媪这话出口,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看不出,这三足金蟾竟还有这么大的来历。
那三足金显然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呱呱呱’笑了几声,摇头晃脑又道:“本仙本随金蝉子刘海修行,出身自道家,论身份地位,我与刘海的关系怎么都与那龙门道老道士郭守真与胡秀芝那丫头相近持平,她黑妈妈胡秀芝能做这么多年的萨满教东三省总护法仙,清兵入关后我被招入教中供奉,自然不能次于她不是。何况本仙在中原大地根源甚广,萨满教要借着我在中原发扬光大,可不能亏待了我。而除了给我这一个关内总护法仙的名衔之外,我还在教中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仙家们约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三足金道:“本仙向来四海游历惯了,不喜搀和人间之事,更不喜欢受人管束,如若不然,当年本仙也不会扔下刘海那老梆子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来玩,更不会身为道教仙又跑去萨满教凑热闹了。所以我和其他萨满仙家约定,这关内总护法仙之职,我能接,但接了之后,只要我不做违背良心之事,萨满教人就不得随意管制驱使我,更不得干预我所做之事……”

听到这话我恍然大悟,接话道:“我明白了,怪不得连黑妈妈都不想来插手,难道就是因为这一约定?”

“不错,胡秀芝那丫头道行虽低,但能掐会算也不简单,怕是你去请救兵时她就已算出我搀和此事的其中缘故,因此才故意推脱不想来帮忙,嘿嘿,她怕我……”

三足金到这里,媪忍不住了,啧啧两声道:“大蛤蟆你少在这儿吹个没完,什么叫怕你?人家胡秀芝是嫌弃你而已,何止是她,你就咱萨满教仙班里的各位大仙家,有几个乐意跟你一起玩的?不是嫌你话多就是嫌你事儿多,提到你的名字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那三足金一瞪眼道:“结巴仙,是兄弟就别拆我台。”

“哈哈,当然当然,咱哥儿俩也这么久没见过面了,哥们儿不光不拆你台,还要请你喝酒呢……”

着话,这一只ren mian羊和另一只大蛤蟆竟搂着肩膀互相开启了玩笑了,仿佛前两日的惊心动魄早已经荡然无存。

正事已了,大局已定,大家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于是乎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我们赶紧先将赵鸿运妻子的尸身从树上心翼翼取了下来,正好旁边没多远就是坟地,于是由白薇、张丛云我们几人为这苦命的女子超度下葬,一切妥当之后,这才又一起返回了村中。

夜已深了,但村里仍喧闹声此起彼伏,作威作福的王家终于倒了,百姓们激动得甚至把过年剩下的鞭炮都取了出来,点花放炮张灯结彩,仿佛又过了第二个新春。

而我们则被村里资格老的老先生们暂时安顿在了村委会里,并且特地为我们送来了酒肉饭菜,以当感谢。

我们也没客气,毕竟早就饿了,于是争抢着就开始胡吃海塞了起来,尤其那只大蛤蟆以及媪这老哥儿俩,更是推杯换盏喝起来就没完了,这一喝,就喝了足足一夜。

我不知是后夜几点喝晕过去的,再睁眼看时竟已经是傍晚了,都黑了,看了看周围,白薇正也窝在我怀里呼呼大睡,蜷缩得跟个乖巧的猫似的,而老四正趴在桌子下面,吐得满地都是……

我又一看媪,倒是醒得早,嘴里正叼着个竹篮子进进出出,篮子里是从外面装进来的细沙,用来遮盖老四吐得脏东西,一边忙乎一边骂街,时不时还气得踹老四两脚,可老四根本就没有知觉。

我问媪:“媪,那位大护法仙呢?”

“你金?没亮就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走得这么突然?”我又问。

媪撇了下嘴:“这子脾气古怪得很,向来是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夜跟我重逢他高兴,这才留下多喝了几杯,要不然不等回村就已经跑了……”

“呵,这蛤蟆确实不简单,”我伸了个懒腰,又道:“听你们昨晚的对话,看起来整个萨满教里,好像就你能制得了它吧?”

“治不了,倒是它能制得了我。”

媪苦笑道:“金跟我不同,我虽来自上古,到处混迹,但白了也不过是个世上鲜有人知的灵兽异兽而已,但金可是早有神位的,尤其现在这年头,人都往钱眼里钻,你看哪个上铺门口不供着只招财的金蟾。它起于妖道、身负仙体,后入道家、清朝时又被招为萨满护法仙,因此无论是正道邪道又或道家、萨满,都得卖它三分面子,甚至因仙体关系,世上降妖除魔的法器都对它无效,你还有谁能制得了它?”

“可我见它对你客客气气的,明你俩关系一定不错吧?”

“哎,这大概就叫日久生情吧,”媪又苦笑道:“因为我常在世上走动,因此和它算是早有相识,最早认识时它甚至还未遇到海蟾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妖怪到处为非作歹,后来我俩脾气相投就成了好朋友,一直到大后来,它被招入萨满教,也是我这位教神亲自去招安的,否则还有谁能服得了它呢?”

听媪完,我对这三足金更是备感兴趣,不禁叹息道:真是可惜了,我还从未遇到过所谓的仙呢,眼下碰到这么厉害的人物,竟没多聊几句就被它走了,真是可惜……”

完这话我又扫了媪一眼,皱了下眉头问:“可我还有件事不懂,你俩既然早就认识,这边所发生的事你也早就知情,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们缘由,反倒让我们深陷危险之中呢?”

“这个嘛,来倒也简单……”

媪一阵坏笑刚要回答,怎料想没等再开口呢,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惊呼

“遭了遭了,这下糟了……”

话音未落,就见拎着个大提包的张丛云已从外面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我这才想起他来,就问:“你慌慌张张的干嘛呢?”

“完了完了,晚了晚了!”

张丛云仍是一脸的慌张,在屋子里踱了两圈步之后把提报往趴在地上的老四脑袋上一砸,气呼呼一屁股就坐在了炕沿上。

“什么完了?什么又晚了?”我又问,这时白薇也揉着朦胧睡眼醒了过来。

只听张丛云答道:“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过,我之所以会来这边,是为了和其他师兄弟会合,我们打算一起去参加诛府的选拔比赛。”

“这又怎么了?”

“哎,我们之前约定的会合时间,最晚就是今晚上,他们现在正在七八十里地外的一个镇上,我最迟今就得坐长途客车赶过去才行,谁想到昨晚喝了那么多久。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你们都还没醒,我就急匆匆收拾东西赶去县城车站,怎知道还是晚了,售票的着才刚过完年,不少司机还在放假,长途车少,因此五六点钟就末班了,我将将没赶上最后一趟车啊!”

见张丛云急得又挠头又跺脚,我们赶紧安慰他,以便再想别的方法。

这时就听白薇:“别着急,你没赶上车,我们要去阁皂怕是今也赶不上了,索性不如大家一起走,我们送你过去……”

“送我?拿什么送啊?这边是山区,跋山涉水的咱总不能步行越野吧?”

张丛云仍是满心急切,却见白薇漫不经心地朝正收拾地面的媪一指,冷冰冰道:“好办,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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