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大人!请你住手!”我听见马奎尔的喊叫声,但是逐渐迟钝的动作眼看就跟不上这孩子攻击的度。
【弗莱雅,把身体交给我,我来……】弗雷的声音头一次让我有一种如获救星的感觉。

弗雷抬起手,一个紫色的法阵在他脚下出现,我根本没有察觉他有吟唱魔法的动作,他会自由唱法?太假了吧?说时迟那时快,小男孩追了过来,一瞬间弗雷举起的手臂上又多了一条被火焰灼伤的血口,但是男孩一踏进弗雷的法阵,就无力地摔倒。

“你好大胆,放开我!”他还在怒吼,那眼神恨不得掐死弗雷,可是一个有魔法做成的牢笼已经禁锢住了他,任凭他怎么努力都使不出来一点力气。

“你冷静一点,再好好看看我是谁。”弗雷俯身蹲在男孩面前,我只觉得伤口的鲜血一直在往外流,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胸前的袍子,疼痛伴随着寒冷从我身体中缓缓晕开。

“你……你不就是……那个跟着他的娘娘腔术士!”这孩子认出了弗雷,但是却给出了让人惊讶的评价。

“你!”弗雷的傲娇劲头又上来了,“我又不是喜欢才留长的,谁让我是影武者呢!”原来哈罗德-莱姆斯说弗雷和凯尔长得像并非是错觉,弗雷一直以来都要无限接近凯尔的打扮,模仿凯尔的一举一动,充当主人的替身,以达到混淆敌人视听的目的。

“可是他人呢?”奥愤怒地敲打着魔法牢笼,“我被那些该死的旅行者杀了!涅磐重生以后我就被关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但是我一直能感觉到啊!他……他很痛苦啊!”奥说着说着,自己先趴在地上大哭起来,肉嘟嘟的小手不停抹着眼睛。

“他……”弗雷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骗不了奥,我从暮蓝这里听说,这只凤凰和凯尔一直是两位一体的,骗他说凯尔没事是不可能的,只能叹了口气说,“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奥立刻停止了哭泣,两只小手扒在笼子上。

“但是你不能这样子去。”弗雷伸手出去,吟唱了一段魔法,奥越缩越小,直到变成了一颗橙色的琥珀,他拿出我的短剑,将原本上面的宝石抠下来,将琥珀嵌了上去。



【弗莱雅,接下去……交给你了……】他的声音非常的疲惫,刚才的施法将他积攒的精力全都耗尽了,我只觉得身体忽然一重,便同他一起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片深褐色的木质地板,一旁是夜色中的池水,一只纸船漂了过来,船上点着蜡烛。很快便有了第二只、第三只……

那个俊秀的身影穿着仪式上才穿的白色法袍站在水里,手中拿着一只纸船,修长的手指在蜡烛上轻轻一捻,就有一撮小火苗跳了起来,他手里仿佛捧着一团光,然后放进水里,小船随波而去。

回家吧,都回家来,回到奎尔塞拉斯…………

他清澈温柔的声音在点点火光中渐渐晕染开,话语的尾音微微颤抖,成了一声叹息。

当最后一只小船漂远以后,他抱着头蹲了下来,整个人都埋在水里,我站在木质地板上,只能看到水面下那一束散开的金淡淡的影子。良久,我跳到池子里,拖着他到木质长廊旁边,把他扔了上去。洁白的袍子紧紧贴在他身上,那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湿漉漉的头在地板上拖出一长串水迹,我没搭理他,直接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他抓住我的胳膊,嘶声道,“……他们都走了,你也要离开吗?”

我还是不答话,也没有甩开他。

“弗雷……”他的身体慢慢坐倒在地上,“我……是不是一直在做错事呢……我们走了那么久,是不是都是一条错误的路呢?”

我转过身面对他,说,“站起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让人看笑话么?”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那里绑着绷带,新伤加旧伤,“还有谁会看呢……我有些累,想坐一下,就一会,一小会……”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怎么回的丧钟镇,只记我醒来的时候凯尔静静地在我身边翻着一本书,阳光浸透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脸沉在阴影里,光线很柔和,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微微跳动的睫毛。

这情景让我十分高兴,虽然我对于有钱有势的人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我觉得他们靠着长辈的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只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比如没事看看歌剧、写两酸诗,全然不知道围墙外面的人过着什么生活。但是现在我宁愿凯尔一辈子呆在那深深的宫殿里,平淡无奇、虚度光阴、没事研究研究怎么搓火球,空来开一场舞会,为自己中意的女孩写上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情诗……就这样,就像小说里面的无数个相似的王子一样,过着那种……王子该有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绝对不是。



说起来,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一直在想他的事情了呢?在现这个事情的时候,脸上骤然一热……慌忙闭上眼睛赶紧装睡。反正弗雷现在也醒了,有时候他的情绪也会传过来,所以,不管是那个强吻,还是现在的日思夜想,都是弗雷带给我的吧?而且这对我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吗,托他的福,这几天里,我总算暂时的忘记了丽莉,不再崩溃、不再感到饥饿,不再迷茫,真是要谢谢你们。

再过几天,我要去找马库斯,让他把我的灵魂从这个身体里转移走,我要把弗雷完完全全的…还给凯尔。

“弗雷……弗雷,你醒了吗?”凯尔温柔暗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没有醒,我没有醒,我没有醒……

“弗雷,别再装睡了。”我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体吹在我的脖子上,有几丝长垂了下来,正好像温柔的抚摸一般。

我没有醒,我没有醒,我没有醒……

“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恩?”他说完这一句,我忽然觉得有个分量压在我身边,床垫往那里陷下去一点。

在这一刻我几乎想嚎啕大哭了,你啊你啊,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难道真的那么喜欢让我忍得那么辛苦?还有弗雷,我也要说说你,既然你那么厉害,这时候怎么不跳出来呢?

“你在生我的气吧?我知道你原本是个旅行者,为了我你留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说,还受了伤,连一个铜币都没有进账……我…我……实在是抱歉,弗雷……”他还是一点都没长进,都快分开了,说一句不想和你分开这样的酸话又能怎么样呢…



这孩子…也许他在黑暗和孤独的原野中走了太久,早就学会了如何小心翼翼地丈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应该比谁都清楚金钱和待遇意味着什么,久而久之,他似乎也就慢慢认同了这所谓的报酬真的是一样好东西,所以,他那时候才不惜想把绿晶石挖出来吧?

我用力睁开眼睛,伸手扯开他捂着脸的手,“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他的手被我抓着无法动弹,一滴温暖的液体掉在我手背上,他的脸埋得很低,正无声地崩溃。此刻正在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而我,似乎明白。

正想着如何才能安慰他,却现他有些不太对劲。只见他用另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襟,脸色惨白,眉头拧到了一起。

“你怎么了!”我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一巴掌打开。

“凡人!”他再次抬起脸来的时候,眼眸已经是一片血红色,整张脸都浸透在背光的阴影里,胸前的绿晶石隔着薄薄的法袍着光。一瞬间我明白了跟我说话的人已经并非是那个一再的遭遇众叛亲离、最后被自己爱着的人民屠于刀下,即使被燃烧军团的领基尔加丹(基尔加丹是凯尔的上司伊利丹的上司……暴雪的剧情中伊利丹死后凯尔向基尔加丹臣服)强行复活以后……即使丧失了全部记忆以后,仍然不得解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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