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可不知道,董猛其实已经见到了贾南风,这会董猛的心跳的厉害,正悄悄偷眼打量着司马衷,见太子神色正常,并不怀疑他的话,才放下心来,安静的看着司马衷。他向来胆大聪明,司马衷让他去探听消息,没隔两天他就带着几个人大摇大摆的直接到了贾府里,借口奉宫里之命来看贾南风礼服是否准备妥当,让贾府安排贾南风穿戴整齐出来给见了一面。但刚刚司马衷问他,之所以不说实话,是因为贾南风的长相实在有点寒碜,他不敢开口找不痛快,因为他知道太子对这门亲事一直反感,万一再因为未来太子妃的长相惹得司马衷悔婚出乱子,将来追查下来,他可吃不消。
司马衷那里会想到这个满脸媚笑,今年不过十八岁的小宦官胆子会如此之大,当着他的面就敢扯谎胡说,明明见到,却还装糊涂。董猛见司马衷无话,却在心里暗对司马衷和贾南风比较起来,太子比那个贾南风矮了半个头,不过模样可帅的许多,哪像贾南风的模样普通,又黑又瘦,细眼阔口,鼻子带钩,左眉间居然还有快黑斑,一看上去就不是善茬,只是那对眼睛可亮,盯着人身上,让人顿生几分胆怯,将来这女的到了东宫当主,只怕不会平和。

董猛在心里比着,司马衷也在殿里寻思,听董猛说贾南风容貌秀丽,心里好过了点,还寻出点理由来安慰自己,心想,难说贾南风也不是个荡妇,既然面目不同,说他勾引小白脸的传闻只怕是著书之人恨她女人干政,引八王之乱,故意把乡野间的谣言传闻安置在她的身上,古来改书胡编者甚多,只怕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司马衷想着想着又把注意力转到了男女之爱上面,今后该如何相处,虽说他已经成家并有一子,可毕竟这个身体不同以往,成亲以后要不要洞房,身体上有这个能力么,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好笑,眼里有了丝笑意。董猛见太子的气色好了点,忙寻些笑话讲给司马衷听,董猛的察言观色越来越厉害了,在这艰难的时局里,也只有他能让司马衷开怀一笑。

正说着笑话,从大门口进来一个宦官,他快步来到司马衷的身边,说道:“殿下,左思求见。”司马衷听是左思来了,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这左思自从那天分别后就来过一次,也只是坐了半个时辰便离去,自此便没有再登过门。司马衷想他是因为两人地位悬殊,不愿意被人说攀附太子的闲话,加之上次答应帮左棻退婚,也没有办到,可能也是个原因,到也没有往心里去,隔了好几个月,他突然前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司马衷让人把左思带到偏殿,自己收拾了下,才慢慢走了过去。

进了偏殿的大门,只见左思神不守舍的坐在那里,目光有几分呆滞,连他进来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司马衷开口招呼他,左思方才反应过来,忙着见礼。二人见礼完毕,宾主坐定,左思这才扭扭捏捏的说道:“殿下,今日学生前来,唐突了些,只是事出紧急,也找不到能帮我兄妹的贵人了。”

司马衷看他说的郑重,只正色道:“左先生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左思为难的说道:“学生那表妹左颖已经失踪了两三日了,一直没有找到,学生昨日去报官,可官府却不理会,想请太子出面同官府说说,帮着寻寻。”

司马衷听左颖失踪了几天,但又知是什么原因,他想了想道:“不会是被她的婆家给接回去了吧。”原来左颖已经成家了,她的婆家的豫州郡守刘懿的公子刘礼臣,左颖嫁过去两年刘礼臣就去世了,刘家就想把她再许配给其族内的一个表弟,可左颖不愿意,就悄悄投奔左思兄妹,刘家却一直未放弃这个想法,直到左棻被选入宫的消息传出,刘家才没有敢过多的纠缠,这些事都是左思告诉给司马衷,也是想万一刘家找麻烦时,请太子帮着说和说和。所以左思说完,司马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左颖被她的婆家悄悄给带走了,听司马衷这样说左思却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肯定不是。”

司马衷有点疑惑的看着左思,看出司马衷的困惑,左思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十分的蹊跷……”便把左颖失踪的事说了起来。

左颖失踪的那天,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下雪,可是气温却极低,同入冬以来的一样,三人吃过放便在屋子里烤火论诗词,三人争的兴起,快到子时也毫无睡意,只是不知道何时外面刮起了呼呼北风,打的窗格和院门哗哗作响,也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忽然随风传来几声幽怨的悲鸣,声音方向十分古怪,一会在东面,一会又转向了南面,却让人听不出到底是远是近,是那个方向传来的。三人各怀心思,静静的听了会,门突然被两个奴仆推开来,两个奴仆脸色寡白,进了屋就口口声声道:“公子,有鬼来了,快躲一躲。”左思向来不喜鬼神之说,大声呵斥两人胡说,只说清白世界那里来的鬼怪,两个奴仆咬定这声音就是鬼哭,说是以前也曾经听到过,鬼魂飘荡不定,哭的如此悲凄,乃是要寻觅替身,万一飘到这里,遇上可就要倒大霉,只有躲在地洞之中,用泥涂衣方可不被鬼怪觉,恰恰当时战乱未久,家家户户都挖有防身避险的地洞。

左棻是笃信鬼神之说的,听奴仆这样说,浑身怕的抖了起来,忙催促左思和左颖快去躲避,两人却不肯,兀自还在争执,此时院门突然咚咚咚被人敲响,这大半夜把大伙惊了一惊,众人开口询问,外面却无人应答,这会左棻更吓的不轻,紧紧握住左颖的手,冷汗渗了出来,两眼盯着院门,结结巴巴的说道:“鬼来了,鬼来了”左颖虽已经二十整岁,胆子也比左棻大,但也被这诡异的敲门声搞的迷糊,有点不知所措。而左思是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虽不知是谁暗夜敲门啼哭,但见妹妹如此惧怕,气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枉你也读过圣贤书,怎么还如此胆怯,今日我到要让你看看,这世上那里来的鬼怪。”左思说完这番话,便强逼着两个奴仆点灯随他开开院门查探。

左思出了院外,只见门外没有半个人影,黑漆漆的看出去不过两三丈远,但是那哭声依在左近,却辨不清传自何方,只得在附近随意的转了转,没多会,刚想回屋,只听家里传来左棻的一声尖叫,才现家里的灯火尽灭,黑麻麻一片。看这情形不但两个奴仆吓了一大跳,连左思也心里毛了起来,赶紧进屋点灯查看,只见左棻昏到在了地上,左颖已经不知所踪。救醒了左棻一问才知,他们刚外出不久,家中的灯便接连熄灭,两姐妹本是紧紧抱在一起,只是屋子里的灯火突然一起灭了,只感觉一个毛乎冰冷的东西在自己脸上一抹,她赶紧用手挡去,再过来抓左颖却抓了空,耳边似乎有个阴冷的笑声,在脖后一吹,她便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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