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风不知洞外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嚣张。巨蟒塞着洞口,让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过了片刻,外面又大叫:“丘南!你再装死不出来,咱们师兄弟可要杀进来了!”

另一个声音道:“二师兄,这条大蟒可不好对付!”

一个年轻人应声道:“三师叔,让我来!”接着听见拔剑声及剑气破空声。不久,听得年轻人发出一声惨叫,跟着有人怒喝:“孽畜竟敢伤人!老子宰了你!”

有人劝解:“二师兄,这条大蟒是丘南的宠物,咱们现在有事求他,不能太过分。先为松林师侄把断臂接上吧。”

又一人道:“二师兄、三师兄,不用怕这孽畜,咱们可以用火把它驱走!”

“二师兄,四师弟这个主意好!”

不一会儿,几支熊熊燃烧的火把扔向洞口。果然是阴怕阳,那巨蟒遇到烈烈火焰,迅速地溜了。洞外一阵哄笑,有人道:“师伯师叔,咱们闯进去吧!”

刘若风急步冲到洞口,冷喝:“都给我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儿干什么?”

洞外众人一惊,其中一名年轻的道士答道:“咱们是泰山派,来让丘神医给咱掌门师伯治伤!”

一个老道士反问:“小子,你又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刘若风略一扫视,见这些人全是道士打扮,三个年纪较长,约四、五十岁;有七、八个二、三十岁的年轻道士,其中两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人没有一丝动静,想来伤得不轻。另有一年轻道士斜躺于地,背靠大石,右手耷拉着,缠着吊带,估计是刚才被巨蟒扫断了右臂。

刘若风心念电闪,想到明宇还未醒转,如果直接承认自己也是来请丘神医给兄弟治伤的,依这些人的霸道言行,一定会将明宇和自己赶出洞外。自己倒没什么,但明宇不能再有所闪失!心念及此,刘若风略一思忖,镇静地拱手道:“原来是泰山派的英雄,失敬!诸位来得不巧,家师正好有事出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还是另请良医,以免误了贵掌门的大事。”

“什么?你是丘南的徒弟?他什么时候收了徒弟?我上次来怎么没见过你?”一老道问出一大串问题。

刘若风从语音上判断,这个老道士就是被称作“二师兄”的人。此人脸方耳圆,有几根又粗又黑的眉毛高高地翘起。刘若风不答反问:“前辈,你上次来这里有多久了?”

翘眉老道回答:“那是三年前,为我一个弟子治伤。”

刘若风点点头,随口胡诌:“我跟着师父刚好两年,前辈自然是没见过我了。不过,我也曾听师父提起过你,前辈一定就是泰山派的二当家吧?”

“不错!小子,你师父究竟去了哪里?快去把他找回来!”

刘若风委屈地道:“我真的不知道师父是到哪里去。况且,前辈,你不是不知道师父的规矩,就算他在,你们如果答不上他的问题,他怎么会给人治伤医病呢?”

这位泰山派翘眉毛的“二师兄”道:“他丘南的规矩只对别人有用,老子才管不了他那些臭规矩!他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文的不行,老子会动武。哼!”

刘若风暗道:“果然够霸道!”嘴里却说:“二当家的,家师真的不在!你若不信的话,可以进去一看。”

“那好,走!咱们进洞去!”

刘若风伸手一拦:“前辈,洞子不大,且另外还有病人,所以你们不能全部进去,只能进去一两人。”

“翘眉”道长:“丘南那两下子假把式,还怕他耍什么诡计不成?江师弟、连师弟,你们守在外面照看大师兄;松亭,你跟为师进去!”

刘若风带着“翘眉”道长、松亭道长进入洞内,让他们查看一番,道:“前辈,我没骗你吧?”

“翘眉”道长指着明宇问:“这小子是谁?”

“这是师父昨日接手的病人,师父临走时让我照料他。”

“把他弄到洞外去,这木床让给我大师兄!”

“不行!前辈,这个病人至今还没醒来,师父吩咐,不能动他!前辈,你和师父一定很熟,你知道师父的脾气,他若犟起来,是不顾一切的!泰山派在江湖立足,免不了会有个三长四短,受点伤啊中点毒啊什么的,我想,前辈也不想与家师真的闹僵吧?”

“你小子真会说话!不过,比起这小子,我们泰山掌门的性命更重要!这样吧,你把这小子从床上弄到地下来,让我师兄睡床上。小子,你跟了丘南两年,想来已学到几分医术,就由你先给师兄治着,等那丘南老儿回来。”

刘若风暗中运功,发觉功力只恢复了三、四成;再试用通灵诀,却无效果。不过,虽然刘若风不能查知眼前两名道士内心的思想,但凭着他练成通心诀以来对人性逐渐深入的认识和把握,相信应能应付眼前局面。

刘若风:“前辈,好吧。但是,只能让你们师徒两人在洞里照看贵掌门,其他人必须留在外面。”

“行!”

刘若风把明宇抱下床,泰山派两名年轻道士把其掌门人抬进来,移到床上,又遵“翘眉”道长的吩咐退了出去。

刘若风似模似样地为泰山掌门把了把脉,发现其脉息很微弱。揭开道袍,见前胸印着一只淡淡的手印,身上再无其它伤痕。刘若风奇道:“这是什么掌法,如此厉害?”

“翘眉”道长:“小子,这是紫手印!紫手印是洪山老怪的独家绝学,洪山老怪已经数十年不闻音讯,不知怎么,竟又重现江湖了!”

刘若风可没听说过什么“洪山老怪”,他继续追问:“洪山老怪?他为何要对贵掌门下此毒手?”

那名叫松亭的道士道:“还不是为了武林秘……”

“翘眉”忙打断松亭的话:“小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赶快为我师兄治疗啊!”

“前辈,你别误会。为医者总要对症下药吧?不过,我对紫手印闻所未闻,只能先采取一些应急措施,等到我师父回来再说。”刘若风在丘神医的箱子里取出一些银针,模仿着丘神医的动作,将银针扎进泰山掌门人的周身穴位,心里暗暗说:“这位道长,我胡乱施治,你若死了,可不要怨我,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愿你有好运……”

“翘眉”道长、松亭看到掌门人身上的银针,似乎觉得这样一来掌门人不会有事了,便在木床的两旁坐下来休息。

刘若风忽地听得明宇嘴里发出细微的语音,心中一喜,忙过去扶起他,唤道:“明宇,你醒醒!”

明宇缓缓睁开眼,看到刘若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声。刘若风把明宇扶到墙边靠住,道:“你别动,也别说话。”然后找了个碗,到灶台边揭开锅盖,盛了半碗野鸡汤,端到明宇身侧,一点一点地喂他。

松亭慢慢踱到灶台处,往锅内看看、闻闻,道:“小子!这么好的东西,应该让我师伯、师父吃,不能让他吃光了!”

刘若风忙笑一笑,解释:“小道长,这个小‘小子’是中了剧毒,师父采用的是以毒攻毒的办法。锅里虽然闻着香,其实里面加有几味毒药,我怎敢让你们乱吃?”

松亭嘴里嘟囔着,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摇着头从锅边退走了。谎言骗了人,刘若风暗自得意、好笑。

明宇吞下一些汤,刘若风烧了盆热水,粗粗地给他擦洗一番。明宇又沉沉睡去。趁两个道士不留意,刘若风悄悄把野鸡肉块吞进自己肚子。

外面暗了下来,夜晚来临。

刘若风检查泰山掌门人的情况,发现脉搏更弱了,知道自己的施治并没有蒙对。他拔出几根银针,又插入另外的穴位。

“翘眉”老道也站起来,仔细观察他师兄的脸色后,对刘若风喝道:“小子!师兄为什么不见半点好转?”

刘若风作无辜的样子,答道:“前辈,我说过,我对紫手印无能为力,只能采取保守疗法,一切要等师父回来作主。”

“翘眉”道长一把抓住刘若风的衣领,怒道:“小子!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如果敢骗我,误了师兄的治疗,老子把你撕成碎片!”

刘若风感觉他的一双大手非常强爆有力,自己竟然不能挣脱,便强自笑道:“前辈,你说哪里话?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老啊!”

“翘眉”却不依不饶:“不行!师兄的伤不能再拖!小子,你马上出去把丘南那老不死的东西给我找回来!”

松亭也站起来帮腔:“不错,小子,你必须去找,而且要立即出发!走!”上前来把刘若风往外推。

刘若风心想:“我这一走,不知他们会对明宇怎样?不行!我不能离开!”心思疾转,已有一策,连忙笑着道:“呵呵!两位道长且慢,我有话说!”

“翘眉”老道喝道:“有屁快放!我师兄若有不测,唯你是问!”

刘若风故意作出诡秘状,轻声问:“两位道长,你们要想清楚,你们真的希望贵掌门能平安无事吗?”

松亭怒斥:“小子,你说些什么屁话?难道我们会希望掌门人身遭不测吗?”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翘眉”老道显得要克制一些。

“前辈!你在泰山派这一辈当中是二师兄、二当家,你是希望你大师兄继续作掌门呢,还是希望,他能让出掌门人的宝座啊?”

“这……”显然,“翘眉”老道事先没想过这一层,乍听刘若风之言,心下难定。他沉吟片刻,喝道:“小子,你想挑拔我和师兄的关系?你安的什么心?!”

“前辈,我只不过说了些实话,你们泰山派谁作掌门,关我什么事?不过,以我师父的医术,一定能救治你大师兄。你大师兄会继续作掌门,他老死之后,也会在他的弟子中挑选一人接任他的掌门之位,你这一宗的弟子,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松亭已然听得心动,对“翘眉”道:“师父,这小子的话有些道理。这是个机会!师父,你老人家完全有资格、有能力,做泰山的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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