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努力并没有奏效,我和他仍然被卡在一起.这情景相当的尴尬,我猜想他能感觉到我越来越加的心跳,而他因为紧张而喷在我脖子上的温暖气息更是让我不知所措,一张脸早就涨得通红。其实用点力的话完全可以挣开,但是这样做势必让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
橱门外传来艾莎的声音,她和布雷恩正在劝哭泣的丽莉,好一会他们半拖半拽把她带了出去,毕竟万一被人现她是个人类的话会非常麻烦。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般难受。

凯尔的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我感到他的身子开始无力地缓缓下滑,沉重的呼吸声让我忽然意识到他正因为缺氧而窒息。遭了,我连忙蹭开橱门,奋力挤了出去,

“咳,咳……”他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才回过劲来,“你想……杀了我吗?”

“哈哈,抱歉,我……”

“她是谁?”凯尔也不着急起来,靠在衣橱上懒懒地问我,在于我的视线相对的一瞬间,那双莹绿色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犀利光亮,似乎飞快地瞪了我一样,但是等我想要分辨那其中的情绪时,那双眸子又满是开心的笑意,如同葡萄蜜酒般醉人又温暖。

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谁都没办法撒谎吧?



“这个么……她是个老朋友,但是我现在不方便见她而已。”我往厨房的木板门看了一眼,挠着头烦恼万分。

“只怕没这么简单?”他倒是当真不给我留面子,继续步步紧逼。

“我倒是想简单点,”我苦笑,“这实在是个悲剧。”

没错,天大的悲剧!当这女人还是丫头片子的时候,我为了把她从被天灾围攻的达隆郡送出去,被那些诅咒神教侍僧的暗影箭打穿了腹腔,成了被遗忘者;当这女人成了圣骑士要通过考林路口去银色黎明报道的时候,我又为了替她断后而被缝补怪几乎劈成两半,成了幽灵!我——弗莱雅-雷德帕斯,所有的悲剧都和她的名字写在一起,而且最最悲剧的是,我居然爱上了同样是女人的她。

女王在上,我绝对不是有意提起这些的!



“靠,不说了不说了,想起来就来气。”我拍拍脑袋,走到凯尔面前把手伸给他,“起来吧,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可是凯尔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我过关,他眯了眼睛,说:“那么,你不告而别跑到这里,也是为了她?”

“不是这样,这完全是个意外……”我心里一紧,顿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是,难道真的要告诉他来这里是因为怕看到他死?向他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我尴尬地干咳一声,收了回来。

“哼。”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声音像一枚硬币掉进水中般柔和,听上去平淡无奇,但是脸上全是小孩式的不满。



“先起来再说,别坐在地上。”我找不出话题,只能想出这么一句。

“你真的不去追她?”凯尔别过脸去,“在生物学上,一般都是由雄性去追求雌性,追求的过程也是竞争的过程,雌性作为观察者,会选择具有更好基因的雄性去……”

“停!”

“…………交配……”

“呃……”

“我背得不对吗?”

“你从哪儿看来的?”我瞠目结舌。

“丧钟镇有很多书,而我正好有大把的时间。”

“但愿别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记得摩尔多大叔的确有收集书籍的爱好。

“但是,其他的书很多我都不理解,尤其是关于生吃人肉以后如何消化的那些……”

“别看那些!”我连忙阻止他,“话说,你真的不起来?这里的厨师经常把烂掉的鱼头扔在这里,过了好几天才清扫……”

凯尔马上就跳了起来,但是刚站起来身体就晃了一下,摇摇欲坠。我连忙将他拉过来,另一手托着他的腰让他靠在我肩上。

“你很难受?为什么刚才不说?!”果然,刚才勒他太狠了。

“没什么……”他从我身上挣开,“只是有点头晕,站起来太快了。”

“我送你回房间。”

“不用。”

“你生气了?”

“没有,我哪敢生你的气,我自己回去。”

“你就是在生气。”

“晚安。”



我眼看着他气鼓鼓地往门外走去,只能无奈的大声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你,凯文。”

“别拿我寻开心。”语气虽然依旧冰冷,但是他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着我的这句话,转过头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个个可疑的弧度。

“每次跟你说话,我都会变得像个小孩子,唉……”我苦笑,“这是真的。”

“听好我接下去说的每一个字,凯文。”我看着他,“你,被通缉了。中立通缉令,任何阵营的人都可以杀你。”

“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在丧钟镇的时候我要和你调换衣服么?”

“我记得,那天你回来后受了伤,别人问你你都不肯说生了什么事………这么说,他们已经来了?”

“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通缉我?”

“我不知道,所以我来了这里,我们长得很像,等到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你就可以往南边的银松森林……”

“你要我逃跑?”

“不要打断我!”我提高了声音,随即僵了一下,“我说到哪里了……”

“银松森林。”凯尔忍了忍,没憋住,笑场了。

“是的,你往银松森林,我把他们引开,”我看着凯尔绽放笑容的脸庞,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不好,不严肃一点的话,谈话的节奏又会被他控制,于是我狠下心板起脸,“可是你不老老实实在丧钟镇呆着,让我的良苦用心全都打了水漂。”



“……为什么要通缉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他眼眸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

“我……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是啊,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你在高等精灵走向没落的时代被推到王子这个位子上?为什么是你要强忍着痛在黑暗中前行,花了血和泪的代价以后却现这条路只是条死胡同?为什么是你倾尽了心血忍辱负重,带着族人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向一切有可能解救你们的东西救助以后,竟要被深爱的人民反过来屠于刀下?有什么人是天生应该要承受这样的命运的?

或者让我这么说,所谓的救命稻草根本没有意义,掉进了水里能活下来的人根本不需要稻草,去抓稻草的人的结果,却早已是注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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