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贺茂吉平冷冷笑道:“好啊你小子,宁愿帮外人,都不帮我这个师兄?”
听到贺茂吉平这话,紫天舒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眉瞪眼,正颜厉色地朝着贺茂吉平吼道:“我只是年纪小,但是并不傻!什么内人外人的!在你这外来阴阳师面前,我们都是自己人!”

“天舒,说的好……”

紫天舒话才说完,就听又一个虚弱的声音已从他身旁传来,我循着声音一看,竟是翠竹仙已经捂着心口伤处,勉强从地上撑起了身子来,怒瞪着满脸冷笑的贺茂吉平又道:“原来我以为那马六甲已经够讨厌的了,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个更让人讨厌的你……既然如此,看来我也只能把我们阁皂山内部的矛盾暂时搁置,先把你这内奸狠揍一顿再说!”

话说到这儿,翠竹仙一个箭步前冲,就朝贺茂吉平扑了上去。

贺茂吉平一声冷笑:“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说话间,翠竹仙已冲到贺茂吉平面前,一声怒喝之下,抬手一拳就朝贺茂吉平狠狠砸了过去……

翠竹仙有担山术护体,力大无穷,她的拳头贺茂吉平可不敢硬接,本想闪躲,谁知身形才一落地就被地下再度伸出来的一只手狠一把抓住了双脚脚腕,无奈下贺茂吉平也只能以双手托起手中桃木剑护在身前,霎时间就听‘啪嚓’一声,翠竹仙愤怒一拳之下,贺茂吉平手中的桃木剑当即段成两截,但断剑也难免将翠竹仙的拳劲分散了一些……

趁这机会,贺茂吉平身子往左侧一倾,一手攥住翠竹仙仍在前冲的手腕的同时,另一手长袖一甩,一连五六张崂山符咒已从袖中滑出,趁着翠竹仙来不及收回拳头,贺茂吉平抬手之间便将那一张张符咒贴在了翠竹仙的胳膊上,紧接着单手成诀一念咒语,一张张符咒顿时在翠竹仙的胳膊上‘噼里啪啦’地炸开了花……

虽说有担山术护身,但翠竹仙毕竟之前刚受了重伤,再加上这些崂山符咒一连串爆炸带来的威力实在太大,一时之间翠竹仙显然承受不来,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顿时被炸得往后一仰倒飞了出去,被符咒连连爆炸之后炸伤的胳膊更已血迹斑斑皮开肉绽……

而翠竹仙虽已倒下,我却已趁机紧随而至,又一刀狠刺向贺茂吉平……

果然不出意外,我这一刀刺下去,贺茂吉平再度轻松避开,身形一晃,更一把反制住了我握刀的手腕,冷冷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我可是崂山术与贺茂家阴阳术双休,你们都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不死心的显然并不止我一个,没等贺茂吉平开始反击,翠竹仙竟已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即便右手因之前被崂山符咒炸伤,如今血迹斑斑根本无法动弹,但仍旧只举着左拳又不要命般朝贺茂吉平扑了上来……

贺茂吉平一见,赶紧先放开我,又忙着招架袭来的翠竹仙,我则趁这机会继续举着刀配合翠竹仙压制贺茂吉平,紫天舒更在一旁暗施法咒,以土遁之术一次次试图偷袭贺茂吉平……

在我们三个人的联手之下,一时间,虽倒也谈不上压制,但还是打得贺茂吉平顾头不顾尾,顾手难顾脚,只能步步后退闪避……

一连被我们逼退了几步之后,就见贺茂吉平突然一瞪眼,紧接着伸手入怀,朝着正要攻上去的我和翠竹仙愤恨吼道:“看来你们是不见阎王不落泪!”

说话间,贺茂吉平已从道袍怀中掏出一物,仔细一看,竟是个手掌大小的红木小棺材。

一将那小棺材托在掌中,就见贺茂吉平单手掐诀开始念咒,眼看着我和翠竹仙又冲上前,贺茂吉平手掐诀法朝那棺材一挑,霎时间就听‘哗啦’一声,掌中那小棺材的盖子竟已自己滑开,盖子打开的一瞬间,只见一团黑烟呼啦一下从那小棺材中如一道小旋风般盘旋而出,黑烟之中妖影一晃,霎时间黑烟已朝我们扑了过来……

黑烟迎面扑来,我和翠竹仙哪儿来得及闪开,片刻之间就被那黑烟笼罩其中,紧接着,就听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地古怪轻响声,我循着传来的声响望向四周,却已在弥漫开来的黑烟之下目不能视……

就在这时,‘嗡’地一声巨响又从我耳畔传来,巨响声一出,霎时间震得我心惊肉跳一声惨叫,顿时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这时就见那股围在我四周围的黑烟,已又被倒吸回了贺茂吉平手中那只小棺材中,黑烟消散后我再朝着身旁的翠竹仙一看,这才发现,翠竹仙也跟我一样,已然神情痛苦地跪倒在地,正用唯一能动的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满脸地痛苦……

而我已经顾不上询问翠竹仙怎么样了,只因黑烟中那股怪响一传出来,我的两只耳朵里也同样是嗡鸣不停,虽还能真真切切地听到周围传来的各种打斗声、惨叫声、怒吼声,可每有一种声音随着那‘嗡嗡’地响声灌入耳中之后,都仿佛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魔咒,吵得我头昏脑涨欲罢不能,简直就如同被戴上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

极度的痛苦之中,我赶忙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然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那头痛欲裂般的痛楚,简直令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眼前更是金星四射,晕晕旋旋地简直就如同肉体即将撕裂、魂魄即将被强行从肉身中扯出去一样……

强烈的痛苦之中,我又苦撑着扭头望向了正蹲在不远处做法的紫天舒,一看到我和翠竹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痛苦,显然把紫天舒给吓了一跳,但却丝毫没有受到那古怪声音的影响,显然,那怪声似乎只对被黑烟包裹住的人才有效……

我回过头怒瞪向贺茂吉平,吼道:“你对我们用了什么妖术?”

“这不是妖术,是式神……”

贺茂吉平微微一笑,又往高托起手中的小棺材,指了指说:“这小棺材里的玩意儿叫鸣屋,是当年我被送来中国时,父亲特地留给我的,他告诉我,中土驱魔界的一些术法虽然厉害,但可惜的是越是厉害的术法,在驱魔界中的知名度可能也就越高,因此总会有人知道破解之法,因此相比之下,我们日本阴阳神道的术法以及式神却很少在中土出现过,只要这层神秘感不被揭开,就永远没人知道该如何破解,也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贺茂吉平说完话再度狂笑起来,而我却在心中一遍遍地开始默念他所说之话——

“只要,神秘感不被揭开,就永远没人知道该如何破解……也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说起来,这话确实不错,正因我自从入了驱魔界之后,就一直惯用插在后腰的剔骨刀,因此如今只要一提起我来,几乎人人都知道我只靠着一把刀撑门面,所以如今和其他驱魔人交手时,几乎所有人都会有意无意地提防着我手中之刀……

可是,如果我弃刀不用呢?

想到这里,我暗自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之后,说一松,一直紧攥在手中的剔骨刀已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贺茂吉平见状冷冷一笑,盯着我道:“看起来,你是从我刚刚那话中悟出了些什么吧?哼,怎么,不打算用刀了,打算用你的源宗灵兵之术来对付我不成?还是说,要施展你那尚不成熟的源宗术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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