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脸?”
一听刘大胆这话,我和杨死都愣了一下。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长着两张脸呢?

然而刘大胆仍然正颜厉色地点着头说:“我真的,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的两张脸一黑一白,看起来极其吓人,大晚上的,我都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呢…;…;”

“那之后呢?之后又怎样了?”我问。

刘大胆回答说:“那东西一直追着我们。显然是冲着令狐家这孩子,我虽然跟她爸妈关系说不上深,可人家令狐大哥请我吃的饭,瞧得起我刘大胆,我肯定不能让那孩子出事啊…;…;”

话说到这儿,刘大胆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惶恐,仿佛回忆起了曾经那段迫人心悬的恐惧回忆。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马背上的刘大胆才接着又说:“之后,我就告诉潇潇,让她快跑,赶紧跑到山底下去,潇潇也是吓坏了,听我说完撒腿就顺着山道往山下冲…;…;”

“那你呢?”

“我?我刘大胆孤家寡人一个,就有个弟弟还让我送茅山去了,除了有一副熊心豹子胆我他妈什么都没有,我还怕什么?见孩子一跑,我抄起块石头转身就朝那个两张脸的也不知是人是怪物的东西扑了上去,噼里啪啦就是揍…;…;”

“呵,刘大胆呀刘大胆,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杨死摇了摇头,苦苦笑道:“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你就敢揍?”

“不,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但却不是我揍他,是他揍我,那怪物长得就跟个人一样,只是比人要更高大,往我面前一站就跟一座小山似的,我冲上去时一巴掌就把我给抡倒了,转身又要去追潇潇,我就抱着他一条腿不松开,咬他,挠他,拿石头砸他腿肚子,那怪物终于被我激怒了。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揍我,当时我身边不远处就是个山坡,加上雪天地面太滑,他一脚踹过来就把我直接挑到了山坡下。我顺着山坡往下滚出了几十米,晕了好几个钟头才醒过来,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在我滚下山时被石头划伤了,后来我晕在雪地里没有知觉。因为流血过多彻底坏死了…;…;”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那条短腿,苦苦笑道:“我刘大胆当了一辈子偷鸡摸狗的混蛋,现在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别说村里其他人不信,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我一瘸一拐下了山后跟谁也没说实话,就说自己在山里摔得,村里人就在外面穿,说我是在山里偷东西干坏事来着,遭报应摔了,呵呵,随他们去,无所谓!再后来,我这条腿就算是彻底废了,就成现在这样了…;…;”

“那你说令狐潇潇在自己家老宅里被发现,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刘大胆答道:“不过那是我在山上遇到她之后的事儿。似乎是被我救回来之后,这孩子不知怎的竟然跑到了自己家的老宅子里,之后就被发现了。那天之后,这孩子就彻底疯了。令狐家的老宅也就从那之后变成了一座生人勿进的鬼宅…;…;”

“也就是说,一切变故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杨死话说一半,忽然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随后一边骑着马驮着刘大胆往山道上走,一边沉沉说道:“刘大胆,你是不是想带我们到你当年救下令狐潇潇的那座破庙去?”

杨死话一出口,刘大胆顿时点了点头,坚定地说:“起初,我也不知道当年那场景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突然变出这么多令狐潇潇来?这些年来我也一直琢磨却琢磨不明白,直到今晚遇到你们,听你们说起什么三魂七魄的事儿,我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会不会当年在破庙那里的,就是那孩子的魂儿?这孩子当年从山上下来之后就疯了,难不成是魂儿落在了山里?”

“很有这个可能性…;…;”

我说完催促着身下马儿加快脚步,打着手电筒照路。两匹快马风风火火就往山顶上赶去。

那山不高,在刘大胆的带领下,有个二十来分钟的功夫就顺着山道快到达山顶,这时刘大胆往前面一块树木稀疏的空地一指说:“就在前面,穿过这小林子,前面有个破庙,年久失修早就荒废没香火了,当年我就是在哪儿撞见的令狐潇潇和那个两张脸的人…;…;”

听刘大胆把话说完。杨死立刻说道:“小六子,咱俩在这儿下马。”

我应了一声,于是翻身下马,随后将两匹马都绑在树上之后,就见杨死从自己的法器袋里掏出了招魂所需各色法器,看样子是要做法叫魂。

我仔细一回想,我们阴阳家叫魂招魂的法事我倒是也不陌生,于是也从法器袋里开始往外掏东西,将法器以及应用之物准备妥当之后,念念叨叨的叫起了魂儿来——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窍未临;河边野外,荒庙庄村;公庭牢狱,坟茔山林;虚惊诉讼,失落真魂;收魂附体,助起精神。今差。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着意搜寻。天门开地门开,受命童子送魂来…;…;天门开地门开,受命童子送魂来…;…;”

我我开始叫魂时,杨死也已经取出桃木剑并写成符纸,并从法器袋中又掏出一小袋冥纸灵钱来,每往前走一段路程,伴随着口中的念咒声,便将一张符纸夹栽一把冥纸灵钱中朝空中抛洒。更时不时地念叨起令狐潇潇的名字。

我和杨死各施其法,一边往那破庙前走,一边招魂,无疑是都以为令狐潇潇的魂当年可能落在了这附近。

但仔细一想。其实再怎么招也不过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令狐潇潇的魂魄还没有灰飞烟灭,恐怕也已经不知游荡到哪里去了…;…;

走着走着。我们就穿过了那片稀疏的小树林,正要继续往前走,突如其来的一声‘救命’忽然划破夜空传来,一瞬间,我和杨死全都惊了住。

那声音很轻,似是个女孩儿稚嫩的声音,飘飘渺渺若有似无的,但却异常的清晰。

一听到声音,我立刻就想朝着杨死开口,却听杨死先发话问道:“小六子,刚刚的声音你听到没有?”

我连连点头,惊呼道:“好像是有人在喊救命…;…;”

“救命?在哪儿?我怎么没听见?”

见我和杨死神色慌张,倒是刘大胆看得一头雾水,东张西望之后又朝我们惊问道:“哪儿有人叫救命?我怎么没听到?”

“那听起来不像是人的声音…;…;”

杨死紧皱眉头沉沉发话,这话说完却没再多言,给我们使了个眼色之后,又继续沿着空地往前走。

又走出不远,我们借着月色往前一看,却见前方几十米外若有似无地现出一个庙宇的轮廓来,庙宇前面的空地上还种着几棵粗实得歪脖树。

刘大胆一见,立刻告诉我们那就是当年他发现令狐潇潇的地方,这一下,我和杨死更加警觉了起来,又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走。

然而又往前走出十来米之后,忽然又听见一声救命从前方传来,已然比之前还要更加的清晰了,但让我们不解的是,之前我们在林子里听到的那声救命明明是个女孩儿的声音,而这一次,却是个粗犷的男声——

“救命…;…;哎呀救命啊…;…;救命…;…;”

我心头一惊,就听杨死立刻指着前方惊呼道:“小六子,你看庙旁边的那棵歪脖子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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