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的争吵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这时,刘据身边的贴身太监宋海进了宣室,他绕过争吵的人群匆匆走到刘据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接着,刘据也没和群臣打招呼,快步离开宣室,来到了偏殿,这里,张浪、陈文博和飞鹰带着李武在那儿等着了。只见李武衣冠不整,面色憔悴,看样子已经连续赶路好几天了。

刘据让他们都出去把风,然后才问李武:“说吧,出什么事了?”

李武从怀中掏出了张全的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刘据,然后在刘据看信的同时把东郡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刘据看完信,已经对东郡城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长安方面的动静,刘据已经猜到了刘丹与江充等人的阴谋。

他问李武:“你说李大人已经失踪几天了?”

“到今日已经第十天了,卑职在路上用了三天,不知道李大人现在有没有脱险。”

刘据全明白了,现在刘丹已经动手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关键是找到大将军问他要密旨。刘据想了一下,招呼门外的几个人都进来,然后吩咐宋海把李武带回太子宫先休息一下,等他们俩出了偏殿,刘据才对剩下的几个人道:“多带点人,我们去大将军府。”于是,张浪等人带着太子宫及神箭营的五百亲卫护送刘据来到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卫青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别说是面圣了,就是下床走动都很困难,所以近两年来几乎没在朝中见过他的影子,以至于许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大将军。听说刘据带了大队侍卫到来,卫青多少猜到一点什么。

刘据让其他人在府门外等候,自己只带了张浪等三人进了大将军府,他在卫青的病榻前坐下来,然后望着卫青半天没有说话。

卫青见他半天不说话,笑着问道:“怎么今日有空来看老夫啊?”

“舅舅,都是据儿不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能来看望舅舅,如果不是今日有事,据儿还不知道舅舅病成了这样。”卫青为防刘彻猜忌,不仅不再过问朝中政事,甚至闭门谢客,连昔日的老部下都不见了。而刘据也为了避嫌,一直没有上门看望过卫青。

卫青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说吧,今日来此何事?如果没有事,你是不会这么急着来看望老夫的。”

刘据说道:“据儿今日来此是为了密旨之事。”接着,刘据就把刘彻在东郡之事详细地说了。

卫青听了半天没有反应,他没想到在刘彻的担心真的变成了现实,当初刘彻来此给他密旨的时候,他还觉得刘彻是杞人忧天。想了一会儿,卫青才说:“既然桑弘羊能把密旨之事告诉殿下,说明事情一定到了万分紧急的关头了。”

说到这,卫青对着门外轻声喊了一声:“伉儿,你进来。”卫青的三个儿子未成年就都被封了侯,可惜后来又都因过失了爵位。现在卫不疑和卫登都另有住处,只有长子卫伉在身边。

卫伉推门进来,恭敬地问卫青:“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把为父交给你收藏的盒子拿来。”

卫伉答应着出了门,卫青抓住这个时候对刘据说道:“殿下,既然密旨交到了你的手上,就说明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要记住,要么不动,要动就不能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据儿受教了。”

很快,刘据辞别卫青,带着密旨出了大将军府,他正要上车时突然停了下来,他在考虑马上去哪。张浪提醒道:“殿下,是不是马上回宫?丞相他们还在那等着呢?”

刘据想了一下:“不!我们马上出城,去中垒营的营地。”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刘据带着侍卫来到了中垒营的营地,公孙敖听说太子来了,急忙带人出辕门迎接,刘据进了大营,立即召越骑营的徐自为、期门营的郭昌、步兵营的杨仆和射声营的伊即轩来中垒营议事,四人不知何事,匆匆带人赶来。

刘据把几个人召到了一起,首先出示了刘彻的密旨,宣布北军五营已由自己接管。五个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刘据又把东郡之事告诉了大家。

公孙敖问道:“殿下,是何人想加害皇上?”

“到底是何人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把有可能参与谋反之人都抓起来。”

“今晚就抓人?”

“对!今晚就抓人。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我们已经知道是哪些人谋反,自然好动手,这一次还不敢肯定,所以我们这次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只要对方不反抗就抓活的,一切都等父皇回来以后再做定夺。明白了没有?”

“诺!明白啦!”

刘据立即点兵,五个营近八万人马在深夜调动,与拂晓前进入长安城。一进长安城,北军立刻接手长安守军及南军的防务,然后按照刘据提供的名单把可能参与谋反之人及其家眷都控制了起来,名单上的前两个当然就是江充和韩说了!

江充等人见刘据匆匆离开宣室,然后就没回来,直到天完全黑了,石庆见太子不在,只得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议。江充与韩说等人不放心,又聚在一起商议。

韩说问道:“真奇怪,刘据怎么议到一半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知道,听说他后来去找卫青了,然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大将军!?”韩说听到卫青的名字头皮有点发麻。

江充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你急什么?一个快死的人了,能把你吓成这样?”

韩说直摆手:“你不明白,在汉军中,尤其是南北两军,只要听到卫青的名字就够了,他的名字比调兵的虎符都管用。”

江充一脸的不信:“我就不信他没有虎符能调兵,再说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鼓动大家把刘据调出长安,这和兵多兵少没什么关系。”

韩说还是不放心,说道:“不行,我还是回去打听一下,看看刘据到底在搞什么鬼。”说着,他也不再说江充等人多说,匆匆忙忙地走了。

江充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拦他,等他走了才对刘屈氂说:“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用管他,我们合计合计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江充和刘屈氂一直忙到后半夜,刘屈氂才回去,江充刚躺下,就听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江充以为是下人,骂道:“敲什么敲?想死啊?”

门外传来了韩说的声音:“是我啊,快开门。”

江充一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门一开,韩说就冲了进来,叫道:“不好啦!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紧张?”

“刘据带北军进城了,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长安城,不仅是南军,就连长安的守军都被看起来了,现在别说是调兵,就是出门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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