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之地的半人马习惯群居生活,他们的小窝棚有着明显的等级划分——平民住的是帐篷,而地位较高的人住的是有着用长矛拼接而成的篱笆的棚屋。正如同所有的生物一样,半人马的生活依然离不开贫瘠之地最宝贵的资源——淡水。半人马占据着各大贫瘠之地的绿洲,他们在水边搭建起帐篷,派人日夜看守,以防别人来偷取淡水。
(半人马是一类残忍暴躁的怪物,部落阵营中牛头人的死敌之一。他们分布在卡利姆多大6的凄凉之地、贫瘠之地、莫高雷和杜隆塔尔,是扎尔塔与邪恶混乱的元素生物瑟莱德丝公主的后裔。半人马以各部落为单位生活,领为“可汗”。主要攻击方式为近身肉搏和弓箭攻击,其中的法系怪精通自然或暗影法术。半人马蓄养土狼作为其猎犬。)



即便是有很多煞风景的半人马,绿洲仍然是贫瘠之地难得一见的美景。正因为有了水,绿洲的温度比寸草不生的戈壁清凉许多,各种颜色鲜艳的热带植物舒展枝叶争奇斗艳,高大的棕榈树和椰子树遮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在水池中投下斑驳的阴影。各种被水源吸引而来的小动物都纷纷聚集在绿洲附近,水源俨然是一个微型的生物圈。

一切都是那么美,那么宁静,就像它的名字——甜水绿洲。当然,除了一个不太协调的声音:“救命啊——————!!”

凝神望去,我在两间半人马的帐篷中间看到了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个灰头土脸的生物,两个半人马正看着他。我只能看清笼子里面的人红色的头在摇晃。

“不幸的孩子。”

科特的整个人在那个笼子里显得格外瘦小,他只穿了一件短衫,双手用力抓紧笼子的的栅栏,狠狠地瞪着旁边那两个兴高采烈、拿他的法袍往身上比划的半人马,“你们快把衣服还给我!喂!你们听到没有!等等,你们做什么!”

我能理解为什么他这么激动,除了那两个半人马其中一个穿上了他的法袍而另一个开始嘲笑他以外,在另一边还有三个半人马拿着他的背包,口朝下往外倒东西,那背包里敢情什么东西都有,从刷牙杯毛巾到备用帐篷,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里面出不来的。我甚至看见有的半人马拿起科特的沙滩花短裤套在头上当帽子向众人展示,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娃娃甩啊甩。科特-晨击气得破口大骂,但是他好像真的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骂人的词也没什么新意,反正翻来覆去那几句。

我看了看花短裤和娃娃,又看了看这个倒霉的俘虏,有点犹豫要不要去救他——这小子到底是出来修行还是出来玩的啊?



“你不去救他?”凯尔和我一起躲在某棵高大的椰子树后面,偷偷观察这群欢乐的半人马。

“这是给他一个教训,青少年吃点苦头才会长大,这就叫人生嘛。”我索性转了过来,往树下面一坐,“你猜一会是烧烤还是煮?”

“这……”

“我猜是烧烤,这里不比森金村,淡水非常珍贵,应该不会用水煮,他们更有可能烧烤他。”

“可是,为什么我已经闻到了烤肉味?”



我愣了一下,果然已经有一股香味漂了过来。

只见一个半人马正在自制烤肉架前烤着一整只6行鸟,这鸟有点眼熟,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早上我不幸遭遇的那一只了。我相信不一会,架子上的就是科特了。

“让他们忙活去,来。”趁那些半人马都在欢天喜地地研究他们的战利品,我拉着凯尔摸进了半人马的帐篷。

“这样不太好吧?”他看着我翻箱倒柜找出来一罐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半人马很擅长酿酒,这种酒很烈。”我又喝了一口才很不情愿地放开酒坛,把酒倒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

“你一会就知道,”我放下酒罐的时候,忽然现了地上有一团银白的东西,“这是什么?”我把它捡了起来。这像是某种没有经过熔炼的矿石,于是找了一块毯子把它擦干净,竟然现它有着令人惊讶的银白光泽。

我曾经见过这种金属,这是在多少武器和盔甲工匠中间炙手可热的材料,山脉的珍宝——秘银。

可是,拥有秘银不等于能使用秘银,半人马根本不懂怎么处理秘银,更别说用它来打造东西。而有能力挖到秘银矿脉的人都是老练的士兵了,最起码不会随随便便落在半人马手里,也不会把秘银到处乱丢。



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一个偶然,悄悄翻了好几个无人的帐篷,果然找出了一些小块的破碎秘银。半人马不像巨魔有收藏癖,他们眼中的物品分为两类,一种可以帮他们打猎或者杀人,另一种是没用的废物。

我将一块秘银抛起,接住,再抛起。躲在帐篷门口往外看,科特的叫骂声已经轻了下去,小孩子闹累了也有消停的时候。

“再不救的话,真的要被烤了。”身后的精灵拽了拽我的袖子。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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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长剑,偷偷摸到离装着科特的笼子不远的地方,对远处的精灵做了个手势。

当看见自己居住的帐篷随着一声巨响,成了一个火球的时候,许多半人马立刻抛下科特往家跑去。很显然,凯尔的火焰系法术学得不错,我相信当半人马们到了那里的时候,绝对找不到那个纵火犯。

抓紧一霎那的空档,我跑到那个笼子旁,飞快地抓起那个笼子上的锁用力扳了几下。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那么厚重的锁,就连我的剑都没办法一下把它劈开。

“科特,喂,快站起来。”我这么卖力,他倒好,往地上一躺,像虾米一样缩成一团。

当下横下心,退后一步,举起剑对着笼子的后方的缝隙斩下去,几根木质栅栏应声而断。我用力撬开那些栅栏的边缘,用蛮力扯开它们。

科特-晨击在我刚把他拉出来的时候尚有一丝清醒,但是当我背他到身上以后,他很快就迷糊过去了。也难怪,笼子这里并没有任何遮挡,曝晒了一上午,不脱水才怪。



我趁乱逃出,躲在一小座山丘后头的灌木丛里,直到那些撒欢狂奔出来寻找纵火犯的半人马骂骂咧咧回营地去。趁着等待的时间,我脱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把科特-晨击严严实实包起来。他慢慢睁开眼睛,他很快认出了我,但是他那双干裂苍白的嘴唇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我本来想找点水给他,但是那些半人马跑回营地以后,一定会现另一个事情——今天的晚餐不见了。

我可不想和一群第二次了疯一样出来补猎的半人马纠缠,立刻把人背到身上,准备再次奔跑。年轻的精灵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光滑的脸颊若有若无地蹭着我的耳朵,他甚至没有力气勾紧我的脖子。我一时间无法判断他是否清醒,因为我似乎听见他轻声呢喃:“哥……”

“你说什么?”

“……”背上的人再也没有了声音。幻听?我老了吗?但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有任何犹豫,我跑了起来。



“凯文,你在哪!”我压低身体在绿洲的另一边的椰树丛里穿行,一边小声叫喊一边寻找刚才挖好的洞**。

“我不得不说,这样子太猥琐了。”忽然有一个巨型蘑菇“站”了起来,凯尔扔掉顶在脑袋上的菌盖部分,从一个地洞里爬了出来。“不许笑!”他低声抱怨。

“但是相当有用,半人马没看到你。”我倒是想把咧了一半的笑容憋回去,但是……还是没忍住,笑场了。

凯尔瞪了我一眼,本想作,但是看到我背着的人,还是把刚涌上来的怒气忍下去了,“他怎么样?”

“没死,只是有点中暑。”我把他往上怂了一点,免得一会掉下去,“本来想让他再吃点苦头,这样以后就不会再鲁莽,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你在试探他?”

“那倒不是。”我默默叹了口气。



年轻人从军入伍很容易成为炮灰,因为他们既鲁莽又无知,空有一腔热情,却毫无经验,面对迎面而来的炮火和箭支,非得等到有人中招才知道卧倒的大有人在。所以说,在部队中,老兵一直是宝贵的,在残酷的战争中,他们知道如何活着。活着,赢才有意义。

但是我不能相信有人能用书本和黑板教会年轻人如何生存,这不是理论可以教得会的。他们必须将自己扔到战场上,一次又一次从尸体堆里爬出来,一次次用鲜血染红双手。科特-晨击今天本来应该靠自己的力量杀出重围,我能帮他的也许只是扔给他一把剑,但是我逾越了,错失了这次锻炼他的机会——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这多管闲事、却毫不后悔的原因。这到底是我精力过剩,还是因为他昏迷中喊着他的哥哥?难道我真的有着深度母性泛滥综合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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