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道长道:“这句话的意思我倒是知道,想必宇文兄也是知道的。那次武林盛会的结果,便体现在这句话当中。”
左天昌道:“道长,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一些吧。”

无心笑笑,道:“咱们还是请地魔前辈来说吧。”

小虫也停了杯筷,注意听地魔的解释。

地魔道:“这句话是两屋意思。所谓‘三四五六七’,是指这次武林大会评出的优胜者,由晋武帝御笔亲点,那便是三圣、四魔、五行、六帮派、七世家。后面半句‘武林风云起’,是说武林大会导致的结果。自从这次武林大会之后,江湖中便掀起了滔天风浪,江湖中人为了扬名立万,纷纷找这三圣四魔五行六帮派七世家当中的人挑战决斗,引得江湖血雨腥风!”

无心道长叹道:“虽然有人看出,那次武林大会实际上是晋武帝安定天下的一条计谋,但由此导致的江湖纷争却是愈演愈烈!七世家当中的洛阳乔家因此遭灭门之祸,六帮派中的盐帮前帮主不久前也刚送了命啊。”

吴三刀道:“可是崆峒派和宇文世家却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真是令人佩服!”——小虫冷哼一声:吴三刀这话,奉承的意味儿太浓了!

无心道长笑道:“呵!那都是因为我崆峒派坚持清修,不闻世事的缘故。”

宇文正清却将话题岔开,他问地魔:“地魔前辈,江湖上有十多年没有你的音讯,莫非前辈也是藏到哪座山上潜修,怕别人向你挑战吗?”

不知是地魔看不惯这个人还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打个饱嗝,站起来道:“饱了饱了,老子上个茅厕!”吴三刀忙叫来一名弟子引路。

地魔刚走,小虫也起身便走。几个人瞧着小虫的背影,都在心里面暗骂:“假装什么清高!”

小虫出了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地魔从里面出来,看见他,诧异道:“咦,你怎么也要走吗?”

小虫道:“你能走,我怎么不能走?”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呢?”

“你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

“好,我不走了,我马上回去!”地魔作出要进门去的样子。

“你不喜欢那样的场合,还回去干嘛?”

地魔一声哀叹,道:“小虫啊,看来你是吃定我了!好好好,走,走,走!”

地魔和小虫离了渭城,一路东来。途中两人很少说话,一到晚上,地魔总是撇下小虫,自去寻花问柳。

后来,小虫终于憋不住,主动找地魔说话。他说:“老虫,想不到你便是地魔,可笑,可笑!”

地魔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说自己可笑,忍不住问:“有什么可笑的?”

小虫直摇着头,道:“可笑的是,你虽称为魔,却没有多少魔性啊!”

地魔听了这话,一阵仰天大笑,指着小虫道:“你呀,对‘魔’的理解太歪了!你一定以为,称‘魔’者,便都是大奸大恶的人,是不是?你错了!”

“我错了?那你说说,究竟什么是魔?”

“何为魔?一句话,魔,就是率性而为!不管什么礼仪、道义,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而是只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想作什么就作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图的是个痛快,是个爽性,这就是魔!”

小虫道:“换言之,魔就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别人怎么能容忍?”

“正因为无法容忍,所以人们便称其为‘魔’!其实,人人都想为魔,都想凭着自己心性行事,但是大多数人却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普通的人根本成不了魔!小虫啊,我看你能成为一颗闪亮的魔星!加入咱们魔的队伍吧,你心里想的,就去做,不要怕别人的议论,不去管别人的指责,做回真实的自我,难道不好吗?”

小虫听得心中震荡!但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地魔,便转而问道:“地魔,‘四魔’当中,除了你,还有哪几位啊?”

地魔笑道:“嘿嘿,所谓四魔,是指天、地、日、月四个人,因为四个人都是特立独行,所作所为多不合于世俗,因为四个人先已结义,所以晋武帝便将我们合称‘四魔’。天魔是大哥,好赌;我嘛自然是二哥,好什么,你是知道的;日魔是三弟,嗜财;月魔是四妹,也有个嗜好,不好说。”

“那么,三圣又是哪三位?”

地魔连声冷哼,道:“什么圣不圣?武圣、棋圣、酒圣,都是些伪君子!”

小虫道:“棋圣也是三圣之一?”

地魔恨恨地说:“不错,他是我和你共同的敌人!不过,以咱们现在的功力,还不能去找他算帐。”

小虫点点头,认为地魔所言不错,接着又问:“五行六派七世家呢”

“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五个人,其实,他们是武圣的五个弟子;六大帮派是指崆峒派、青城派、泰山派、南海派、盐帮、白沙帮,七大世家则是平阳宇文世家、南阳呼延世家、广陵公孙世家、晋阳司马世家、洛阳乔家、荥阳白家、建邺史家。”

“这些人的武功,与地魔你相比如何?”

地魔道:“三圣四魔五行中的人,武功都算不错,只是,六派七家嘛,并不完全符实。比如晋阳司马家,就是明显沾了晋帝司马氏的光而位列其中。另外,当时还有许多门派、家族没有前来参与武林大会,其中肯定不乏实力强盛者。”

……

七月二十一日上午,地魔与小虫到了户县县境。当二人从一座小村旁经过时,听得村落里传出凄惨的啼哭声,撕人心肺。小虫停了脚步,往村口望去。地魔道:“什么事,哭得如此伤心?”

不一会儿,一群人出现在村口。啼哭的是两位老人和一名少女,两位老人年纪在六十开外,少女只有十一、二岁,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拖着往大路上来。少女呼天抢地地哭喊着:“爷爷呀,奶奶呀,救救我呀……”用脚蹬着地面不肯走,两个大汉便一边拖一边踢她的脚。少女的爷爷奶奶也哭声不绝:“冬儿啦,冬儿啦……”老人哭一阵,又去拉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老太婆哭道:“胡三少爷,你行行好,饶了冬儿吧,她才十一岁呀,饶了她吧!”老头子也在哀求:“胡三少爷,欠你的钱我们慢慢想办法还你,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孙女吧!”就见那胡三少爷挣脱老太婆的双手,一脚踹向老头,喝道:“你们欠债不还,还叫我可怜你们,那谁来可怜可怜我啊?难道让我胡三少的银子白白地打了水漂不成?”

一行人慢慢朝这边移动,两位老人跌倒后又爬起来,一家三口的哭声越来越凄厉。他们身后出现一些村民,在背后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与胡三少爷理论。

这一行人经过小虫、地魔身旁时,小虫哑声喝道:“站住!”也许是小虫被哭声所感染,嗓子有点嘶哑。

胡三少爷瞧瞧小虫和地魔,陪笑道:“二位是过路客人吧?这不关你们的事,他家借钱不还,我把人拿去抵债,让她作个丫头。”胡三往左边一指:“我家在前面镇上,二位若不嫌弃,请到家里坐坐,啊?”

那老头子哭道:“二位客官行行好,救救我这苦命的冬儿吧!”老太婆一下扑到小虫脚下,哭喊起来:“大人哪,可怜一下我们吧!冬儿若是去了,我老两口活着还有啥子意思呀?救救我家冬儿吧!”

地魔看看小虫,道:“老头儿,你别净是哭,是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

老头子抹一把眼泪,道:“大人!冬儿是我们孙女,她妈死得早,去年秋天,她爹得了病,我们穷人家没钱医,就向胡三少爷借了二两银子,说好一年后还他六两银子。可是,她爹的病没治好,现在没到一年,他们就来要钱,而且还要二十两!我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呀,他便强行要把我家孙女拉去作小哇……”

胡三少爷道:“二位!别听他们的,我这里有他们写的借钱字据,你们看,”抖开一张纸:“这上面明明写的是要还二十两银子!”

老头儿大叫道:“冤枉啊,冤枉啊!当时写的是六两呀……”

胡三冷笑:“哼哼!白纸黑字,你看清楚!”

老太婆哭叫道:“我们又不识字,一定是你们说的和写的不一样,欺负我们哪……”

村民尾随而来,有人大着胆说了一句:“胡三就爱搞这一套!”

一名打手回身喝道:“谁?谁在打胡乱说!有种的站出来!”

无人再出声。

小虫自身上掏出二十两银子,掷于地下,冷喝道:“借据拿来!”

胡三少爷看看地上的银子,嘿嘿两声干笑,将手中纸交给小虫,拾起银子,与两名打手往北去了。走出不远,回头张望了一阵。

冬儿一家对小虫、地魔自是感恩不。,一家人伏在地下,不住地向他们二人磕头。老头抬头问:“二位大恩人的大名请说给我们,我们一定天天为你们上香求福!”小虫冷然不语,又扔给老头二十两银子,丢下借据,扭身便走。

小虫和地魔走出两里地许,小虫渐渐慢了下来。地魔问:“小虫啊,又怎么了?”

小虫停下来,道:“那个胡三,不会放过冬儿!”

地魔又问:“小虫,你如何知道?”

“这——胡三走了一段后,曾回身张望。”

地魔叫道:“我说小虫,那个冬儿关你什么事?咱们走了这么远,难道还折回去不成?”

小虫叹道:“唉……我本来也不想管,但那个冬儿才十一岁啊!十一岁的小女孩,胡三竟要娶她作小,不是有伤天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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