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满脸疲惫的从望楼里走了出来。
袁否便立刻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能救活不?”

袁否问的是孙策,孙策落败之后很快就吐血昏厥,袁否甚至顾不上受伤的袁军将士,赶紧命华佗优先抢救孙策,实在是孙策的生死干系太大了!

说到底,袁军虽说拿下了乔家坞,也擒住了孙策,可击败的却不过只是小股江东军,不过只是数万江东大军中的极小一部分,周瑜手里可是还握着好几万大军,而且这支大军随时都有可能从大别山回援。

而袁军,经过乔家坞的攻坚战,不仅死伤惨重,而且无论精力、体力还是军械,全部都是消耗严重,毫不夸张的说,袁军现在根本就再经不起一场恶战了,所以孙策若死,他袁否还有麾下的两千多残兵败将,就只能给孙策殉葬了。

只有孙策活着,袁否才能以之为质,要挟周瑜。

这也是袁否特意叮嘱甘宁生擒孙策的唯一原因,否则以袁否的秉性,像孙策、曹操、刘备这样的绝世枭雄,一旦落入他的手中,还能有命?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应该能够救活,不过……”

袁否心头一跳,问道:“不过什么?变植物人,再醒不过来了?”

“植物人?”华佗闻言讶然,反问袁否,“公子,植物人是什么意思?”

袁否干咳一声,说道:“呃,这个嘛,意思是说孙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人不能动,口不能言,就好像是一株植物而已。”

“这倒是不会。”华佗说道,“孙策明晚估计就会醒过来,老朽只是有些担心,孙策先是在龙亢受了重疮,又在休养期内屡屡妄动刀兵,已伤及元气,他的寿元怕是不永,若不能够进行精心的调治,怕是很难活过三十岁。”

袁否闻言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好,只要孙策现在不死,那就行了!

至于说孙策无法活过三十岁,袁否却是毫不在意,或者说,孙策活不过三十岁才好,因为袁否志在天下,将来他还梦想着打回淮南来,相比锐取进取、勇烈无双的孙策,袁否却宁可面对阴险狠毒、却在军事上能力平平的孙权。

如果没有记错,孙权貌似一辈子都没打过什么胜仗?

而且在逍遥津,孙权十万大军居然让张辽区区几百人干败了,要不是陆逊及时驰援,孙权直接就让张辽生擒活捉了,这样的守成之犬却要比孙策容易对付多了,曹操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却是希望自己也能有个像孙权般的守成之子。

“好!”袁否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又吩咐华佗说,“华夫子,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好好照看孙策,绝不能让他出现任何意外。”

自从上次跟华佗说要开办医学之后,袁否便改口称呼华佗为夫子,夫子者,却是专指儒学里的教习,相当于后世的大学教授。

华佗一开始怎么也不敢接受,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从望楼走出来,袁否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愁容的刘晔。

“子扬。”袁否便走上前去,笑道,“仗都打赢了,孙策都被我们生擒了,你却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愁什么呢?”

刘晔苦笑着说:“公子,没军粮了,还有……”

袁否接着问道:“还有什么?子扬不妨直言。”

刘晔接着说道:“还有公子此前开出的赏格,也没兑现呢?”

袁否这才回想起来,从山中岔路改走乔家坞之后,他的确曾经许诺,最先赶到乔家坞堡的人立升三级,赏万钱!可是现在,袁军行囊中却是连一个铜子都没有,又拿什么打赏?原地升三级却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个却难不住袁否,当下笑道:“子扬莫急,不就是十万钱么,我们拿不出来,却有人拿得出来。”

刘晔说道:“公子是说,乔家?”

“哈哈,说的就是乔家。”袁否极其得意的说道,“乔家坞这一战,乔氏见死不救,导致孙策为我所擒,乔氏与江东孙氏却已经变成死敌了,现如今,乔氏除了与我袁氏结盟,却是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哈哈!”

说完了,袁否又攥住刘晔的手,说道:“走,随我去见乔公。”

徐盛手按刀柄大步过来,问道:“公子,可要派骑兵哨探四周?”

徐盛是在袁军打下乔家坞堡之后不久回来的,一路上却是波澜不惊。

“不必了,将士们都已经很累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只需派人守好坞堡就行了。”袁否却摇了摇头。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行军,昨晚上又在乔家坞恶战一夜,袁军将士的确已经累到不行,更何况大多数将士都负了伤,既便是甘宁的三百多锦帆水贼,此刻也是不宜再战,所以派出哨骑毫无意义,难不成发现江东军行踪之后,还能再打一场伏击?

别做梦了,以袁军此时的情形,根本就再经不起一场恶战了。

若是休整个两三天,袁军恢复体力之后,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那时候,周瑜的江东大军只怕早已经杀回到乔家坞了。

“诺!”徐盛拱手一揖,领命去了。

徐盛前脚刚走,纪灵后脚就又上来,说:“公子,太史慈要见你。”

“太史慈要见我?不见!”袁否很干脆的就拒绝,太史慈这个时候想见他,他就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太史慈的用意,无非是替孙策当说客,劝他袁否爱惜名声,手下留情放孙策一马,不过,此时却要好好的晾一晾太史慈。

嘿嘿嘿,以前是我袁否求着你,现在却反过来了。

嘿嘿嘿,要我放了孙策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太史慈说一句“慈愿效犬马之劳”,我一准放了孙策,当然了,可不是现在就放人。

当下袁否便没有理会太史慈的求见,而是领着刘晔直奔乔府而来。

在乔府,乔玄、乔玳叔侄俩却正在长吁短叹,造化弄人,造华弄人哪。

“唉,造化弄人哪。”乔玄叹息道,“怎么也没有想到,孙策竟然会被袁否一击所擒,这下却把我们乔氏逼上了绝路了,唉。”

“谁说不是?”乔玳也叹息说,“孙策若是兵败遁走,我们乔氏仍可稳如磐石,可现在孙策竟然为袁否所擒,以袁否之心性,加上袁氏与孙氏之间的仇怨,袁否岂能轻饶孙策?孙策若死,则孙氏必然视我为大敌矣。”

乔玄说:“袁否未必会杀孙策,不过孙氏视我乔氏为大敌却没错,这庐江郡,我们乔氏怕是呆不下去了,唉,不如举族搬迁,迁往他处吧。”

“举族搬迁?迁往何处?”乔玳说,“没处可搬哪。”

“迁往荆州。”乔玄说,“荆襄之黄氏、蔡氏与我乔氏多有故旧,谅肯收留,待此间事了之后,老叔便既刻率族人迁往荆州。”

乔玳听出自己不在其内,便讶然问:“叔父,那小侄呢?”

“至于你么?”乔玄神情复杂的看着乔玳,说道,“护着大乔、小乔随袁否北上冀州,待到了冀州之后再请本初公出面主婚,将大乔、小乔许配刘子扬、公子否为妻,再一个,族中的精壮子弟你也全数带走,子玦哪,老叔若是有个意外,乔氏的将来可就全都靠你了,你肩负着乔氏的存亡绝续,可得保重哪。”

“叔父。”乔玳便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行了,别哭了,老叔不是还没死么?”乔玄扶起乔玳,又说,“眼下局面虽困难,然而左传曾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乔氏遭此劫难之后,或可迎来更大发展也未可知,所以子玦你凡事皆需冷静,且忌莽撞。”

“诺,侄儿记下了。”乔玳唯唯喏喏应道。

又有管事进来禀报,公子否携刘子扬到访。

乔玄便带着乔玳亲往大门,迎接袁否还有刘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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