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克商务车上,路玫等人是最后一批出发,除了他们四人外,还有市局禁毒大队肖大队长和司机老马。
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遮。

一听那遮,路玫的心里一揪,她回头看了眼和张伟一起坐在后排的小舞,小舞面无表情地看着公路边的稻田,绿油油的,田间的小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台摩托车向公路开过来,摩托的后座往往是一个撑着雨伞的姑娘,上身穿着体恤,下身穿着筒裙,红色或者绿色,和周边的田野搭配协调。

她知道一会就要到那遮了。

高波转身问路玫昨晚去哪了,本来还想请她去风情园看表演,但就等不到她们回来。路玫拿出手机,翻出昨天拍的照片,高波一张张发到自己的手机上,路玫问,要这些照片干嘛,然后看着他把其中一张设成了屏保。高波回答说,这叫本土化,比网上下载的照片更适合现在的环境和心情。

还不知道马大脚什么时候入境,他们先到那遮候着,等线人的消息。如果快的话,应该在明天的中午能在预定的地点遇上马大脚。

为了调节气氛,肖队给大家出了一个迷:“你们猜猜谁最喜欢马大脚?猜对了我请吃擦粉。”

“当然是李洪,不然还有谁,马大脚这样替他卖命。”高波回答道。肖队摇头。

“他那些情妇。”这是张伟的答案,肖队同样摇头。

小舞回过神来,歪着脑袋猜答案。可就是想不出来,大家恨马大脚还来不及,谁会喜欢他。

“朱元璋。”路玫笑着说。

“还是路玫脑子转得快,到了那遮,我请你吃擦粉。”

大家幡然醒悟,原来说的是朱元璋的马皇后。小舞不服,没说是脑筋急转弯,她也要出一道,如果肖队猜得出来,就请全车人吃冰淇淋。

小舞伸出右手对肖队说,你使枪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这只手。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因为这只手是你的。”

小舞嘟着小嘴说:“真没劲,原来你们都知道。”

车上的气氛热闹起来,仿佛不是去抓毒犯,而是去旅游。

西宏是个美丽而富饶的边境城市,不论什么季节,两眼一睁开,到处都是绿;这儿的土地,别说是插苗苗,就是插根筷子也会开花结果。只可惜,毒品泛滥,让人防不胜防。上帝创造一块神奇的土地的时候,总会留下一点漏洞,让贪婪的人有机可趁。

那遮到了。他们的车开到那遮河边的一个小宾馆的院子里,从早上开始,这个宾馆就成了“逮马大战”的临时指挥部。

宾馆里的人不多,但空气紧张。以防马大脚提前出发,参加行动的人一早就分散到了各个据点,包括两拨先行进山的抓捕人员。

为了抓住马大脚,从中央到地方,每一级都非常重视,包括缅甸警方,也给予积极的配合,他们负责国界那边的行动。

这种临战的状态,刺激而兴奋。

路玫听到最多的两个名字就是李洪和马大脚。她问周围的人,这两个魔头到底长什么样,可谁也没见过,都只是听说。甚至李洪在这开木材厂时,也没露过面,厂里的所有事务都由小莲经手,最后查实,木材厂还是转让过来的,李洪和小莲的名字就没有出现在任何的文件上。阿杰和小莲交往一年多,也从没见过她父母,只是偶尔听小莲说,她父亲主要在缅甸,那儿还有几家工厂。

李洪和马大脚的名字也是因为那次“4?;15行动”,才被中国警方所认识,可自从小莲死后,这两个名字就消失了,仿佛他们就是一个传说。缅甸警方提供的所有毒枭的名单里也没有他们,真是奇了怪了。

直到前年底,接二连三地抓到一些小毒犯,李洪和马大脚的名字才又浮出水面。每次都有人提到他们,包括这次的一男一女,而且女人居然是马大脚的情妇。

所以越是扑朔迷离,中国警方越是想揭开这层面纱。

开完一个小会后,路玫和小舞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休息。

小舞恨不得这次出山的是李洪,这样就有机会一枪毙了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如果李洪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他们现在就是亲家,她的侄儿也该上小学了。

小舞告诉路玫,其实小莲的真名叫李继红,但她更愿意称她为小莲,因为这个名字曾经是她的准嫂子,而李继红则是一个毒犯。这个名字更加确定李洪的存在和野心。

这种紧张的等待一直持续着。

小舞打开电视。

路玫收到一个陈小山的短信,说他已经出院了,一个人在家,想她了,叫她早些回去。

陈小山的短信让路玫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她叫小舞帮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过去。很快,陈小山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看到他的照片,路玫偷偷地乐。小舞跑过来也要看。

陈小山撅起嘴巴,做出索吻的表情,把小舞也逗乐了。

小舞逼问路玫这是谁家坏小子。

“街上捡来的,现在住我们家呢。”说起陈小山,路玫就一脸灿烂。

陈小山又发来一张很阳光的照片,小舞看完说了句:“难怪你会捡回家,原来这么酷呀。”说这话时有些醋溜的感觉,她想到了她的白小牙,和陈小山一比,也就牙白一点,而且还是在分辨率差强人意的手机照片上比。

虽然陈小山并不是她的私有财产,但听到小舞的话,还是挺高兴。

晚饭后,大家继续讨论进一步的作战方案,尽量做出各种可能疏落的细节,比如,马大脚会不会绕道其他没有布点的山路,或者分批分散穿越森林,接着又重申一遍安全注意事项。

讨论完已经9点多了,小舞对路玫嘀咕了几句,然后和大家告假,说出去买点女人用品。

小舞开着车,把路玫带到离驻地不远的一个温泉游泳池,来这的人本来就不多,半夜了,更是冷冷清清,小舞敲开服务员的门,接着用土话对服务员说了几句,还给了50块钱,一会服务员送来两条毛巾和一些洗涤用品。

“今天让你感受一下裸泳的感觉,不会有人来的。”

路玫一听裸泳,一阵眼热心跳。太疯狂了!

小舞在昏暗的灯光下,解除了身上的所有束缚,“梭”地跳进泳池,然后朝岸上的路玫喊:“快脱呀,快脱呀,可舒服了。”

路玫犹豫着,看到小舞欢快地泡在水里,她又扫了一眼周围,终于还是抵不住诱惑,开始扭捏地脱下衣服,跃进水池。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她毛孔大张,进水后,炽热的温情,又把身体从里到外暖起来。

在西宏,到处是温泉,随便什么地方冒出一股水,就可能是热的。当地人常常在田间地头,脱光衣服就下水,而且还男女同浴,并未听说有什么尴尬的事发生。

让温泉自由地在身体的每个部位摩挲,夜很静,仿佛能听见蒸汽和空气碰撞的声音。

没想到小舞这么疯,她说,她和白小牙曾经这样泡过温泉,两个人,就两个人,也是在这样的夜色中……路玫不敢想象,一对年轻的恋人在水中相互裸呈的画面,浪漫、情趣。

路玫的手指轻抚细嫩的肌肤,两个**在水面上下若隐若现,这辈子是否也有机会和某个男人像小舞和白小牙一样**泡一回温泉呢?远处是汽车的声音,现在似乎已经不那么羞怯了;小舞游到了对面,在夜幕下,隐隐绰绰,似见似不见,只有一团水雾幽幽地飘着。

明天一早,他们也要进山,虽然有大批人马已然先行,但若大的森林,谁能说清某个角落不会藏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冷不防,一颗子弹划过潮湿的空气,射进自己的身体。

泡过温泉,她们回到宾馆。所有的灯都还亮着,都在等待着明天的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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