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陵被他问得一愣,半天才说,“我是这样想的,之前达奚望是做了很多事,可这一切都是让他的兄弟丘敦延出手的,自己一直躲在幕后。可是这一次许多证据都把怀疑的目标指向了他,这和他一贯的做法不相符。如果是他做的,至少不应该让杀手直接向东跑,不如先向南,这样就能引开别人的视线了。”
陈文博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虽然他还是在怀疑达奚望,可他也觉得李陵说的有道理,要想查出凶手,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

之后的日子里,陈文博与步六弧等人一直在追查杀害独狐忠的凶手,可几个月下来却一直没有新的发现。而有些人却已经等不及了,纥骨力、郝丹、拓拔信等人纷纷调兵,想一举荡平白马部和结鹿部。

陈文博急冲冲地来找李仲元,一进门就说道:“今天青牛部又过界了,被我们的人赶了回去,还好没有人伤亡,不过再这样下去就不好说了。”由于汉军处于几处重要的战略位置,几部的调动都要经过汉军的防区。

“嗯,是不太好。我看这样,把七十五、七十七和第十一师都调到东城附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李仲元正爬在地上看地图,他显得很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什么?把他们都调回来?”陈文博有点急了,自从独狐忠遇害后,他总觉得李仲元怪怪的,经常出些馊主意,“如果把他们调回来,整个东胡还不乱套了?”

“他们要乱我们有什么办法?这就象火山,你压得越久,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越大,不如顺其自然,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

陈文博不太明白李仲元的比喻,可他不能看着东胡内乱,他大声质问李仲元:“如果把人都撤回来,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我们不管了,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李仲元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抬起头来反问他:“你不是很希望杀了达奚望的吗?现在有人代劳了,难道不好吗?”

“这是两回事,作为东胡总督,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一方平安,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发生。”

李仲元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才慢慢地对他说道:“如果我不在这儿,东胡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可我在这里,就得听我的。我不管你是不是总督,只要妨碍我做事,就要靠边站。”

“你!……”陈文博有点急了,“李大人,你不能这么干,你要知道这个决定会死多少人吗?”

李仲元抬头看了看他,反问道:“你知道如果东胡不平定,以后要死多少人吗?如果现在多死一个,将来就可能少死一百个!上天既然给了我们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利用?”

陈文博愣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难道是你杀了老大人?”

李仲元再一次站了起来,走到了陈文博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难道我是那种小人吗?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玩过这样的阴谋诡计?”

陈文博不再说什么了,他也不相信是李仲元干的,在他的印象中,张全和李仲元都是好人,是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来的,可他现在脑子很乱,已经分不清是非曲直了。

李仲元看他坐了下来,才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旁,然后对他说:“我看你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你女儿出生已经半年了,你还没有去看过她吧?你就抽空回渔阳多陪陪那云公主,等这事了结了你再回来。”

陈文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也觉得自己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竟然开始怀疑李仲元了,恐怕再往后发展他就要怀疑张全,怀疑皇上了。他想了半天,决定暂时离开这里,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回去一段时间,反正这里的事也用不上我了。”

第二天,李仲元让李武亲自护送陈文博去渔阳,其实李仲元也是为李武着想,希望李武能乘机看看自己的妻子、妹妹和刚刚出生的小外甥。

等陈文博走了之后,李仲元开始掌管整个东胡,他立即下令将濡水河的第十一师、黑山的七十五师和松漠的七十七师都调到大泽的东城附近,加上原来就在东城的两个师,汉军的五个师四万多人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同时,李仲元也派人通知多兰部的步六弧,让他也将整个部落迁到大泽地区。

所有的汉军都坚决执行了李仲元的命令,没有人对他的指挥权提出质疑,因为谁都知道,李仲元在任何时候都能替皇上做决定。

汉军的这一行动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不过,拓拔信等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们加紧调兵,准备至达奚望于死地。

达奚望当然清楚目前的形势,他已经将白马部与结鹿部合并在一起,除了原来的三万人马,又将部落里的一万多老少组织起来,不过他知道,这些人装装门面还可以,打仗是不行的。

丘敦延再一次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达奚望,两人躲在大帐里进行秘密地商议。丘敦延把今天新打探到的情报在地图上给达奚望指了出来:“拓拔信率领拓拔、苍鹰、万俟等部近四万人已经从鲜卑山南下,不过他们还没有到齐,正在饶乐一带集结;南边的郝丹虽然已经集中了三万多人,可一直停留在柳城,十几天也没有动静;现在动作最快的就是纥骨力,现在我们才知道,这两年他已经统一了西部大大小小的部落,兵力超过六万,这次他也带了四万人东进,前段时间他被汉军挡在黑山一带,现在汉军撤走了,他已经带人到了濡水河,原来多兰部的地盘。看得出这几路肯定是商量好的,他们都打着为独狐老大人报仇的旗号,想置我们于死地。”

“多兰部现在怎么样了?”达奚望盯着地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们已经到了大泽,现在在汉军的保护下。不仅是他们,一些中小部落怕受到牵连,也迁往了大泽地区,估计在泽地区除了四万汉军,还有六万多人,其中一半是近两个月才迁过去的。”丘敦延说完,停了一下,又提醒达奚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手上的四万人马,对付这三路中的任何一路都很吃力。”

达奚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唉!我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杀害老大人的真凶,现在只能和他们拼了,他们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申辩的。我是想过要和他们打一仗,但决不想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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