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文博懊恼自己跑得太慢,没能抓住敌军头目的时候,从东胡大营里又逃出数百人马,带头的两个人正是拓拔信和拓拔威。本来大火一起来,这两个人就开始找路逃跑,他们让手下救火,自己却向东逃去,没想到他们刚出大营就遇上了汉军,被对方一阵箭雨射了回来。接着他们又向西逃,可还是被汉军杀了回来,于是两人只好再向北,结果他们的手下都逃出去了,自己却还在大营里乱窜。
他们两人在大营之内就听说达奚望带人在大营以北接应大家,所以拼命向北逃,没想到等他们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除了汉军根本就看不到自己人。拓拔信看着四周蜂拥而至的汉军,心都凉了,但他还是一咬牙,命令手下杀出一条血路来,他和拓拔威一前一后,举着刀向为首的陈文博冲了上来。

陈文博见这两人虽然穿戴都不整齐,全都披散着头发,可身后却跟着一大队人,知道这两人一定是大鱼,于是催马上前,独自迎战二人,很快,三人混战在一起。论功夫,陈文博比拓拔兄弟更胜一筹,而且此时拓拔信和拓拔威根本无心恋战,只想杀开一条血路,结果拓拔信在两马交错时,被陈文博用左手的盾牌砸在后背上,一头栽下马来。

“大哥!”拓拔威不知道他的死活,大叫了一声,又被陈文博抓住个破绽挑飞了手上的长予,然后陈文博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拓拔威的后背,直接把他从马背上拎了过来。

“好!……”周围的汉军一阵欢呼,几名亲兵立即上前把二人捆了起来,拓拔信的手下想来抢人,却被汉军杀散。

陈文博看着被捆成粽子似的两兄弟,心才稍安了一点,至少不必担心自己的命了。

张全这一夜没有上阵,一直在西边指挥作战,开始他还发了几道命令,可大火一起来他就没事可做了,黑暗中也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只知道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后来他干脆回到了自己的大营,在这等候消息。

当天亮的时候,东胡大营里的火才渐渐地熄灭了,一队队的汉军陆续押着俘虏返回大营。陈文博已经知道了拓拔兄弟的身份,这下他更喜出望外了,带着两人来见张全。

张全听说抓了东胡第一大部落的首领,也是十分高兴,他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一个人。陈文博乘着张全高兴,让人把拓拔兄弟带下去,然后轻声告诉他:“还有一件事,我昨晚又把那个独狐忠放跑了。”说完这话他也没有底,等着看张全的反应。

张全追问了一句:“这次没再打伤他吧?”

“没有,”陈文博直摇头,“我一听是他就下令放行了,没交手。”

“没交手就对了,做得不错。”

“可是……”陈文博还是有点担心,“这总是私放敌将,万一有人追究起来……”

张全不屑一顾,摆了摆手:“私放敌将又怎么样?我一会儿还要把拓拔信和拓拔威也放了,放心,有追人查起来你就说是我下的命令。别担心。”

“什么?把他们两个也放了?”陈文博没想到张全会把这两个人也放了。

张全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我看中了他女儿了行不行?”一句话就让陈文博闭上了嘴,他知道张全故意这么说的,可又不敢回嘴。

“行了,等大家都回来了再到我这里来。这两个人要好好看管,我有大用处。”

张全让大家先休息了半天,过了中午才聚将升帐,自有人把战果报于张全。这一夜,汉军共抓获了近两万东胡人,还得到了上万匹战马,而自己的伤亡不大,所以帐内众将的心情都不错。

张全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说道:“昨夜一战,陈文博副旅长亲自率队冲杀,抓获了拓拔部的首领拓拔信和他的弟弟拓拔威,当记首功。”

大家一听,都觉得陈文博中了头彩,感叹自己没那么好的命。

张全接着说:“我马上要问他们几句话,你们就在一旁听,谁也不许多话,有什么问题过后再讲,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不就是当哑巴吗?大家都没在意。

拓拔信和拓拔威很快就被带了上来,跪在大帐中间。

张全打了个呵欠,问道:“下跪之人可是拓拔部的渠帅拓拔信?”

“哼!知道了还问。”拓拔信顶了一句。本来,汉军抓到胡将一般都不会杀的,多数都会放回去,有的会让对方拿东西来赎人。可拓拔信前几日太嚣张了,他和拓拔威在汉军大营前挑战,什么样的脏话都骂了,所以他也不想活了,干脆临死前硬气点。

“还真是拓拔信。”张全对他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听说东胡对抗我大汉,你在里面可是带了头的,数次与我大汉为敌,还杀了我不少将士。按理说我应该把你千刀万剐,不过……”说到这,张全故意停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拓拔信的反应,果然,拓拔信听出张全的语气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注意听他的下文。

张全接着说道:“不过,我大汉向来宽厚待人,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就不知道你自己是想死还是想活了。”

拓拔信愣住了,他想说几句软话,可又下不了台,半天才问:“什么样的机会?”

张全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慢慢站起身子,走到拓拔信的面前说道:“很简单,回去带个信给其他人,让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你是说,谈判?”拓拔信没想到对方打了胜仗却想着要谈判。

“可以这么说吧,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你可以把你的人都带回去,只要你们愿意谈,我还可以把东胡所有的俘虏都放了,包括上次柳城抓到的。怎么样?你可愿意把信带到?”

“我……愿意。”拓拔信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痛快。”张全转身对陈文博说,“陈旅长,一事不烦二主,你就辛苦一下,带他把他的人都挑出来,然后放他们走,记住了,把马匹和兵器都还给他。”

“……是!属下遵命!”陈文博也愣了一下,不情愿地带着拓拔信和拔拓威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帐内众将才嚷嚷开了,李锋第一个跳出来:“师长!为什么要放他?你看他前几天多嚣张啊?只要你下命令,我马上带人把东胡人……”李锋突然发现张全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把他吓了一跳,声音也越来越小,后面干脆地听不到了。帐内众将也注意到了张全脸色的变化,一个个也都安静了下来,闭上嘴等着听张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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