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进屋时,那蒙面人一直背对着我,专心致志津津有味地殴打着倒地不起的白龙,口中更时不时发出两声咒骂,打得好不过瘾。
忽然就听蜷缩在地的白龙虚弱地问道:“阁下倒地是何方高人?跟我们又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不惜做出绑架这种勾当来?”

那人不说话,继续瞪着眼对白龙拳打脚踢,心疼得杨死和白薇在旁边一阵呜呜呜地叫嚷。奈何嘴被堵住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而趁着杨死、白薇两人用低吼声掩盖住我脚步声的同时,我也已经扛着块破木板走到了那蒙面人的背后,蒙面人竟仍还全然不知……

我举起木板,如同打高尔夫球般先晃了两下,瞄了瞄准,没等瞄着那蒙面人后脑勺打下去,就听白龙又再度开口道:“听阁下一路都在用国语骂我。看样子应该不是日本人才对,既不是日本阴阳神道的人,莫非是异人教来寻仇?”

“去你大爷的异人教!”

一听这话,那蒙面人终于瞪着眼怒冲冲开了口,因为口鼻上蒙着黑布,说话的声音沉闷模糊,又道:“琥珀主,私仇私了而已,你不用猜这猜那,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到底是谁!总之今天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只能认栽,你们也可以放心,我打完你们出了这口恶气,咱之间的冤仇就算是了了,以后各走各的路谁都别找谁的麻烦就好……”

此时白龙早已察觉到了我正立在那蒙面人背后,说话时偷偷朝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示意我先别动手,随后微一皱眉,又问:“咱们之间还有私仇?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等我揍完你再好好告诉你!”

说话间就听那蒙面人一声怒吼,弯腰一把攥住白龙衣领的同时,紧紧攥着的拳头已然又朝他狠狠地砸了下去……

“住手!”

危急关头我一声怒吼,早已经摆好架势的双手攥着木板就朝那蒙面人后脑勺上拍了下去,霎时间就听‘啪嚓’一声,厚实的木板撞在那人头上生生碎成了三截。那人身形一晃白眼一翻,已然‘噗通’一下瘫软倒地……

……

这事儿,不太好办。

记得我攥着木板轮下去时,正要挨打的白龙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惊慌,竟试图抬手阻止我。

我明明是要救他,他干嘛要阻止我?

而同一时间余光又扫向墙角,被绑着的杨死和白薇两人也都在呜呜地惊叫,如同被什么事情惊着了一样,可两人都说不出话来,我也顾不得细想,一木板终于还是凶狠抡了下去……

那蒙面人一倒下,我赶紧扔下手里最后一截木板,跑到墙角先为白薇解开了绳子,哪知道白薇的手才刚刚能动,抬手间就狠狠一把掐住了我的耳朵,扯掉嘴里碎布气冲冲吼道:“糟了,你惹大祸了!”

“惹祸?惹什么祸?老子可是来救你们的!”

我不服不逊地辩解时,在白薇协助下也已经解开绳子的杨死连滚带爬就朝那趴在地上昏死不醒的蒙面人跑了过去,帮着白龙一起将蒙面人小心翼翼翻了过来,又拽下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一瞬间,蒙面人的脸孔清晰映入我的眼中,我心头‘咯噔’一声,不由地惊呼出声----

“毛,毛道长……”

那被我一记重击晕死不起的蒙面人,竟是茅山派的当代掌门人----毛小方。

一时间,我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已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就见杨死回头瞪了我一眼,又怒冲冲抱怨道:“小六子,你连茅山掌门人都敢打,这回你可倒大霉了!”

“我,我是为了救你们呀!”

我慌张辩解,又问:“杨死,难道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算不上早就知道,但和他交手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虽然蒙着面,但用的招式步伐都是出自茅山派,我当然认得,后来被他抓过来一番虐打。看那模样,我更确认他就是毛道长,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听杨死说完,我傻愣愣眨巴眨巴眼,又问一旁白薇道:“那你呢?”

“我知道得更快,”白薇答道:“傍晚时我去食堂给我哥打饭,打好了饭才刚要走,隐约就看见一个外貌酷似毛小方道长的人坐在角落里吃面条,我当时就想,毛道长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于是就想过去仔细看看,谁知道没等我走过去就被他发现了,站起来就往外急走。我这才一路追了出去,没想到才追进个胡同里,就反遭到了毛道长的伏击,被抓到这儿来了……”

白薇话音才落。就听白龙又在一旁叹道:“虽然我没能确认毛道长的身份,但被他抓过来一通暴揍时仔细观察,也看出了些端倪,所以他刚刚揍我时我才使眼色叫你不要动手。哪知道你还是把他给打了……”

“我,我真的是想救你们啊……”

我满肚子的委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随后又问:“可是,毛道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突然袭击咱们?难不成,难不成毛道长也是异人教的人?”

我话一出口,白龙等三人都不说话了,木屋里的气氛瞬间凝聚。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听白龙打破僵局,说道:“总之先找条绳子把毛道长绑了,回医院再说。”

大家都表示赞同,于是杨死从墙角找来条绳子就先把昏厥不醒的毛道长五花大绑了起来。由我帮忙抬上了木屋外的三轮车后,蹬着车拉着他们四个人就一路赶回了医院。

不等我们进医院大门口,749埋伏在周边的人员就都迎了上来,随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陈国生也从医院里赶了出来,一见我们抬着昏死的毛道长往医院里走,瞬间愣了住……

我们也无暇细说,于是先将毛道长抬进了抢救室里,这时老四等人也都已闻讯赶来,听我们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说,全都惊了住。

难道毛小方道长真已经加入了异人教?或是还有别的隐情?这已是我们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我也同样很关心。

帮着把毛道长绑到床上之后,我悄悄把老四叫到了外面去。老四摇着轮椅刚一出来,我就一脸严肃地对他说:“老四,我现在遇到了个棘手的问题,恐怕得请你帮我个忙。”

听到这话老四顿时一拍胸脯,瞪着眼正颜厉色地道:“兄弟,你跟我还客气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答应你!”

“四哥!好兄弟!”

听到这话我有些激动,稍稍稳定了下情绪。随后贴到老四耳边说道:“其实很简单,看这情形,用不了多久毛道长就会醒了,据我猜测,依着他老人家那暴脾气,醒来后第一件事肯定会问个问题,至于什么问题,你不用知道,总之你若是见他要吼,你就抢先一步朝他先吼,只吼一个字就行。”

“什么字?”老四问。

“我。”

老四也没多问,一口就应了下来,随后跟我回到抢救室里又继续等待起还未转醒的毛道长来。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凌晨一点来钟大家都昏昏欲睡时,才见床上有了动静,毛道长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昏沉沉地开始晃脑袋。

“他醒了。”

一见毛道长转醒,大家赶忙都围了过去,而这时就见毛道长忽然猛一瞪眼,就想翻身从床上蹦下来,可身体被床上的束缚带绑着,别说下床了,坐都坐不起来,于是恶狠狠地环视了我们周围众人一圈,瞪眼间猛然一声怒吼正中我的下怀----

“是谁偷袭老子!”

“我!我!我!”

老四真够意思,没等毛道长吼声落下,已坚定地连吼了三声,摇着轮椅凑上前去时,才忽地悠然转醒,顿时愣了一下----

“偷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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