以搅动汝南的局势,公子要想在汝南造成足够的声势,必须收服刘辟、龚都、黄邵以及何仪、何曼兄弟,若能聚集十几万黄巾,曹操就必须予以重视了。”

袁否摇头说:“刘辟、龚都怕是希望不大,根据细作回报,他们都已经投入刘备帐下了,怕是很难再变节另投,但愿杨弘在固始能有所收获,只要黄邵以及何仪、何曼兄弟能够归我,也足够搅动汝南的局势。”

刘晔宽慰袁否说:“子恢辩才过人,定然不会令公子失望。”

袁否苦笑说:“但愿如此吧。”

对于杨弘,袁否实在是没多少信心,历史上,这可是个出了名的佞臣,昨天袁否派他出使固始,去游说黄邵以及何仪、何曼兄弟,杨弘也是百般的推脱,直到实在推脱不过,才勉为其难的应下来。

袁否为了防止杨弘逃跑,还特意派马忠随行。

不过杨弘却没跑,两天之后,他真到了固始。

杨弘这厮是佞臣不假,很爱惜自己小命也不假,却也算不上贪生怕死,关键时刻,他还是豁得出去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跟着袁否,留在庐江岂不是更加安全?

譬如现在,杨弘就在谋划一件壮举。

事情还得从上午说起,上午杨弘到达固始后,第一时间就递表请求拜见黄邵,黄邵也召见了,不过对于杨弘流露出的招揽之意,黄邵却是态度暧昧,直说要等何仪、何曼兄弟到了之后再行决断。

从黄邵府上出来,杨弘凭直觉就感到有问题。

于是杨弘便从袁否给黄邵、何仪、何曼准备的礼金中拿出五百金,重金贿赂了黄邵手下一个小头目,从那个小头目口中知道了黄邵态度暧昧的原因,却是原来,刘备派出的使者也到了固始县。

而且,刘备的使者还带来了刘辟、龚都的亲笔信,据小头目所说,刘辟与黄邵交情菲浅,龚都与何仪、何曼兄弟更是交称莫逆,所以黄邵以及何仪、何曼兄弟很有可能接受刘备的招揽。

杨弘一听,这还得了?

回到客馆与马忠一合计,杨弘便想到了釜底抽薪。

杨弘问马忠说:“文礼,你都调查清楚了?”

“先生放心,都调查清楚了。”马忠沉声应道,“刘备的使者就被黄邵安顿在城北的一家客馆,就连使者的姓名,我也查清楚了,叫简雍,随行只有六七个甲士,没有一个高手,我一人就能解决。”

“好。”杨弘狠狠击节,说道,“今晚就动手!”

说完,杨弘又叮嘱马忠:“另外,你把所有甲士都带上,有道是苍鹰博兔,尚且需要全力以赴,何况此事胜负关乎袁氏存亡绝续?却不容许出现一丝的差错!”

“诺!”马忠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几乎是同时,相隔不到百步外的城北客馆之中,简雍正在写信。

黄邵已经口头答应了皇叔的招揽,简雍因为担心刘备等得着急,所以想先修书一封命手下送回平舆,去向刘备报喜。

简雍认真写完信,又用白绫包好,然后抬头喊:“来人!”

“先生有何吩咐?”简雍话音方落,便有个身材长大的陌生壮汉应声入内。

简雍皱了皱眉,沉声问:“你是何人?简二呢?”

“简二?你说的是他吧?”这个陌生壮汉自然便是马忠。

马忠嘿嘿一笑,背在身后的左手忽然转到面前,左手上竟然拎了一颗人头,断颈处仍有鲜血滴下,死者眉脸也兀自狰狞。

看到家将人头,简雍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就起身走避。

然而,简雍一介文弱儒生,又怎么可能从马忠面前逃走?

马忠两个跨步,便已经从身后追上简雍,先以左手托住简雍的下巴,再以右手摁住简雍脑门,猛然发力一拧,简雍的颈骨便发出喀嚓一声,然后简雍的脑袋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却已经被马忠拧断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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