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迪的车停在花店的门口,红色的宝马,显得格外耀眼,她去参加完一个新闻发布会直接来到了花店。过去的几天,陈小山的身影漂浮在她眼前,她除了工作,第一次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上心,他的所谓涂山、涂山话、涂山书院,像一个神秘的传说,在一个不知名的仙灵岛,看似存在,却又咫尺天涯。
两个留在店内的女孩纳闷地打量着来客,从没听说陈小山有开车的朋友。路迪的样子,在她们眼中,气质高贵、美艳绝伦,活像帛画中走下来的美女,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陈小山去送花还没有回来,路迪来之前,他打电话来回来说车胎破了,正在一个胡同口的修车铺补胎呢。路迪倒也不着急,耐心地看两个女孩修剪花枝,摆放、包扎,一束花、一个花篮就在她们手中侍弄好了。

直到陈小山回来,路迪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对路迪的到来,陈小山兴奋不已,那份得意的神情,似乎要告诉自己的同事,也有朋友来看我。

陈小山休息一小会又得走,一个下午,他至少还有三个不同方向的地点要去送花。虽然最远也就到光华长安大厦,但来回一趟怎么也要个40到50分钟。

路迪说:“你把花都带上,我开车带你送去。”

陈小山想不到有这等好事:“真的?”

路迪帮着把花往车上装,其中有个小花篮,鲜艳的玫瑰,一朵朵灿烂地开着,陈小山说:“这个花篮叫永远美丽。”

两个女孩羡慕地目送车子远去。都不解地想,陈小山哪辈子修来的福,交上这么一位漂亮的朋友。

开着宝马去当送花,路迪自己都觉得可笑,感觉自己哪辈子欠他的,给一个花店的民工当司机。虽然这样想,但她心里还是很乐意,以往天天别人给她送花,今天尝一把去给别人送花的滋味。

送到最后那个花篮的时候,路迪也下了车,她想和陈小山一齐把花送上楼,看看别人收到花篮时是什么表情。

路迪执意要提花篮,说因为它叫永远美丽。她跟在陈小山后面,引来大厅里的人好奇的目光。

让路迪失望的是,收到花那个女人的表情平淡,签收完后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把花篮放在前台小姐面前:“一会帮我扔了。”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简直是残忍。路迪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喊了一句:“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女人回过头,上下打量了路迪一眼:“你管得着吗?”

路迪最恨这种不可一世的女人,有点钱有点地位就目空一切,她强忍着愤怒:“多漂亮的花篮,你别糟蹋啊。”她亲眼目睹这个花篮的复杂制作过程,每一朵花都被精心打造成像会说话的小嘴一样,含露欲滴,而且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永远美丽,怎么说扔就就扔了。

女人对路迪的多管闲事也好象气不打一处来:“我老公送我的花,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然后她有些失态地把花篮往地上一摔,一脚狠狠地踩下去,嘴里不停地喊:“踩死你,狐狸精,踩死你,狐狸精。”

女人的歇斯底里和碎满一地的花骨朵,路迪看得目瞪口呆。

陈小山一看形势不对,拉起路迪的手就往电梯的方向跑去,留下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继续发疯。钻进电梯,两人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喘息不定,陈小山笑着说:“反正交了钱,爱踩踩吧。”

路迪看到陈小山笑,她也扑哧一笑:“你还笑?”

陈小山仍然一脸坏笑,他笑路迪刚才逃跑时的狼狈,淑女形象被他刚才的一拉一跑,毁得连渣都不剩。

路迪说:“昨天说请你喝咖啡,你不想喝,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陈小山回答说:“还是我请你吧,你帮我送花。”

路迪在花店前的车上等着,陈小山回去交完签收单,看见满地的残花,就捡了几枝蓝色妖姬,用包装纸包好,边包的时候边对那两个女孩说:“一会送我朋友,呵呵。”

两个女孩吃吃地笑,她们扔过来两枝完好的红玫瑰,“一起包上吧。”

“谢谢,等发了工资我请你们吃饭。”

陈小山把花送给路迪时说:“老板不在,偷了几朵花送你。”

路迪接过花,笑得不行,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从花店偷来的花,而且明目张胆地告诉她是偷来的。

“这些花有名字吗?”

“有呀,就叫‘宠爱一身’。”不言而喻,两朵玫瑰是主角,蓝色妖姬是陪衬,陪衬当然不能太好看。他们店里有种花的名字叫“宠爱一生”。

“谢谢你,陈小山,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花”。她把花贴着鼻子闻了又闻。

在路上,路迪对陈小山说:“你以后别叫我路小姐了,叫我姐吧,先叫一声。”

陈小山有点不愿意:“我家就我一个,我没姐呢。我们这是去哪,别找太贵的地方,我请不起。”

路迪斜了一眼:“你打算花多少钱请我。”

陈小山口袋的钱不多了,咬咬牙说:“30块。”

路迪咯咯地笑了,陈小山问:“笑什么?我一餐最多就吃5块钱。我都已经觉得花多了。”

“那我请你吧,你先叫我一声姐。”路迪不笑了。

“呵呵。”陈小山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路迪。

路迪把陈小山带到闹市中的一个寺庙门口,下车后,从寺庙边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去,小门边上有块立着的石头上刻着几个字:乔家食坊苑。

进去后,走过一条不长的甬道,里面别有洞天,古香古色的老房子,大红的门墙,中间一个水池子,水池子边有几个人在喝茶聊天。这座房子应该有年头了,从掉皮的房梁看,像涂山书院一样古老。

路迪对这好象很熟悉,每个人都和她打招呼。

一个女孩微笑着说:“路迪姐,我先带你们去静心斋,乔总一会就过来。”

路迪领着陈小山到了后院,一路都是红地毯,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整个房子却亮堂得像宫殿一样,辉煌、气派。

静心斋是后院二楼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的墙上挂着几副古旧的字画,两把木头的单人沙发,像古代大户人家厅堂里的两把太师椅,还有一套能坐四五个人的小圆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前面的两进院落。

一个女服务员进来给他们泡茶,除刚才带他们上来那女孩外,这的服务员穿着一色的旗袍,如果排成队,一定很壮光,像戏里一样。女孩弯腰的时候,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陈小山问:“你们这样穿,冷不冷?”

女服务员拉了一下旗袍的下摆,微红着脸说:“不冷。”

女服务员很专业地冲茶,洗杯,然后斟上第一杯,才直起腰来。陈小山还在看她那半露不露的腿,听到路迪说话,他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准备在花店一直做下去?”

“其实送花也挺好的,你要是没事的时候,就来帮我送送花吧。”

“然后你再花30块钱请我吃餐饭,想得美。”

说着话,房间里走进两个女人,一个穿着警服,另一个女子个子稍微矮一点,穿着一套淡绿色职业装,脸上荡漾着热情洋溢的笑容,陈小山看见他们,慌忙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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