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轻的精灵陷入沉睡,他掖好他的被子,起身走向行李架.I
弗雷伸手到科特的随身小兜里抓出一块灵魂碎片开始咏唱咒文,很快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紫色法阵,复杂图案的每个节点都汇聚成一条由魔法光芒织成的光柱,它们似乎有生命一般将施法者包裹起来,在他头顶上连接着一个飞快转动的六角形。



冗长的咒语结束后,一个狡猾而致命的恶魔跨过了位面之间的断层,踏入了物质界。

“想我了吗?”她的声音娇嫩而富有磁性,如同银铃的音色般柔美。

她扇动背后黑色的恶魔之翼走向他,额前的犄角提醒着后者,这是一个魅魔,撒旦的爱宠,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菲尔坦斯,我的老朋友,重回物质界感觉如何。”弗雷扭头躲开魅魔的抚摸,却又感到她手里的鞭子在他身上逗弄着。

“不太好,刚来就听见织星大人称我为朋友,我好怕。”菲尔坦斯是弗雷的魅魔,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看上去比别的魅魔矮一些,胸围没那么夸张,甚至脸也像个幼女,随时随地都能摆出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可是这样的一个萝莉样的魅魔却因此更容易挖掘出那种深埋的罪恶**。只要见识过她的鞭子是如何驯服一个个原本强壮不屈的灵魂,便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她的本事。



“我需要你跑一趟。”

“而不是需要我?织……”

弗雷忽然用灼烧着暗影烈焰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菲尔坦斯挣扎着出一串痛苦而撩人的呻吟,被勒紧的脖子并不影响魅魔出咯咯的笑声,“您表达感激的方式还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

“不完全是,但你喜欢这样,快去。”他命令道,然后放开手。

而菲尔坦斯则顺从地一欠身,“如您所愿。”临出房门还不忘给主人一个飞吻。



“巡逻的船员离开了,你最好快点。”凯尔很快闪进房间,正好和菲尔坦丝错身而过。

“很快就好。”

“这是……什么……”凯尔瞪大了眼睛看着魅魔,过了一会才无声地关上门,

“这是魅魔,也是我们的小朋友一直想召唤的恶魔。”

弗雷召唤出一面暗影魔法凝成的镜子,望向身边的人,“想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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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中原本弥漫着烟雾,在片刻后浓雾散去,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看到菲尔坦斯进入了隐身状态,她行走在客轮的走廊里,悄无声息地接近底层的停尸间。

船舱慢慢摇晃着,镜子里的魅魔看见了一个地精快走进了停尸间,于是她跟了过去。房间里面已经有了3个地精在忙碌着,和船员以及侍者的打扮不同的是,这几个地精在炎热的海域仍然穿得严严实实。他们打开了一个暗门,然后用力抬起一具尸体,从门里扔进了大海。然后,再去搬另一具。

“楼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凯尔轻轻皱眉。

一只只细小的手臂紧张而机械的摆动着,也许昨夜的误闯停尸间给地精带来了不安,他们决定在船航行到大海中间的时候将所有的尸体抛下船,连同隐藏在尸体中的秘密一起。

菲尔坦丝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房间里,她躲在架子后面,伸手翻开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裹尸布。在肮脏的白布掀开一条缝的时候,弗雷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几乎是本能的去遮凯尔的眼睛。

“我没关系的,食尸鬼都见过不少。”凯尔摇摇头,不安分地想离开弗雷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他坚持道。

忽然那些地精大叫起来,菲尔坦斯好奇地抬起头往喧闹处望去。只见一只大个灰老鼠从暗中窜出来,蹦到尸体上,又飞快地窜向墙角。老鼠在轮船上是最为常见的动物,几乎所有水手在航海时间过半年以后,都学会了如何对那种啃坏木板和粮食布袋的啮齿类动物熟视无睹。但是那个地精异常激动,他扔下了正在搬动的尸体,他的合作者正抓着尸体的脚部,差点被尸体压在身下。可怜的地精刚准备咒骂,但前者已经更为激动地举起了身上背的钉锤,尖叫着冲过去追着老鼠一阵猛挥。钉锤击中了几具尸体,像击打在沙袋上一样出沉闷且令人不快的噗噗声。

老鼠跑了。

地精望着墙角的那个老鼠洞,愣了半晌,忽然惊叫着神经兮兮地扔掉了手里的钉锤,好像那把锤子变成了世界上最为恶心的东西。菲尔坦斯趁乱又翻看了几句尸体,然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你看到了什么?”凯尔乖乖地躲在弗雷的手掌后面问道。

“有麻烦了。”弗雷慢慢说着,挥手驱散了那面镜子,“但愿是我多心了。”

“你指什么?”

“也许来这里是个糟糕的主意……”弗雷慢慢坐到椅子里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凯尔问了什么,在后者再度询问的时候才惊觉过来。

“这艘船……或者是两边的码头……都出了问题。”弗雷猜测道,他坐下还不到十几秒钟就再次站起来,在桌前来回踱着步子,“但是我猜不出这些人是死在哪里的,而且他们用了防腐剂,尸体的腐烂度被减缓了,死亡时间也不明确,我只希望他们并不是死在这艘船上。”



一艘航行在无尽之海的死亡之船?不断的有人上船,也不断地有人死去,悄然无声的被抛入大海,然后这艘船载着一群羔羊消失在暗夜中的死亡迷雾里?

【不,还是别这么疑神疑鬼。】弗雷反复提醒自己,试图恢复一点乐观。

“你是说,这是谋杀?”凯尔端起桌上的水杯,但是弗雷扑过去一把抢下杯子。在这一刻他们都愣了一下,弗雷如临大敌般走进盥洗室把水倒掉,用行囊里的干净符文布擦了起码一分钟才重新到上水递给凯尔。

“你怎么了?”

弗雷看着他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鼠疫。”



那具白布下的尸体暴露出来的水疱、脓肿和皮肤上的黑色的斑点成功地指出了这一事实——一场在船上爆的鼠疫?看来为了热砂企业良好的声誉,精明而贪财的地精巧妙地想将消息封锁起来,并且这样的做法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呢?也许他们会在船上放一把大火,把旅客和疫情全部焚毁在无尽之海的某一处?

弗雷不禁望向门外,他又沉默着把房间里的餐具和能洗的东西洗了一遍,直到他感觉有人跟上了他,站在他身后。

“一切都会好的。”凯尔轻轻说。

弗雷转过身看着他,放开洗了一半的茶壶,它倾斜下身体落到水池底部,极不情愿地从瓶口吐出最后一个气泡,陶瓷和另一个杯子相碰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宛若一次绝望而无可救药的沉没。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弗雷迫使自己微笑起来,他很想伸出手去揉凯尔的头,但是他总觉得双手很脏,怎么都洗不干净。鬼知道那些包含着病毒的威胁会从什么地方过来,是空气、水、患病者走过的地毯,还是一个喷嚏?难道他可以把凯尔用消毒棉包起来吗?

【一切都会好的。】弗雷再一次对自己强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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